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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接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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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依依这一整天都是精神恍惚魂不守舍,连后来张瑶问她话她都只是含糊了事。她不知道后来是如何走出教室外的,只感觉那时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关于她见到了唐雪的鬼魂的事,因为他们肯定会认为她在撒谎,在心虚。
“依依,还在想那个面具啊。放心好了,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呢,我估计,应该是妒忌你的人!”放学时,卢佳怡把手臂搭在宁依依肩上,一脸的无所谓。
“嗯,谢谢你。”宁依依真诚地道谢,嘴角扬起一片柔和温暖的笑容,心里却是蔑视着卢佳怡。
哼,殴打唐雪的那些主意,不都是你出的?你现在无所谓,以后唐雪第二个找的就是你!
在她的认知中,已经把杀死唐雪的人归结为领头的张瑶,卢佳怡,和那个懦弱的王琦。因为亲眼看到唐雪信了她的话而离开后,她就舒了口气,根本没想过当初打唐雪最狠毒的人就是她自己。
而那一边,作为“狗头军师”的卢佳怡,在看到宁依依已经将她看作了死人而眼中明显的敷衍,冷笑一声。她早就知道宁依依是一个多么做作的人,如今对着她还一副伪善的样子,真当她卢佳怡是猪么!她表面上依旧是亲亲热热地谈着话,心里却嫉妒的发狂。
除却经常不来的公认校花于嘉颐不说,明明她宁依依的柔弱善良都是假的,为什么那些男生还是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平心而论,卢佳怡长得倒是清秀,无奈她嘴皮子厉害,几乎班中没有人说的过她,自然和她亲近的人也少了。至于和宁依依等人交朋友,或许原因就是因为孤独吧。
看着宁依依挣脱她的手离开的情景,卢佳怡恨恨的咬了咬唇,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狰狞神色,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怒火,一会儿又隐藏不见。
酒吧。
周围一片灯红酒绿,空气中散发着糜烂的气息,混杂着浓重的情欲。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大腿,打扮艳丽的舞女穿着暴露,秀着自己的白嫩的肌肤和挺翘的臀部,笑得勾引又令人着迷。
走进这样的环境中,她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抓紧了皮包,她朝着工作人员为她指示的方向走去,心怦怦地跳着。
在侧边的走廊上的时候,她看了看腕上的女式手表,10点51分。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9分钟,她连忙加快了步伐,向着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包厢,过去。
近了,又近了。
她忽然觉得耳朵有一些不适应,仿佛刚才极度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她突然感到不习惯。
【隔音效果真好。】
她笑笑,掩饰着脸上一丝不自然的僵硬与紧张。
越往里,走廊就显得越发幽深,明明灯光还是那么亮,她却嗅到了空气中寻常的诡异。
【为什么要在这么里面呢?】
她皱紧了眉,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有人选择她讨厌的地方,所有的事情应该由她来控制。
噔,噔,噔。
是她的高跟皮鞋踩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的声音,还荡着回声。
【好空旷。】
她缩了缩脖子,感到有些寒冷。说实话,在这种夜晚出来,是她尤为不高兴的事情之一。
吱呀——
门打开了,她一手握着冰凉的门把手,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这是什么鬼房间?竟然还有发霉的气息,服务员没有打理好吗?】
她咒骂了一句,摸索着开关。
啪嗒。
灯打开了,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身体开始愤怒地发抖。
第一次…第一次不是别人等她,而是她等别人!
她把包往皮质沙发上一扔,坐了下来,咬牙切齿。
【要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会,一定会…】
【嗯?来了?】
嗒,嗒,嗒。
走廊上有人过来了,步伐声极有规律。
她收拾好表情,静坐在沙发上,又看了看表。
11点钟。
真是准时。她怪笑一声,想着如何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人,面庞变得扭曲。
咔嗒。
门打开了,她调整状态完毕,转头看了一眼,目光突然一下子变得不可置信。
【怎,怎么是你?】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低着头,站在门旁的阴影处一动不动。
【有什么事?】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表情好像变得轻松,放在膝上的手指却在颤抖。
难,难道她竟然…
指关节掐得青白,她又深吸了一口气,依旧面带笑容。
【有什么事吗?】
那人依旧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倚在门边,可是她却能感受到注视着她的目光慢慢变得幽深,令人毛骨悚然。
【你…】
她咬了咬唇,转头拉开皮包的外拉链。
【你到底要干什么!不然我报警了!就说…】
嘶——
好像是电线的摩擦声,天花板上的吊灯微微一晃,灭了。
怎么了?她紧紧攥住手中的冰凉物体,摩挲着它的刃口,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人,有些惊慌。
【你想干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
她用另一只手打开钥匙扣上的手电筒,照向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对于手电筒突然而来的光线有些不适应,那个人终于抬起了头。
【啊!你,你你你怎么…】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精神错乱有了幻觉,竟然看到对面的人脸上扣了一个黑色的面具。
黑色的面具!
!!
她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拿着手电筒顿在那里。
桀桀…桀…
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怪笑声,就像是卡壳了的收音机里人的声音,如此怪异。
她抖了抖身子,头一次后悔今天少穿了几件衣服。
突然…
突然,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她忽然发现面前人脸上的面具,好像勾了勾嘴角,嘴边的獠牙仿佛露出了更大一块,显得十分骇人。
【你,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
她一惊,想到了什么,手一抖扔掉了手电筒,一手抄起小刀护在胸前,往沙发里缩了缩身体,嘴唇发白。
片刻的安静,却是她觉得这一分一秒更加难熬,就好似度日如年的那种感觉,然而更加可怕。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的过程。
她突然回忆起这一句话。
她苦笑,心中更多的却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明明不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只找我?不公平!如果我要死的话,我一定要拉着他们一起死,否则我不甘心!
