5、宴无好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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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月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脚下虚软，“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相爷一向敬慎持躬，万不敢有此心。”
“哦，是吗，不知陛下是否也那么想？”万贵妃淡笑，却不再搭理叶绾月，携了青芸的手缓步向里间去了。
叶绾月银牙咬碎也分辨不得，只能快步离去，此间的事必得禀明母后拿个主意才好。
另一边，万贵妃拉很有些欣慰的对青芸道，“这次你做得不错，来人便留在本宫处，不日寻个缘由打发了便是。”
青芸不大明白，待见跟着万贵妃一同过来的段香姑姑给她使眼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一茬。
段香奉命将内务府选派的宫人退回，可她人微言轻，到底也不敢明着将人退回去，索性送去了万贵妃处，只说公主孝顺母妃选派得力宫人前去伺候。万贵妃浸淫宫中数十年，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多谢母妃为儿臣担待。”青芸并不介意段香自作主张，手下人只要忠心即可，何必拘泥于手段，且一个聪明人用起来总是省心些。
“本宫的阿芸终于长大了。”万贵妃觉得，自己女儿大病一场，如今竟懂事许多。
母女两坐在一块叙话，青芸谨慎应答，因原主年纪不大尚未定性，所以即便言行上有些不同也被很快忽略了。
“这里只留段香伺候便可。”
万贵妃突然下了逐客令，青芸有些不解却并不多问，只安静的侯着。
待清场完毕，万贵妃细细打量着青芸，好一会才语带惋惜的道，“阿芸你今后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这些日子陛下不在宫中，你病这一场委实不是时候。如今人更添几分病气，没几日就是百花节了，你可得好生养着身子，万不能再胡闹了。”
“让母妃担心是儿臣的不是。”青芸其实很想问一句，你们老说皇帝不在宫中，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皇帝不在宫中又能去哪？是下江南了，还是逛窑子了，哦对，这两可以是同一件事。
想着皇帝不务正业跑哪逍遥去了，青芸便有些走神，直到段香替她换了一盏热茶，温热的细磁杯触到指尖，青芸才回过神来。
“阿芸，你以为如何？”
青芸自然答不上来，只能微笑应对。
“你这孩子，怎么心不在焉的。”万贵妃眸光扫向段香，道，“主子有事，你作为掌事姑姑也得担待着，此次百花宴断断出不得岔子，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段香上前两步，躬身回道，“奴婢领命。”
万贵妃看着段香的打扮，觉得还算本分，加上之前处置内务府选派宫人的事，阿芸从前可完全不理会这些，这段香一来便能帮着主子清理人手，也算不错。可话虽如此，万贵妃依然有些不放心，觉得还得敲打敲打，“本宫知道你心细，才让你领了这翠微宫掌事，你若称职本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可若有一天，你做出背主忘恩的事来，本宫也饶不得你。知道了吗？”
段香暗自苦笑，万贵妃这是在防着她呢，若让其心存疑虑，那她往后的日子一样不好过。权衡利弊之下，段香决定交个底，“奴婢此生原不指望还能出宫，可如今既然有这个可能，奴婢定会全力护主，必不会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
“本宫倒忘了你的出身了，如此也好，只要你记住今日所言，本宫总不至让你失望便是。”许是有所触动，万贵妃娇媚的面容闪过一丝惆怅，即便是罪臣之后也总有出宫的法子，可一旦成为皇帝的女人，终不过宠冠后宫与孤苦等死两种结局罢了。
“奴婢必不负所托。”段香再拜。
“相府担不起被陛下猜忌的风险，也丢不起宴空无人的脸面，所以，不日相府必来邀请阿芸参加百花宴。不过咱们翠微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便以阿芸身体不好不便见客拦上一拦，直到相府诰命夫人亲自来请方可答应，知道吗？”万贵妃叮嘱道，
青芸觉得以今日情况，必定是宴无好宴，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于是便皱眉道，“母妃，儿臣不喜欢花花草草，不想去。”
“傻孩子，这百花宴可不单是看花草，你也快及鬓了，是该找机会露个脸，相看个好人家。”万贵妃一改之前的温柔突然严肃了神色，“配得上阿芸的必得是文武双全的才俊，相府四郎必然是不成的，且不说他人品如何，只皇后这一项，本宫便绝不同意，知道吗？”
“儿臣从前年纪小，如今长大了，必不会如此浅薄。”青芸在心下腹诽，她疯了才会喜欢自己老娘死敌的侄子，这不是作死吗？不可能！
