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吧》Wodehouse

4、第四章

　　When Mama said that it was okay
　　Mama said that it was quite alright
　　——Mama Said - Lukas Graham
　　陈妈让去吃饭的事让林璧想起了工作。
　　她工作在沿海的鹏城，后天就要上班，坐高铁要四个小时。陈榜在省城工作，所以说以后是异地恋了。
　　江湖上说异地恋没有结果，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能跟陈榜散了呢。
　　这样想着，林璧也觉得解脱。
　　想到吃饭的事，才发现手机里没有存陈榜的号码，她愣了半天，打开了企鹅翻开了躺在高中同学列表里安静了好几年的一片夕阳头像。
　　“在吗？你妈让我明天去你家吃饭。”
　　打下这行字来回咀嚼，最后删掉了“在吗”，又看了几遍，没觉得有不对后点了个发送。
　　聊天框上方的备注名下写着对方4G网络在线，林璧站着等了几分钟，没得到回复后，叹了口气，收了手机，继续前进回家。
　　一进家门老妈就凑上来一脸的兴致，模样与之前踢她出门的样子截然相反，林璧撇嘴，她妈拉着她问跟陈榜的事多久了？家里条件怎样？……
　　林璧听了翻白眼，不是热情。
　　“你们不都问过他了吗？”
　　“有些事情不不好问吗？你突然带了个人回来，我们都来不及准备审稿。”
　　“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吧。”
　　挣开老妈的手，林璧丢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门上锁，一头倒在了床上。
　　“都什么事啊。”
　　她一个翻身，脸埋在了枕头里哀嚎。发泄完了，又转过身子平躺着，掏出了手机。
　　锁屏界面看得到企鹅的消息，陈榜发来的。
　　“嗯，我明天去接你。”
　　都能想象他回复这条信息时的冷漠表情，玩手机的心情顿时没有了，丢开了手机，又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
　　别人恋爱循序渐进，她特么恋爱跟个做梦一样，而且做的还是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的梦。
　　算了，都是她自找的。
　　深吸了口气，林璧恢复淡定，看着天花板，盯着盯着就睡着了。
　　后来是老妈轰轰烈烈的敲门声把她给敲醒的，林璧揉眼，看了看时间，中午了。
　　爬起来，漱了个口开门吃饭，面对老妈的各种陈榜的话里，林璧都一声不吭。
　　“算了我也不问了，就你这样能闷死人的，有人要我该知足了。”
　　老妈被她冷落的发了脾气，眼睛一斜说了这么句话，林璧听了默默白眼，也随她表演。
　　吃完了饭老妈筷子一摔，林璧不想老爸为难尴尬，便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洗着洗着听到了门铃声，没有在意，水龙头冲水的声音掩盖了客厅里的热闹，林璧干完活出来，居然看到了楼上的文姨。
　　“原来你也是今天才知道，那这事我就不怪你了。”
　　文姨这话说得很大，脸妹对着她，却能看到斜过来的眼珠子。
　　林璧自然知道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林璧心里嫌弃，招呼都不想打就想逃回房间，可脚还没抬起，老妈就盯上了她。
　　“林璧，你过来一下。”
　　老妈严肃了一张脸喊她，林璧知趣的给她面子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
　　“你文姨说，陈榜跟一个不正经的姑娘谈了好几年，是真的吗？”
　　不正经这三个字让林璧反感，这文姨消息真灵。
　　一定是问的她女儿吧，当年李冰倩风靡全校，陈榜也跟着沾光，所以作为学弟学妹，都知道他们的存在。
　　“是跟别人谈过，但那女的没有不正经。”
　　林璧冷声回答，可这话一出，却听到了文姨的一声觉得这回复可笑至极的冷哼。
　　“还没有不正经，都在网上做跳舞主播了还没有什么不正经。”
　　文姨说着嘴角还带着不屑的笑，林璧看着想对着她的脸来一拳，到也只能是心里想想。
