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吃货的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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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除非她这身子的原主特别受冷落，否则一个公主的饮食总不至于半点荤腥都不见。
只看菜式的精致程度，不难想象，这位天授公主混得并不算差。
难道是因为她大病初愈，太医吩咐了要清淡饮食，戒除荤腥？
这一桌虽然都是素食，可清淡的委实没有几样。
难道说……
青芸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公主殿下？”
“让小厨房自个看着办。”青芸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饭菜很快就撤了下去，青芸看着进进出出的侍女发呆，看了半响，终于觉出点不对来。
这里的所有人都面生得很，竟没一个识得的。早前伺候她洗漱的侍女不少，总归能见到一两个吧？
青芸在脑袋里搜寻着当日的记忆，然后她忆起了所知的唯一一个名字，“薇九？”
鱼贯而出的侍女中有人微愣了下，然后迅速见礼道，“奴婢薇九，见过公主殿下。”
眼前这个小丫头与记忆中明显不是同一个人，青芸皱眉，在宫中同名同姓是不被允许的吧？那么，眼前这一位又是……
“薇九”跪在下首，主子不发话她也不敢妄动。宫中谁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可是最难伺候的主，动辄便会要人性命的，现在辛者库里的那几位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公主殿下，奴婢、奴婢……”僵持中，一人突然越众而出，抖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丫头，约莫十四的样子，面上虽然因恐惧而颤抖，眼神却还算坚定。
青芸喜欢这丫头的眸子，“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薇三，见过公主。”
好吧，敢情这的名字都是有规律的，青芸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要点，“你有何话说？”
“薇三，不要！”有人小声的提醒，伸手拽薇三的衣袖。
青芸诧异的扫过去一眼，却是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丫头，见主子看过来浑身一抖便撒了手，垂眸不敢再动。见此，青芸也不再问，只暗中记下这丫头的长相。
那一头，薇三深吸口气，终于道，“公主殿下，请饶小婷一命吧！小婷就是之前的薇九。”
青芸扫一眼现在的薇九，总算是想明白了，她这寝殿名翠微宫，这宫里的宫女大约都是薇字排序，人缺了再补，换人不换名罢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她昏迷这几日压根没见过薇九，也就是小婷，这饶命一说又从何说起？
看出青芸眼中的诧异，薇三顿觉有了希望，赶紧回禀道，“小婷受罚进了慎刑司，这些日子想必已得到了教训，还请公主念在她只是无心之失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吧。”
青芸虽然不是古人，一点常识还是有的，慎刑司听着就怪渗人的，想必不是什么好去处。可问题是，小婷进慎刑司时她人还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整件事与她又有何相干呢？
薇三还待再说，却被一位年纪稍长的姑姑冷眼瞪了回去，后者上前一步，恭敬道，“公主殿下容禀，奴婢乃翠微宫新任掌事姑姑，段香。万贵妃娘娘担心公主安康，故遣了奴婢前来听用。先前，殿下被邪风所侵，此自然是奴婢们照顾不周之故，其余人等皆被皇后娘娘罚去辛者库服苦役，而小婷却因为之前做事不当心，两罪并罚，进了慎刑司。”
青芸颇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位段香姑姑，但见对方年纪在二十岁上下，一眼看过去并不打眼，细细琢磨才发现实在是位美人胚子。许是不想太出挑的缘故，段香面上未施粉黛，眉目如画，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材高挑，如墨青丝只简单盘成一个团髻，所用发饰比一旁的小宫女还要寒颤三分，倒不是说质感上落了下乘，而是暗淡的颜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端庄持重，这样的装扮放在宫里就四个字，泯然众人。
