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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她到底要什么?
      他已经把他的全心都给了她,他为她努力改变,他小心他委屈他讨好……他一生不曾有过这样的低声下气,但她说,她没有那么深的爱可给他。
      她说她可以停留,但也要自由……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一直在一起吗?她为什么说会折了她?
      “你很了解筱瞳,告诉我怎么办吧!”强硬的语气却听得出祈求,使电话那头的温海东不禁失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别忘了,筱瞳现在是自由身,我本来就对她有意思的,不是吗?”温海东温和语气,气煞了齐玮。
      “她是我的!你想也别想!”火气烧着了电话线,温海东几乎可以看到话筒中钻出齐玮发红的脸。
      “我不会想的。”他笑笑,“我又不是有自虐倾向,怎么会打她的主意?”
      “你说我自虐?”难得的,齐玮听懂了。
      “如果当初没有你插手,如果我真的追她并且爱上她的话,我一定会很辛苦,即使我的占有欲没有你的强。因为,她是一个太过自由太过自我的人,谁抓的住风呢?——这句话有点俗,我知道,但是真的很适合她。”
      “可是……我……我不能放开她啊……”挣扎的语气,是爱惨了的证明,“即使她不在乎我……即使她想走,我还是不能放开她……”
      “她爱你。齐玮,你很幸运,她爱你。”温海东隐隐带着羡慕,“其实她对你已经是非常的在乎了,就她的个性而言。她对你的眷恋和不舍已经很重了,若要再多,她可能也给不出。”
      “她爱我,那她为什么不能为我停留?”
      温海东很挫败:“老大,齐大少爷,您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啊?”
      “她爱你,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不让她拥有她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只能走。”
      “那么,我要是让她拥有她的生活,她就不会走是吗?”齐玮沿着他的话推出结论。
      “她还是会走。”
      “那要怎么办啊?”齐玮问,怎么都觉得温海东是在跟他绕圈子。
      “听说齐经理最近接了笔大生意呢!”
      “你别扯开话题好不好……”忽然想起幕僚教育的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想要什么都无所谓,就算要我把我手头的R•Q股票都让给你都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问题!”
      温海东知道齐玮向来说话算话:“有一种风筝说。”
      “你不要学筱瞳那样,总是来个什么学什么说的好不好?”一个筱瞳就够让他头大的了。
      “只要你握住风筝的线,无论它飞到哪里,它始终是在你手中。”
      “笨蛋!风筝的线会断的!”别以为他没放过那玩艺好不好?
      “那就不要让它断啊!找结实的线,偶尔把风筝收回来,甚至偶尔飞上去和它一起逍游——不要时刻一起,就不会厌倦,不会窒息,不会逃离。”多么简单的道理。
      “可是我会担心,我会不安,我会想念……”
      叹息的声音是多么的重啊:“所以说你们还是分开算了,她要淡如水你要炽如火,她要距离你要占有,她嘲笑誓言你却要永远……你真当她是幼儿园大班老师,永远哄着你玩吗?”
      “她太自由,我怕我放了手,她就再也不会回来。”齐玮低声说。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做不到。
      “这我就没有办法保证了,你何不去问她?”他又不是媒人,管结婚管永远还管孩子天才的,“筱瞳也不是没有烦心过,如果不是对你放了太多,她绝不会委屈到这种程度,你该明白的。”
      “我……”
      “退一步海阔天空,齐玮,难道你真的想让她失去她的光彩吗?”

      他不要。
      他真的不想要她窒息,不想要她不快乐,不想要她变得不像是她。
      可是,他怕会失去她啊……像现在这样,她走掉,一天都没有音讯。
      他不介意她走,即使她在她身边,其实她也常常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他真的不用她时刻看着他,但是,他希望她能想着他,他希望他能看到她。
      这一天,她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不敢找她。心中的慌乱愈发的重,怕她不再回头。
      她……她其实不是他抓的住的,所以更加不想放开。
      但是,越想抓住,她逃得越远。
      ——那么,反过来会不会可行?
      她给他时间考虑……她说她可以停留,也要自由。
      或许……只要他放开一点,她就不会窒息?
      只要一点……会不会有一点是他们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安心的?
      心中忽然开朗起来,开始思索这一点的可行性。
      筱瞳的话,温海东的话在一起,指出一条道路。
      齐玮拿起手机,按下快捷键。