　　逼着自己淡定，不过她还真不知道李冰倩做网络主播，哪种类型的？哪个网站？她待会去去看看……
　　想着想着就忽略了目前的问题，直到文姨再次开口，打断了她越跑越远的思绪。
　　“我还听说，那陈榜在省城工作，都是租的房子，车也没买，爸妈在这里也是住的二十多年的老式小区，他爸的车顶多也就十万……”
　　“我就谈个恋爱，您没必要管那么多吧。”
　　终于受不了了，林璧不耐烦的打断了文姨的自以为拯救了她整个未来的絮叨，没想到她这一打断，老妈就一掌拍到了她头上。
　　林璧被拍的头一歪，捂着头一脸不开心。
　　“大人说话，你这孩子怎么这态度！不都是为你好吗？男方都主动提东西过来了，你以为这事还只是谈个恋爱玩玩的事儿？”
　　老妈怒瞪着她，而这事也不是自己预期的林璧也火了，一个脾气站了起来，一个抱枕往沙发上一摔，对她妈吼了回去。
　　“你刚刚不说我这闷性子有人要你知足吗？现在怎么又这样？他谈过女朋友又怎样？他前女友玩主播又怎样？我要有她那条件，一个月七八万给我，我也玩呢！吃多了没事你们净操闲心，没男朋友劲儿催，有了又劲儿挑，到底是给你们找男人还是给我找啊！”
　　一口气吼完，林璧面赤耳红，而面前的长辈却目瞪口呆。
　　吼完气消了，喘着粗气的林璧在两位妇女定住的神情里恢复平时的淡漠脸，又有些愧疚。
　　“我出去了。”
　　丢下这句话她就把钱包塞进了口袋，头也没回就出了门。
　　该死的，她就不应该不淡定的，很多年没这样发过火了，还真是不习惯。
　　深深的叹气，叹气自己的作死。下了电梯，出了楼门，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楼下找了个木椅坐下，却又看到老爸提着个桶子在擦车，于是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的老爸回头，看着她慈祥的笑着。
　　“外面冷，怎么不去屋里呆着？”
　　“你不也出来了吗？”
　　“我有事。”
　　擦干了后视镜老爸把毛巾丢进了冒着热气的桶里，林璧木然的盯着那在冷空气中显眼的缥缈也逞强。
　　“我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躲你文姨吗。”
　　老爸调侃的笑着，也拉开了车门，挥了下手，示意她上车。林璧听话，笑着坐了上去。
　　“我也不喜欢你文姨，每天净知道带偏你妈。”
　　老爸也坐了进来，系上了安全带，林璧明白了要去兜风，也这样动作。
　　“谁叫我妈没立场，文姨至少还有价值观，老妈根本就是听风说风听雨说雨。早上看到我带个人回来，说话都合不拢嘴，现在文姨说了几句，又变了。”
　　“诶。”
　　老爸叹气，林璧看了眼他，背靠着座椅，慵懒的把手放进了口袋。
　　“想去哪里？”
　　老爸笑着问她，林璧想了一下，摇头。
　　“随便。”
　　……
　　林璧最后跟老爸去看了电影，功夫的3D。
　　抱着爆米花吸着可乐，她靠着老爸看着穿着马褂一头三七分斜刘海黑发的周星驰，突然觉得十年转眼即逝。
　　十年前她还留着假小子头，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老妈还舍不得掏钱给她买爆米花，
　　十年前老妈禁止她交男朋友，郑馨还不会化妆，陈榜也只是个军训时站在女生队伍后面的小个子。
　　她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陈榜的呢的呢？
　　记得那个时候她喜欢看火影，而教官说像左看齐的时候她总是面对他的那张又是冷漠的侧颜。
　　想起来了，是因为她觉得他侧颜像佐助，而她又喜欢佐助。
　　再后来跟郑馨走的近，郑馨总是抄他的课堂作业，林璧有时候不小心瞄一眼，然后发现他的字写得好看，所以他在她心底又加了分。
　　再有就是他理科成绩优异，总是能在物理老师一个难题出来全班沉寂的时候冷冷的说出几个简要的字概括为答案。
　　对，就是这样，她看上他了。
　　那时候宿舍流行表白，郑馨跟初中班草写了几千字的告白短信，而林璧正打算采取行动的时候，就听班上炸了说他被李冰倩拒绝了。
　　然后她心一凉，这事就沉寂了。
　　郑馨曾经评价过她跟陈榜很像，两人都闷骚，故作高冷。
　　林璧从来没把这话当一回事，直到后来大学同学和熟悉的同事不经意的说起对她的第一印象，她才后知后觉。