砰,砰,砰。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有力地跳动着。
突然,门口的人动了,不是一步一步地走,而是诡异的平移。
【我好恨…】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没有人说出来,就那样凭空出现。
【啊,你,你走开,你快走开!】
她大喊,声音虚弱。
她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在她的手臂上,一摸,是血。
鲜红鲜红的血。
然后,一双更加冰冷的手攀上了她的身体,慢慢机械地移向她的脖颈。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她连忙想要拿开在她脖子上的东西,却触碰到了人体不可能的低温,还有无数粘附在她手掌里的鲜血。
呼哧,呼哧。
她的身体猛烈地抽搐。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眼中失去了焦距,不动了。
夜,更深。
窗外虫鸟轻鸣,窗内一片寂静。
月光照在墙边,两个黑影,对持着。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那个不停的颤抖,而站着的那个纹丝不动。
过了几秒钟,坐的的黑影伸手掐向了自己的脖子,身体不住地颤抖。
又是几秒钟过去,黑影终于不动了。
而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消失不见。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是消防车。
今天星期六,苏月在家中复习。她听到窗口传来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
“唉,现在的人,怎么都不注意安全的呢。”
说完后,她又翻起书来。
叮铃铃铃——
电话响起。
苏月拿起手机。她一贯喜欢简朴,就连手机的铃声都如此普通。
“你好,我是苏月,请问是——”
“哎呀,是我啦。”对面大大咧咧的声音,让苏月一下子明白过来。
“舒雅,什么事?”
“果然跟你说话最方便了。苏月,你知道么,那个新开的‘今夜酒吧’着火了,这不,还在抢救呢!”
“看到了啊。”苏月微微一笑,“可是着火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啊。”那边神秘兮兮地一顿,“那可是张瑶家开的呢。目前没有人员伤亡,只有酒吧偏角落的房间里有一具焦尸——你猜是怎么着?那个死去的人,脸上可是有一张黑色的面具呢!第二个面具死者,出现了!”
“你说什么?”一下子听到关键词的苏月大吃一惊,她马上联想到了唐雪。
“可以去看吗?”
“你想去?”那头的声音兴奋起来,“好啊,反正我也有个亲戚是在警局工作的,这件事也是他刚刚那个告诉我的。我们一起去好了!”
“说定了。”苏月放下手机,收拾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在意这种事情,但是冥冥中一直有一种感觉告诉她不可以忽视。她自认为是一个胆大的人,不会顾虑太多,所以她决定按照那个感觉做,也许…会找到噩梦的答案。
“死者…身高1米68,体型中等偏瘦,性别为女性,年龄应该在15到19岁之间。嗯,差不多也就是这些。”一个警员记录道。
“太可怕了!”另一个警员连连叹息,“凶手竟然残害花季少女,有没有人性啊!这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
“等等…”突然,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在房间里记录的警员们都叫出来,神色慌张,“冷藏室的人说,说…第一位死者唐雪的尸体,不见了!到处找也找不到!”
“什么?”
“怎么可能?”
听闻这个消息,绝大多数的警员都是无法相信的反应。
“我也不相信,可是,这是真的!”
“难道凶手又把唐雪的尸体搬过来?这人有病吧!”一个警员惊讶道。
林舒雅背着包匆匆拉着苏月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什么唐雪?什么有病?”
林舒雅的亲戚看到了她们,连忙招呼她们过来。
“小雅,你和唐雪一个班吗?你来瞧瞧,这是不是唐雪?”他拿出相机,打开刚拍的一张照片。
“…有点儿像。”林舒雅左看右看,抓抓脑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尸体都烧焦了,怎么看得出来?不过,应该是吧,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而且还有面具。哎苏月你别看啊,这尸体模样太吓人了!”
“我没事。”苏月站在林舒雅身边,盯着照片里的焦尸和它脸上的面具,忽然又皱眉说了一句。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听到她的话,林舒雅转身疑惑,她的亲戚也看向这边等待她的回答。
“不一样是不一样,但具体哪里我说不上来。可以让我进去看一下吗?”
她说着,就跨过警拦线,走到房间内部,林舒雅也赶忙追上去。
“哎,那两个小姑娘,快出来,那不是你们能进去的地方!”
外面警员着急喊道,其中一个警员和林舒雅的亲戚也跑了进去。
苏月看到尸体,几步跨过木头燃烧后的灰烬,蹲在尸体边。她眯眼盯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解开它脸上的黑色獠牙面具,里面突然掉出来一张白色的小纸片。
“诶,那是什么?”刚进来的林舒雅眼尖地看到苏月手里的东西,问道。
“纸片。上面有字。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苏月拭干净纸片上面的灰,快速浏览了一遍,眼角余光看到了警员过来。
“不过,我知道了是哪里不一样。”
“是面具。”苏月站起身,皱紧眉毛。
“这不是唐雪的尸体,这的确是第二个死者。”
“为什么?”林舒雅叫出声来,突然看到了苏月手中纸条上加粗的印刷体字迹,大声的读出来。
“【两个人,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到外面。】”
而且,纸片的底端,还有一条注释。
【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