听到青芸的回答，万贵妃表示态度不错，以观后效，又叮嘱了几句后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嬷嬷，本宫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栖霞宫中，万贵妃握着一纸小签幽幽的问。
“皇后那边已经动手了，娘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公主，何况一切事皆已安排妥当，公主必不会有事的。”一位年过四十的嬷嬷应声道。
万贵妃沉默良久，半晌才叹了一句，“陛下离宫那么些日子，也该回来了。”
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回答她了。
与此同时，大昭朝丞相府书房密室里也是同样的阴云密布。
万贵妃一句“只知有相府，不知有皇上”，当真让当朝丞相封弘之冒了一头冷汗，试问要如何大度的皇帝才能忍得下这口气？
“父亲，这万贵妃信口雌黄，我们莫不如先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以策万全。”说话的是丞相府大公子封庆叙，他今年二十有四，长得尚算俊秀，可惜自从相府出了个封四公子，这容貌上的赞誉便从来不是他的了。
封弘之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你先出去，把你四弟唤来。”
封庆叙看着父亲平静的脸色，却不敢再多说半句，压下不甘领命去了。
不多时，昏暗的密室中便多了一道清冷的身影，“父亲。”
没有多余的字，不咸不淡的语调仿佛并不参杂多余的情感。
“你来了，坐。”封弘之说着将宫中连夜送出的秘签递了过去。
来人接过秘签扫了一眼，初时并无甚表情，直到最后方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封弘之难得看到小儿子脸上有淡漠之外的表情，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相府又不差那一份吃食，按照礼仪，合该大夫人亲自去请才是。”言下之意便是鄙视皇后弄出的手段太小家子气，节外生枝，扰乱大局。
“话是不错，可夫人那边……”想到自家夫人，封弘之难免有些气短，谁让他娶了个彪悍的老婆呢。
“封向萱为了百花宴已经苦练多日，她若知道大夫人不去这一趟，将会导致的严重后果，必会亲自请大夫人入宫。”
封向萱乃相府嫡长女，大夫人捧在手心里的眼珠子，有她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封弘之抚掌而笑，“为父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若无甚要紧事，儿子便回去了。”
封弘之还想留他说几句体己话，奈何对方已然转身离去。这个儿子性情如此冷淡，到底是像谁呢？
青芸当然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惦记着百花宴，否则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可能这般悠闲。
如今的翠微宫经过一番整治，内里倒也显出些不同来，最明显的便是从辛者库捞回来的那群人，做事时少了些畏惧，偶尔也会听到几声笑语。
青芸好人做到底，索性废了从前的规矩，让各人用回原本的名字，也能有点归属感。
薇三，也就是现在的芝兰，此次差事办的不错，青芸又喜欢她为朋友奔走的义气，便给她升了职，如今也是个从七品的公主近身女官了。
“芝兰替碧婷谢公主大恩！”芝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长跪不起。
芝兰很清楚，若非公主怜悯，碧婷根本不可能捡回这条命。慎刑司那样的地方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若非当日去得及时，只怕此刻连医治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把头磕坏了，谁替你照顾碧婷？”青芸叹了口气，这人是从慎刑司捞回来了，可命也去了大半条，最要命的是脸上还被划了一道口子，只怕是要留疤的。
段香在一旁看着也觉不忍，将手上一包药材递到芝兰手里，叮嘱道，“药是公主殿下开的方子，又命太医院仔细配的，日后会有人按时送来，你仔细煎熬了喂她服下，不可误了时辰。”
原先段香也不相信公主殿下懂医理，可宫女生病依律只能请医女来看，可对方匆匆一眼只说让准备后事，芝兰哭成个泪人也没了章法。后来还是公主亲自把了脉，写了方子去太医院拿的药，当时只觉死马当活马医，哪知几剂药下去脸色竟渐渐红润起来，如今人虽然没醒，但病情到底稳定下来，想来已无性命之虞。
芝兰又要再拜，青芸受不得这样的场面，便领着段香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宴无好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