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怎样炼成的》碗碗

15、第 15 章

　　看着苏沫的车汇进车流里再也分辨不出来之后，穆云博才开车离开。

　　跟上班的高峰期错开的好处就是一路上畅通无阻，苏沫很快赶到大学城，将车开进大学城附近的那家4S店里，由于她的车时常在这里做保养，所以只简单说了几句。

　　等到苏沫踩着高跟鞋走到上课的大教室，正好响起了上课铃声，一路上狂奔的学生见了她都忙不迭地说一声老师好。苏沫想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也常常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但是自从做了老师，每次都会提早两三分钟到。

　　苏沫教的是工科专业必修课高等数学，每次上课时，都是好几个班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里，一百多人。他们学校是个三本院校，在高效如云的帝都更是难以拿到教育经费，所以师资力量比较缺乏，当初苏沫只是读完了一所名校的硕士便进了这所学校当讲师了。

　　偌大的教室，清一色的工科男，为数不多的女生，还都是爱学习的孩子，乖乖地坐在前排。

　　苏沫自从开始跟工科专业的学生接触，对他们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质朴这一阶段。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是大自然的审美，衣服从来不讲究搭配，大裤衩人字拖更是工科男的标配。

　　所以，在这样雄性指数爆棚，大家长相基本相同的教室里，坐在后排的那个女孩子很是显眼，她的气质跟大家格格不入，每次都是安静地坐在最后排，既不提问，也不积极主动回答问题。有几次苏沫点名签到的时候，她也是那样事不关己地坐着，看样子像是外院的学生。

　　上过大课的人和上过高数的人都知道，老师在台上兢兢业业地讲着，而台下卧倒一片，认真听讲的没几个，而认真听讲的同学们当中能够听懂的更是寥寥无几，大家都像听天书一样，只盼着早点下课，早点去食堂吃饭。所以到了临近下课的时间，苏沫将这堂课的课程讲完，照例问了一句：“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教室里鸦雀无声，“好，没有问题，我就当大家都听懂了，那……”

　　“苏老师，我有问题。”坐在最后排的那个漂亮女生突然举起手来，俨然一副好学生虚心求教的样子。

　　但是她问出来的问题却让大家哗然一片，“苏老师能从数学的角度解读一下爱情吗？”

　　当时苏沫也被这个女生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还以为这个女生只是外院里喜欢高等数学的学生，没想到她问出来的问题却只是披了层数学的外衣而已。这孩子是哲学专业的还是心理学专业的？直到后来，苏沫才知道这个气质不凡，与众不同的女学生是艺术生，绘画专业的，她的名字叫朱灵。

　　但是在当时，苏沫一无所知，所以只是将她当做一名普通学生。即便她提出来的问题有点不合适，更何况现在的学生思想都比较前卫，谈到爱情就像是家常便饭，替这么一个问题也是有点意思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处在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正是对爱情充满期待和好奇，不断探索的阶段，苏沫想了想，半带着自己的感受，半是想要引导大家积极向上的恋爱观，“这位同学提出的问题很有意思哈。那我就从最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说起吧，我认为真正好的爱情应当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会相互影响。好的爱情当中，情侣之间给对方更多的也是正能量，即便彼此什么都不说，但是这份感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鼓励，它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去努力，去做得更好，去匹配你身边那个同样努力并且优秀的爱人。”

　　看着大家都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苏沫好为人师的一面被激发了出来。要是现在讲的是纯正的高等数学课，大家肯定早就卧倒了，哪会如此兴致盎然。果然，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对爱情是既向往又迷茫。说不定刚才提问的那个女生就是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思及此，苏沫真想把自己的爱情经历分享给大家，让他们少吃点苦头，少走点弯路。

　　“一加一小于二的爱情其实是对自身或者对方的一种损耗，这样的爱情如果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消失殆尽。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寻找到积极健康的爱情，如果你觉得一段感情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要想办法改善它或者干脆利落一点斩断它。在爱情里，小智慧和小聪明是必不可少的，当然还有包容，共同进步，一加一小于二的爱情也会升级为大于二的。”

　　当初她跟陆恒阳在一起时，真的因为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吃过不少苦头。但是贵在两个人都深深地喜欢着对方，尤其是陆恒阳，对她十分包容。在后来的日子里，两个人相互扶持，共同努力，才让他们有了人人羡慕的爱情。所以，苏沫一直觉得，爱情的精髓是找对人，其次是恰当的相处之道，只要这两个条件必备了，爱情就会天长地久。

