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白玉棋子（修） ...
-
马尸横在当中，“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水，血腥的场面让人作恶。
青芸也被惊着了，惊吓之余却也不免骇于钟玲琅的狠决。
“这马发兴惊了公主殿下，现已伏法，不知公主可还满意？”钟玲琅伸手擦一把颊上血点，嫌弃的皱眉。
复又抬脚将被斩落的马头踢得远些，吓得一群女人尖叫连连。
青芸掩在幕离下的眸微瞠，这个女人美得惊人却也狠毒得惊人，方才一刻她的手段是那样冷酷，就像已经做过千百次一般熟练。
她言行嚣张实则早有退路，这匹马，想来一早便是要砍杀的。只是如斯手段，即便出身将门，似乎也有些不合常理……
“公主殿下不说话，便是默认了。”钟玲琅勾唇一笑，甚是美艳，只是她紫衣染血，这笑便显出几分阴狠来。
“本宫曾听人说起，战马之于战士犹如手足兄弟，同寝同食生死一命。钟姑娘出身将门，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青芸不待钟玲琅反应，继而吩咐道，“此驹跟错了主子，明珠暗投，有劳段香姑姑为其收尸。”
“奴婢领命。”段香高声回话。
钟玲琅却是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即便是畜生，到底是我大昭战马，未能殒身战场却平白死在内宅，若钟姑娘此举若是军中常态，未免让人寒心。至于今日之事如何，待父皇回宫自有赏罚。”
青芸不待钟玲琅反应，转身便走，留下一群女眷面面相觑。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视线，钟玲琅狠狠的一砸马鞭，不看封向萱却对吴氏道，“如今，我可以走了吧。”
对于青芸的威胁，她却是全不放在眼里。
公主算什么，不过是皇家权衡朝堂的一枚棋子罢了，不过受了点惊吓又没伤到半点。有大昭过半兵权在手，皇帝如今又岂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处置威远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封家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调得动的，若没有点依仗，她今日又岂会这般肆意作为！
吴氏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来者是客，钟大小姐的衣裙脏污了，来人，带钟大小姐前去置换。”
“还是相府夫人礼数周全。”钟玲琅刻意瞥了封向萱一眼，意味深长。
封向萱方才吐得昏天暗地，此刻也只能惨白着小脸弱弱的瞪视回去，气势尽丧。
“请。”吴氏生怕再出乱子，赶紧送客。
待钟玲琅走远，场中诸人才恢复了语言能力，一个个劫后余生般吵嚷开了。
除了埋怨被血水污了衣裙之外，讨论得最多的却是钟家大小姐近两年来的丰功伟绩。原本钟玲琅不过是都城里最大的笑话，出身相府却生来蠢钝，钟傻子便是当初的相府嫡女最大的外号，谁知两年前钟玲琅大病一场，醒来那痴傻之症却突然好了。不仅如此，凭借着绝美的容颜凌厉的手段，钟玲琅轻轻松松拿到大昭第一美人的头衔。
甚至就连皇帝知道了也曾赞一句，能文能武，钟家教得个好女儿当配皇家儿郎。
换句话说，皇帝竟有意指婚，让钟玲琅婚配皇子。谁知那钟玲琅竟不乐意，扬言此身不做皇家妇，惹得好大一场风波。再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很久之后，当青芸得知这凶残的钟姑娘真的成为她的皇嫂，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哪位哥哥那么不走运？
却说此时，青芸刚离开那血腥地，却因方才走得有些急而略微喘息，她只得撤了幕离，停下步子稍作调整。
“殿下？”苏嬷嬷赶忙上前，若公主有个好歹，万贵妃那里她可没法交代。
“无碍的，休息一会就好。”青芸再次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得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行，最起码不能这般孱弱。
“前方不远就有凉亭，莫不如请公主前去稍作休息，奴婢这便命人去请太医。”相府派来相随的婢女，名唤绿娥的，急切道。
“太医就不必了，凉亭在哪？”本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原则，青芸并未拒绝。
“殿下请往这边走。”
青芸顺着绿娥所走的方向看去，却见绿树掩映是一池十丈宽的锦鲤池，池水的另一边修建有八角凉亭，微风徐徐正是赏景的好去处。
然而，青芸刚欲启行，却见那凉亭中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仿佛正在对弈。
