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澜玉生煙

3、第二章

　　明月高楼，淡星疏影，桃花纷纷，灯火通明。

　　入夜的无双楼景致最好，通明的烛火，桃红色的纱帘，醉人的酒香。这里是全京城最负盛名的青楼，当然这里也有最精明的掌柜，和最扑朔迷离的后台老板。无人知道无双楼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也无人关心，大家只关心这里是否有最美的舞姬，最俊俏的小倌，最大的赌场，最醇的酒。

　　“哎呀，这位公子，来找我们家哪位姑娘的呀？”浓妆艳抹，身着半透明轻纱的美人伸出玉臂就要环上那位刚踏进门的白衣公子。谁知那人只微微一笑，似乎不动声色便脱了围，闪到了柜台前面，淡淡问了句：“掌柜的，有酒么？”

　　无双楼掌柜空禹似乎对来人有些感兴趣。来无双楼，第一句不问姑娘，不问赌场，单单只问酒的人，似乎总是有些特别。他立即给那边要缠上来的舞姬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然后亦是带着滴水不漏的微笑回答：“有，客人想要什么酒？”

　　空禹笑着让小厮搬过来几坛酒，笑道：“您随便品，挑了喜欢的便是。”

　　那人走到第一坛前面，微微一闻，笑道：“十八年的女儿红，可惜滋味应该一般。”

　　空禹默不作声。

　　又走到第二坛面前：“三年纯酿的竹叶青，可惜太甜，味道不足，香气不浓，非是佳品。”

　　空禹略皱了眉头。

　　又走到第三坛面前，手指敲着坛子瞧都不瞧一眼，道：“西府凤翔才出窖的西凤酒，那窖池不是最好的那口，味道太绵柔。”

　　空禹冷了声道：“你……敢问公子可是来踢我无双楼场子的？”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说着解下腰中一个精巧的酒葫芦，手拿着微微摇了一摇，向空禹一扔，懒懒道：“你闻一闻，这是今秋我自己随便酿的酒，粗制滥造，连名字都没有，倒还能喝下嘴，我要一坛比这酒好喝的。”

　　空禹一手接了那颇精致的酒葫芦，看着上面随意绘了一株兰草，旁边落款一个小小的“澜”字，倒是素雅。揭了那木质的塞子，凑到面前一闻，立即大惊失色。只见他盖上葫芦便向那年轻的公子深深一拜：“您是酒中行家，空禹方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那白衣的公子眯了眼睛一笑，连忙将空禹扶起来，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哎，我刚才好像，好像挑剔了些，其实我是逗你的，我听说无双楼好酒多的很，怕你诳我，你有好酒赶紧拿出来卖给我，银子我有的是。”

　　空禹忍不住一笑：“原来公子你来我无双楼还当真只为饮酒，不为红颜。”他想了想，一拍脑袋：“有了，我有一坛珍藏多年的花雕，本来是留着自己喝的，今天就把它给你。”

　　那白衣公子挺不好意思的看着空禹，说了一句：“哎……你留了这么久，结果我给喝了，不大好吧？”

　　“哈哈，好酒赠有缘人，何必拘泥。”空禹一笑。

　　那人闻言也是一笑：“那我就收了。我姓叶，叫叶澜，乃是个酿酒师。我住在城郊竹里馆，你何时有空，来我处喝酒便是。”

　　空禹笑答：“在下空禹，叶兄客气了，以后我无双楼的酒，随你喝。”

　　叶澜微微一笑，道：“空禹兄，你这里有什么地方适合一人独酌？你这无双楼，桃花开的最好，灯火照的最明，我今儿个心情好，想找个地方慢慢喝酒看桃花。可惜你这又太闹腾，我不喜欢热闹。”

　　“叶兄这要求可难倒我了，我无双楼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喝酒的地儿，不过倒是有个饮酒看花的绝佳去处，就是怕你不肯去。”

　　“何处？”

　　“屋顶。我常在那于夜深静坐看花，有寂寞红尘之感，景色绝佳。”

　　“空禹品位不错，谢过。”叶澜微微一笑，一手拎着那酒坛便出了屋子，一转眼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