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是我坚固的城》绒绒羊

5、【五】

　　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走在夜色里，脚下拉长的影子一高一低。

　　小懒拉着木乔的手，一晃一晃的，笑着说到今天徐长明又莫名其妙地笑成一个疯子。木乔只是静静听着，牵着小懒拐上一条小道，她垂着眼帘，远离了路灯灯光，黑暗让她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脚步一顿，木乔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懒，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忘拿东西了。”她说着话，松开小懒的手，转身快步跑向教学楼。

　　小懒注视着女生高挑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在薄雾似的黑暗里，她立在原地，垂下头用右手紧紧握住左手，身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他们交谈的声音在静谧校园里四散如尘埃。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没有人声响起。

　　不远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撑起一团边缘模糊的昏黄光线，浓重黑暗四处涌动不息。

　　立在这长夜的深处，立在这浩大的空旷里，立在这无人的寂静里，有风冷凉，似乎置身于旷野的孤独，一举将谁击溃。

　　“小懒？”少年清亮声音遥遥远远地传来。

　　远处爆发出一群男孩子的哄笑，有脚步声急促响起，一下一下很快近至身前。

　　“小懒？”少年的声音从上方落下来。

　　小懒应一声，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因为困倦她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看不见徐长明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出他语气很冲：“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你梦游还是发神经！还不快起来！”

　　似乎刚睡醒一般声音小小的还带着鼻音，女孩子仰脸望着他：“木乔回教室拿东西了，她叫我等她……”

　　同那天体育课时在教室里一样的视线，明明望着你，却像是望进遥远的远方，蜷成那么小小的一团，眼睛那么黑，脸又那么小那么白，带着茫然的不自觉有点乞求的神色，那种流浪的小猫小狗想要讨好你却又有些害怕的模样，让徐长明觉得自己心口都闷闷的痛起来。

　　少年伸手去拉女孩子：“大半夜的，木子早做好几个梦了，快起来。”小懒愣了楞，才嗯了一声，乖乖起身，只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手脚僵硬不听使唤，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向地面。

　　徐长明一把捞住她，听见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喏喏道歉：“对不起我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想到脚麻了对不起……”

　　指尖传来校服衣料刺骨的冰凉，徐长明几乎忍不住心底的怒意，小懒到底等了多长时间？！

　　徐长明忽的一把抱住女孩子，怀里带着深重凉意的女孩子身体僵住，少年低低骂了一句：“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