      “喂,筱瞳,你在哪里?”听到手机里的声音,莫名的,安了心。其实他要的可能也没有那么多,有音讯,知道她在哪里,也许就可以。
      “玮……我好闷,你救我出去好不好?”可怜兮兮的声音。
      “救?筱瞳,你在哪里?怎么了?”心忽然慌了起来,是她出了什么问题吗?
      “据说是齐宅,令祖父和令堂居住的地方。”虽然她可以闷在家里几天都不出去,但那是自己家,有很多东西可以让她消磨时间。
      “他们把你怎么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没怎么啊,就是不让我走。”筱瞳有点底气不足,“因为我要给你时间考虑的啊,怎么能遇到事情就向你求救哦。”
      “你……”齐玮气结。
      “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马上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所谓的马上,常常都是慢慢上了马,再慢慢跑。
      但对齐玮而言,“马上”是代表了飞车——为什么中国就不能有私家飞机呢?(有了也找不到跑道好不好?)
      “把筱瞳交出来!”没半句多余的话,齐玮冲进大厅,对着齐应天喊。
      齐应天抬起头,一天,这孩子的耐性好了很多了。
      “即使我放她走,她也不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何必呢?”齐应天看着齐玮,好久没这么近的看这孩子了,真的长大了不少,“我这是为了你啊,不管她有多强,关久了总会屈服的。打折她的翅膀,她自然就不会离开。”
      “不用。”齐玮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用她一直陪着我,我不用她不离开我。”
      “为什么?你不是爱她吗?不是想要她在你身边吗?”
      “筱瞳是最自由的人,我不要她为难自己。折了翅膀的她就不是她,我要她快乐。”
      “她可以走,她可以去全世界,我只希望,不管她去哪里,至少给我一个信息……而且,允许我偶尔跟去……”
      “她嫌烦腻,我可以保持距离;她怕厌倦,我可以随时保证新鲜。她想要孤单的时候,我会在一边做我自己的事情;她想要有人相伴的时候,我的怀抱永远是她归航的地方。”一点点想起筱瞳说过的话,一条条解决,“我不会要求完全的占有,我只要她爱我就好,不用太多,只要……只要她心中没有别的男人,只我一个就好。”
      齐应天摇摇头:“你一向想要什么就去抢,怎么现在这么没用?简直成了气管炎了。”
      “因为她不是抢就能抢到的,她有她的意识,不因任何人转移。”齐玮露出得意的笑,他所爱的女人,永远都是最与众不同的,“我爱的就是她,变了,就不是她了。”
      “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了。”齐应天向身后喊,“听到了吗?现在你还有什么要求的?”
      古色古香的大厅,屏风是最自然不过的存在。现代人防监听基本上防不到古代用品上,算是心理盲点之一吧。屏风后面走出的,正是筱瞳。
      “小玮都已经退让到这种程度了,难道你还真的非要他变成望妻石才罢休吗?”齐应天代齐玮要求。
      “玮……”知道对他而言退让有多么困难,所以格外的欣喜与感激,“我是爱你的。”
      嘴角勾出向上的弧度:“我……我也是……”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走到哪里,我心中都会充满了你。”有了牵挂只能让心知道该回去的地方,却不会成为绊住脚步的理由。
      “你不用委屈到那种程度的,我不会远离,不会久居,不会把你放到一边。我心里会有牵挂,所以知道该回到哪里。就像不管我走到哪里,最后都会回到我的家一样。”
      筱瞳走到齐玮身边,他伸出手,抱住她。双臂不再过度用力,给她足够的空间呼吸。
      如果你喜欢什么,松开手,放它自由。若它不复返,为它祝福;若它回来,珍爱它一生。
      “你在念什么?”齐玮问。
      “好像是首英文诗吧……没记住英文,却记住了汉语。”他怀中的人巧笑嫣然。
      她的笑一向能拐骗人的心,经意与不经意间的美丽,让他深陷。
      不自觉低下头,想要吻住她的笑。
      “咳咳。”灯泡亮起,齐应天咳嗽两声,提醒他们屋中另一人的存在,“我能问一下婚礼的日期吗?毕竟小玮是R•Q未来的总裁,不能太草率了。”
      齐玮有点紧张的看着筱瞳,筱瞳一笑,从怀里拿出他那天送的戒指戴上。
      ——反正,也顶多是一纸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而已嘛!
      而且财产共享的话,她一定是赚到了,不是吗?
      齐玮几乎兴奋的跳起来,他拉住筱瞳的手,往门口走去。
      “我们现在就去公证吧!十二月份举行婚礼,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许妄想!”
      ——这种占有欲,还算弱吗?
      快走到门口,齐玮忽然想起什么,松开筱瞳的手,走回齐应天面前。
      眼前的人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但眉间的皱纹是经年累月操心所致。
      他还是老了,担心孩子的婚姻,是老人才有的。
      “我知道你是在帮我。”齐玮可能单纯了点,但绝对不笨,“谢谢……爸……”
      第一次对他叫出这个词,童年的时候他叫他爷爷,而少年时,他再不曾叫过他,不管是爷爷或是爸爸。
      第一次叫这个词而不用担心被打骂,一边打他一边告诉他他不是他爸爸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在了。而往事,不管谁是谁非,都是该被原谅的时候了。
      齐玮转身,走回筱瞳身边。