　　同学们似乎都在认真反思苏沫的话，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同学看上去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朱灵轻轻一笑，继续问道:“那苏老师跟陆先生之间的爱情是大于二的，还是小于二的呢？”

　　陆恒阳是苏沫老公的事情人尽皆知，因为苏沫还没考驾照那段时间，都是陆恒阳接送她上下班。有个事业处于上升期，又那么疼爱老婆的老公，羡慕死了办公室里的未婚老师，嫉妒死了已婚妇女。

　　后来，陆恒阳事业有成，开始回报社会树立企业形象，捐献了S大一栋实验室的同时，还建立了以陆恒阳公司“E兴”为名的奖助学金。他本人每年也会出席学校的一些重大活动以及每年一度的奖助学金发放大会。学校领导都心知肚明，他们S大是占了苏沫老师的光。当年招聘她入职的时候其实是遭到了一些反对声音的，毕竟她只有硕士学位，但现在看来，他们当时的“惜才”政策很是正确。

　　有如此风光无限的老公，就算苏沫想要捂着不被大家知道都难了。

　　朱灵的问题刚问完，班里就一片哗然，有几个同学还哄笑着帮苏沫回答：“苏老师跟苏师公的爱情肯定是大于二的嘛！”

　　“岂止大于二，明明是趋于正无穷。”

　　“……”苏沫倒是真不知道，她的学生活学活用得这么快。

　　不过，她自己真的觉得，她跟陆恒阳的爱情是从一加一等于二到一加一大于二演变过去的，尤其是现在有了陆晓聪，说一加一等于三也一点都不为过。这份爱情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开花结果，给了她想要的婚姻，还给了她那么可爱的儿子。陆恒阳的积极向上，勤恳努力不仅给她们母子带来了丰裕的物质生活，也影响了她的生活态度，她觉得自从跟陆恒阳在一起后，她更加地热爱生活，也学会了更加享受生活，更加感激生活。

　　“我跟我先生，从恋爱到结婚这样一路走来，也是各种坎坷。并不像大家现在看到的这样，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天而降的。但是我们的爱情一直很健康，我跟我先生投入了很多精力维系这段感情，直到我们结婚，有了小孩。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是积极向上的，是能够给彼此安全感和幸福感的。”

　　朱灵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丝浅笑，在当时苏沫还以为她是认真向自己求教，直到后来，苏沫回想起她脸上那抹笑，觉得那笑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刺进她的心脏，像是无所不知的魔鬼对她的无知的嘲弄。

　　“那苏老师您觉得所有的爱情都能像这节课的数学模型一样，得出结果吗？”朱灵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肯定不可以啊！”有好事的男生最先反应过来，道，“比如说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她们的爱情肯定是没有结果的嘛。”

　　“还有门不当户不对，遭到家长强烈反对的，也不会有结果。”有人补充。

　　“强扭的瓜不甜。”有女生说道，瞬间引发班里一阵爆笑，女生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了书本里。

　　苏沫笑了笑，真没想到她上课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她教的科目不敢兴趣，反倒是在讨论这种课外话题上兴趣这么浓厚，看着大家踊跃发言的样子，她真是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既然有学生提问，作为老师，必然是有问必答。

　　“这位同学请看一下PPT上我们今天讲到的模型，在有些限制条件的存在下，这个方程是得不出解来的。所以刚才有同学已经替我回答了，违背道德的，阻碍比较难以跨越的，还有强求来的爱情都要受制于各种现实因素，到最后可能就是没有结果的。”

　　“谢谢苏老师，”朱灵对着苏沫甜甜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谢谢您的解答，不过，像刚才您讲的那样，约束条件不变，改变系数的话依旧会改变解的情况。我觉得即便是在限制因素的存在下，改变其他元素，也仍旧会将无果的爱情变成有结果的。您觉得我这么理解对吗？”

　　苏沫没想到这个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女生真的有认真听她的课，暂且不说她问出来的问题为什么老是围绕着爱情，但是理论基础却都是正确的。苏沫点点头，笑着说道：“你这样理解没有问题，你很聪明。你好像不是理工专业的吧？”

　　“嗯，我是外院的，对苏老师的课比较感兴趣。”朱灵回答。

　　朱灵的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大家欢呼一声，便收拾好书本准备去吃饭了，朱灵也跟着涌动的人流消失在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