绿水微波，但见那个背影黑衣乌发如墨似绸，仿佛一片暗影融入山水画卷里，分外雅致。
“这……”苏嬷嬷大惊，立刻便止住步子狠狠瞪了绿娥一眼，却因绿娥是相府奴婢不好发作。
青芸也知道古时男女独处甚是不妥，只淡淡扫了绿娥一眼，不轻不重的道，“本宫休息够了，走吧，总不好错过了百花绽放的好戏。”
转身时，却见八角亭中另一白衣儒生抬眼看来，那人手持一柄折扇缓缓摇着，一双桃花眼满是捉狭的笑意。
青芸只当没看到，转身携众走了，只余下绿娥一人突自跪在地上请罪。
……
“封少，人都快走没影了，你当真不回身看一眼？”凉亭中，白衣儒生使劲摇着扇子，一脸的扼腕，真可惜，一场好戏就那么走了。
修长的手点下一粒白棋，语气淡漠，“任兄，你输了。”
任子默终于将目光转回，看向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盘，“不可能，刚刚明明是我占胜局的。”待看清了又道，“不算不算，方才被美人迷了魂，这局不算。”
“这是第十局，你输了十次。”平静的叙述点出事实。
“……”任子墨无语，他自认于棋道上少有对手，怎的到了这人面前想赢一局也难，“再来，我就不信了。”
“主子，奴婢去迟了，没有找到。”付星一路小跑进凉亭，复命道。
听了这话，任子墨一下就乐了，“好呀，你的白子找不见咯。”
见封肆不说话，付星赶紧回道，“奴婢去时见一个宫中的姑姑弯腰捡了什么，后着意打听，那人乃是天授公主跟前的掌事姑姑，段香。”
封肆拾棋的手微微一顿，又以更快的速度将白玉棋子点入墨玉棋盒中，轻轻盖上，“去取素云锦的斗篷来。”
付星下意识回了一句，“公子您冷么？”这天气最是宜人，不至于吧？
封肆抬眼扫了付星一眼，付星赶紧麻溜的去了。
待付星走远，任子墨摸着下巴啧啧称奇，“看不出呀看不出，你封少也会关心人了，就不知是哪位美人得此殊荣？”
“任兄想太多了。”封肆冷淡的语气几乎可以气死圣人。
任子墨却早就习惯了，眨巴着一双桃花眼道，“你命人准备斗篷总不会是给我的吧？”
“让我想想，这里有谁这般病弱在这时节还需要斗篷防风呢？”
封肆索性不理他，自顾自转身烹茶。
任子墨自言自语，“认识你那么久，没曾想你也会怜香惜玉，方才若无你那一下，公主殿下今日只怕不是受惊那么简单了。只是你的白子被人家姑姑给拾了去，那白玉棋子上可是有你封家印记的，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封肆用银勺挑起一块茶饼投入壶中，将银勺放回器皿时发出一声轻响。
“呵呵，”任子墨奸笑一声，继续道，“你是没看到，方才公主殿下撤了幕离，那身段那容貌，啧啧啧……”
封肆皱眉，“没戴幕离？”
任子墨使劲点头，“没戴。”
封肆看任子墨的眼神更冷了。
任子墨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说到那钟玲琅，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吗，你下手倒是不留一点余地。”
封肆莫名，“谁？”
“钟玲琅，威远大将军唯一嫡女，大昭第一美人，你该不会根本不认识吧？”任子墨瞪大了眼，以他对封肆的了解，这货说不定真不知道。谁让他的这位老友实在是个对女人不上心的主呢。
“听过。不熟。”封肆惜字如金，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任子墨挖根就底，“全都城可都传遍了，说你眼高于顶，只看上了第一美人钟玲琅，非卿不娶。”
封肆白了他一眼，倒茶。
“那么说你不喜欢钟玲琅？那你到底喜欢谁，唔唔……”被塞了一口热茶的任子墨跳脚，“烫死小爷了！”
……
经斩马一事后，参宴女眷不是被吓着了就是弄污了衣裙。相府应对极快，一面命人去请名医来为客人诊治，悉心熬制定神汤；一面清理出大批客房让女客休息整理仪容，更换弄污的衣物。
好在能来参宴的府中总不会拿不出更换的衣衫，就是苦了底下人飞奔回各府去取，一来一回不可耽误了稍晚的夜宴，当真辛苦。也有府邸稍远来不及取衣，甚至索性不想去取的，相府或命巧妇寻法子清洗，或提供数套新衣供客人挑选。总之，务必令客人满意，总归不可坏了百花宴的兴致。
所以，当青芸看到面前整齐排列的三套华美衣裙时，不由想，相府准备如此充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料到会发生点什么。
“……这一套绣花连云锦的衣服很漂亮呢，公主您上身必定艳压群芳。”碧婷眼露羡慕的道。
因为芝兰与碧婷的关系，青芸特意让芝兰留守，带了碧婷过来。而碧婷到底也没让人“失望”，时不时便能提上那么一句。
“这衣服你既喜欢，那便赏了你罢。”青芸淡笑，笑意不达眼底。
碧婷赶紧推拒，末了还分外担心的道，“公主这衣服一身的血点，总不能就这样参宴，别的小姐可都换了新衣呢。”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白玉棋子（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