　　其实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高冷，只是她跟陌生人没有在一起笑点太高，更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的日子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她有意思的男生，只是喜欢她的她都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她有好感的，不是跟她没有交集就是最后跟她混成了兄弟。
　　当然陈榜跟其他有好感的人不一样，因为他是她第一个喜欢的异性，所以这么多年了还是念念不忘。
　　回顾了以前的种种，林璧再定神，电影已经放完。影厅里灯打开，看片的人纷纷离座，热闹的感慨声里，还能听到有的影迷在哽咽。
　　而只有林璧她一脸木然，呆愣愣的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跟老爸回到了家，饭都已经做好了，被爆米花灌了肚，林璧对脸色不好看的老妈说了句我不饿就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突然看到了电脑，又想起了李冰倩做主播的事，于是坐到了书桌前，开始找。
　　搜李冰倩根本就没有结果，进入校友群看李冰倩的□□昵称，再到网上一搜，搜到了个微博。
　　点进去是个黄V的号，几万的粉。头像是一张锤子脸，网红妆，五官像李冰倩。
　　再看信息，老家对得上，只是出生日期，却是95后。
　　又看微博简介，某某平台的网络主播。
　　再到百度搜到了那个平台，下载了直播软件，搜到那个房间，刚好在上。
　　视频上里各种礼物和评论根本看不模样，只看到一个穿着粉色露脐吊带和粉色超短裤的女生放着韩国某女团的歌跳着辣舞。
　　林璧关掉字幕正要仔细端详，开门的声音就响了，吓得她立马丢了耳机退回了桌面。
　　进来的是老妈，林璧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手快，不然被她看到了屏幕不知道会不会怀疑她性取向。
　　“怎么了？”
　　老妈狐疑的看她，手里还端着个木案，木案上小瓷罐煲汤，还有一碟菜和米饭。
　　“没什么。”
　　林璧摇头，可耳机里吵闹的音乐还在继续，于是尴尬的笑了一下，关了声音。
　　老妈把木案放在桌子上，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表情有些沧桑。
　　“你怎么了。”
　　林璧笑着问，她妈却摇头，拉过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不停的摸着。
　　“璧啊，妈真的不是势力。”
　　林妈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林璧，眼睛都红了，林璧觉着不对，也握紧了她的手。
　　“妈知道你们年轻人看事情不一样，妈也是过来人，但是一想到一个男人，没房没车，你跟着一起还要还房贷，伺候他吃喝，凭什么？我养的女儿二十多年都没让她受过一丁点儿苦凭什么就得跟着你去吃苦……”
　　林妈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泪也流了下来，林璧看着她这模样心也疼了，伸手把老妈揽进了怀里。
　　“妈只想你找个条件好的，少累一些，妈也开心啊。”
　　抱着她得脖子，林妈流泪哽咽，林璧无奈，可眼睛也跟着红了。不过还是克制着情感拍着她妈的背安慰。
　　“妈，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在交往，又没说要结婚，你这不是瞎操心吗？”
　　“可你昨晚都没回家啊，别人会怎么说你。”
　　林妈声音里都是幽怨，林璧没想到妈会说到这事。
　　“这又没什么大事，都什么年代了。几年前你不是看了那回家的诱惑吗？那里面结了婚不也有大把人追啊。”
　　“可那是人家姑娘啊，长得美，会挣钱，嘴巴又甜，还会打扮会做菜，那完美，换谁谁会不要？”
　　林妈说得理直气壮，而这下，林璧除了想吐血，什么也不想说了。
　　眼睛翻白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继续抚慰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