      “Marilynn……他叫我爸爸了……他原谅我们两个了!”
      齐应天走到侧厅,Marilynn不敢和他一起出现在齐玮面前,只能忐忑的在这里等着。听到这句话,她从沙发里站起,棕色的头发因活动而飘拂,她黑如点漆的眼中蕴满了泪水。
      “他真的……原谅我们了?”
      齐应天抱住她:“是啊,真的原谅我们了。”

      “你该叫父亲的人是个怎样的人呢?”出了齐宅,筱瞳还是忍不住问了。
      齐玮闭上眼,无数片断飘过。他睁开眼:“这重要吗?现在我很快乐很幸福,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幸福,这就够了吧!”
      筱瞳转身抱住他,止住了两人的脚步。
      “玮,你会一直幸福的。”

      要结婚的人是最幸福的,据说那是因为要跳未跳之际,以为坑里其实埋着珍宝——结果其实只是垃圾。
      要她来说,婚姻是坟墓的说法根本就是牵强。妄想维持激情,无法忍受对方的坏习惯……人,越是接近越会平淡,越是了解越会嫌弃,如果没有她的随遇而安的好习惯和得过且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理状态,出问题是一定的。
      人生不长,她没那个美国时间吵架。难得爱上一个人,她也没那个心情去换人。
      所以,当齐玮挽着她走向众人时,她也是幸福的。
      父母在旁边,松散家教源于松散的家长,他们本来以为她这辈子大概不会出嫁了,所以当齐玮上门提亲时,他们几乎是感激涕零了。
      齐玮知道她不屑誓言,没敢找人问“你愿意永远……”的那番经典台词,怕她说出“我不愿意”。只是办了个超大的婚宴,请了超多的人。
      她亲自挑的婚纱,绝对的适合她。有点模特步的倾向,婚礼,是一场大大的舞台show。多少人在下台之后步上了平凡生活,然后离开舞台上曾经的另一位主角。
      婚礼上想这些有点煞风景,要是别人知道了,怕是会说一句“不吉”。
      吉不吉,是两人的努力,不是事先的注定。
      算了,换一个题目想。
      “玮,你说今天收到的礼金,够我们去欧洲兜几圈的?”蜜月是欧洲,好像有点俗气。但那是她最想去的地方,却因为钱的问题一直没有成行。
      齐玮正在跟伴郎大眼瞪小眼——一个伴郎离新娘那么近干嘛?死温海东!
      秦清是伴娘,她笑出声来:“筱瞳,你这位新郎不会有同志的倾向吧?”
      “我也一直很怀疑这一点呢!”筱瞳拉起齐玮,“司仪会哭的,我们还是去给‘四老’敬酒吧!”二拜高堂,这是不可免的。
      “好……”齐玮傻傻笑着,紧握住她的手。
      呵呵,这个自由自在的女子,终于成了他的妻子呢!
      未来,未知。牵起的手,却诉说着一生不放的誓言。
      一生,其实很短,在交握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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