倒是个聪明人。青芸想，无论段香出于什么原因打扮得如此谨慎，至少她这不惹事也不躲事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之前，她先是表明自己万贵妃亲信的身份，亲娘派来的人青芸自然挑不出错来。之后她貌似很公允的描述了宫人们被处置一事，却很清晰的点出了至少两个重点：第一，人是皇后娘娘处置的；第二，小婷是因为做错事开罪主子才被加重处罚，至少旁人是这么以为的。整段话完全是平铺直叙，既没有为宫人们鸣冤叫屈，也没有恳求主子宽恕，而她本人也是不卑不亢，倒显出点异样的风骨来。
青芸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这一位莫不是因为样貌长得好，人又进退有据，万贵妃担心哪天后院起火，所以才将人派到她这翠微宫来。想来，皇帝就算再心大，也不至于对自己女儿的掌事姑姑起什么心思。
青芸所剩不多的八卦之魂被全数调动起来，望着段香的目光便带了那么点深究的味道。
而此时，段香也在默默的打量着这位新主子。
得知自己被调往翠微宫的时候，她原本是不愿意的，天授公主殿下虽说很得陛下重视，却实在是一位喜怒无常的主。可不愿意又能如何，她也是女人，如何看不出万贵妃对自己的提防，她若胆敢拒绝这一纸调令，想必不日便会因某种毫不起眼的缘由消失在这内庭之中吧。其实如此也好，在哪个宫里不是伺候，公主殿下尚未及鬓，总不会觉得她这二十有三的老姑娘碍眼才是。
她是罪人之后，按律终生不得出宫，到了也不过是老死宫中的结局。但倘若她侍奉的是一位公主，日后公主出嫁，她说不定还有随侍出宫的那一天。
所以，方才的回话，段香实在是上了心的，就不知这位看上去羸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主子是否能听得明白。
“本宫听得头疼。”
青芸一开口便令段香失望了，而薇三则是满脸的绝望。
“段香姑姑与薇三、薇九本宫都识得了。索性现下无事，段香姑姑既为掌事，便将翠微宫中众人都领来让本宫见上一面吧。”青芸慢条斯理的道，并非她想拿乔，而是她身子骨不好，想说得快一点都要大喘气！
段香闻言眸光一亮，转身便领命去了，其余人不知情状相互间交换着眼色，青芸见了只当不见，自顾自喝她的保健茶。
没多大会功夫，段香便将一众人等都召集齐整，按顺序排队站好请安后直接分左右介绍给青芸，“殿下，您的左手边是内务府新遣来伺候的宫人，另一边八人则是万贵妃娘娘特意添置的。”
“这样啊，”青芸意味深长的道，“段香姑姑辛苦了。”
段香长舒了口气，恭谨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方才青芸只说头疼，段香是真的郁闷，好在接下来的话她听懂了，也赌对了。身为一宫主位，公主殿下即便想知道宫人们的具体情况一般只会命人拿名册查看，将所有人聚集见面自我介绍什么的，实在不像一个上位者会做的事，即使这位主子年纪尚幼。
所以，结合前因后果，段香便自作主张多想了一层，也多做了一点。这于一个奴婢而言做对了便是体察上意，做错了却是越矩擅专，好在她段香一向是个果断的人。
搞清楚了各人所属，青芸心下便有了计较。方才，段香虽然不方便明说，可内务府派来的人，想必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要想以后日子过得平顺，这些人是断断留不得的。
之前趁着她病重在床，随随便便打发了她宫里的人去辛者库，甚至将小婷送去了慎刑司，只让满宫的人以为她这个做主子的刻薄寡恩，不过是水洒了地毯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便要取人性命，长此以往她宫里忠心护主的还能余下几人？
更有甚者，她这里叫翠微宫，可宫女的名字也没必要跟着改薇一二三四五吧，显得多没格调。想来这该是原主幼年便有的规矩，年幼本就记不清相貌，何况都是一样的服制，如此，伺候的宫人少了便会原名补上，身边永远有一个叫薇九的伺候着，到头来宫人究竟被换了几茬，做主子的都未必清楚。
想到这里，青芸只觉得脑仁疼，历朝历代，内庭里的腌臜事从来不少，她一向有自知之明，以她智商欠费的程度，想要平安顺遂的在这深宫中活下去，有可能吗？
罢了，再如何也不会比从前更差，走一步算一步吧。
“薇三，本宫有一事想命你去办，却不知你能否办得妥帖？”青芸别有深意的道。
薇三暗自咬牙，上前一步跪礼回道，“奴婢愿尽力一试。”
“好，你既为小婷求情，本宫如今便命你去慎刑司要人，便说本宫少不得她，必得将她完整的带回来。”青芸想了想，又道，“记得回来的时候顺便跑一趟辛者库，就说本宫先前病重不理事，这一醒来发现宫中面孔大多眼生，故而大怒。你跑这一趟，便是要将旧人接回来的，明白吗？”
薇三呆了一呆，虽然冒死求情，却从未想过能有再见小婷的一天，“奴婢定不负殿下所托！”
“去吧。”人是皇后娘娘弄走的，如今再想要回来，这事肯定不容易办。不过青芸觉得，一个能够为了朋友拼却性命不要的人，总是可以信任的。所以，这事上她启用了薇三。
薇三领命去了，青芸清亮的目光扫向余下众人，“那么，剩下的事便交由段香姑姑去办吧。”
段香心里那个苦，这真不是位好伺候的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吃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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