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年少事》零初晗

3、年少时我认你

　　林楚落魄的回到学校时，下午的上课时间都到了。
　　学校门卫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晃悠着，就打趣道，“林老师，这是没睡醒就上课来啦，真是为人师表的好标杆，辛苦啦！”
　　林楚抬起头，勉强扯了扯嘴角，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就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就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一直低着头走，发觉前面有个身影还以为自己要撞到人家了，她就停了下来想等等再走，可前面的影子就像是她的一般，也停了下来。
　　林楚无声的叹了口气，“武奇，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吧，路这么宽，走哪不行何必跟我挤呢？”“我哪有挤你，明明是我好好走着，你挡了我的路好吧，姐姐。”
　　林楚撇了他一眼，“你走我前面，我还能挡了你的路，我难道会分身不成？”
　　武奇笑了笑，“这可说不准，我又没见过。”
　　林楚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就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看的武奇心里发毛。
　　“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想开个玩笑，你怎么了，生病了，挨骂了，遇上碰瓷儿的了，不过你每天上班骑个自行车谁这么没有眼力价去碰你呀？况且今天还是两条腿走路的。”武奇就像是自顾自的言语一番。
　　林楚此刻只觉得心烦，胸口好像有一团东西死死压着她，她必须要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正在武奇觉得尴尬时，林楚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说道:“武奇，帮我请个假，我就不上去了，多谢了，再见。”说完扭回头就跑了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武奇摸着头发，迷惑的看着林楚远去的背影。
　　直到躺到床上林楚才觉得自己还清醒着。
　　自从刚才见过他，她的脑子里就一直浮现着程南的笑脸。那么阳光，那么快乐，和记忆里的是那样相似。
　　说他就真是程南，可又有那点不像。
　　到底是哪里呢，是他皮肤白了吗？不是的，是他变帅气了吗？也不是，到底是哪里呢？
　　林楚急忙拉开床头柜，在最底层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书，找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都是孩子模样，不难看出应该是证件照。
　　在她旁边的就是年少时候的程南，黑黑的，瘦瘦的，和她一样瞪着双眼，尽管大红的背景早就被岁月磨损的暗淡了许多，可今天她还是觉得闪亮的有些刺眼。
　　这是张ps的合照，那是她们六年级毕业时，为了毕业证上的照片每个人都照了许多这样的照片，她们从来没有过这样多的照片，高兴之余她和程南彼此交换了照片，刚拿到照片时她们还互相嫌弃过对方，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南除了留给她一个日渐模糊的影子外就只有这张照片了。
　　当她重新发现夹在书里的照片时，她的惊喜真是无法言表，迫不及待的找出自己的照片做了张俩人相识六年来的唯一一张合照。
　　如今看着这张照片，不再是记忆里逐渐不清晰的模样了，而是中午那个灿烂的笑脸。
　　程南，我原以为就算你的样子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的脑海里渐渐的模糊，只要我看到你就一定会认出来，可为什么不是这样呢？
　　难道是真人出现了才摧毁了十一年来她心里幻化的早就不存在的模样吗？
　　林楚越想越觉得头大，生气的踢了一脚被子，拉起被子蒙住头就睡了起来。
　　可心里乱糟糟的，胸口又闷的慌，根本就睡不着。
　　无奈又坐了起来，翻开那本夹着照片的泛黄的数学书。
　　这是程南的书，这是她一直以来视如珍宝又从不翻开的宝贝。
　　林楚缓缓地翻着书，回忆就在这沙沙的翻书声中慢慢展开。
　　林楚一直都是一个循规韬距的好学生，用老师的话就是学习成绩可以不好，但态度一定是很端正的。
　　可就在今天，林楚碰到了麻烦事——数学课本忘带了。本来嘛，上学期间，谁还能没个例外呢？忘带了看同桌的就行了，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林楚的数学老师是个变态啊！
　　有一次，有个同学忘带课本了，就和同桌看一本，上课数学老师转悠时看到了，就把他叫起来，“你的书呢？”
　　“昨晚做作业拿回家了，忘记带了”，同学小声的回答道。
　　“啪啪”两记耳光就打了下来，班里所有同学都被吓呆了。
　　“出去站着，人要饭的出门还知道带个碗呢，你们学生上课不带书是不想学了是吧，不想上就给我滚蛋！”老师恶狠狠地骂道。
　　那天林楚被吓到了，本来她数学就不好，上数学课就担惊受怕的不行。
　　这件事之后，她更是慎之又慎，时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要招惹这个变态，小心翼翼的过着数学课。
　　可能是太紧张了，今天就玩完了。
　　林楚在教室如坐针毡，打算出去缓口气，她还没有逃课的胆量，实在不行就被打吧。刚出教室门，就看到了刚上楼梯的程南。
　　林楚像看到救星似的赶忙喊到:“程南，数学课本借我，快点啊！”程南一步三垮的刚上了一半的楼梯，被她这一声吼的就不动了。
　　林楚站在楼梯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肯定是忘带课本了，先逗逗她，程赧玩心大起。
　　“不行啊，我第一节数学课，借不了你，”程赧叼着吸管说道。
　　“别骗我了，你第一节不是英语吗？快借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林楚着急的说道。
　　程赧似乎很享受她的着急，不紧不慢的说道:“啊……可我们数学老师昨天换课了，无能为力哟！没办法，你要不就逃课或者选择被骂吧。”程赧贱贱的耸耸肩，两手一摊，看起来真是很无辜。
　　林楚这时想哭死了，她这种闷葫芦，校园里就不认识几个人，别班的人她几乎都没打过招呼，本来今天程赧说有事请假不来上学的她就觉得一定完了，可眼下看到他了激动的连他为什么又来了都来不及问的想要借书，可程赧不借还能找谁借呀。
　　看到林楚眼泪都快出来了，程赧知道她真急了，这才慢悠悠的说到:“我们数学老师又不是你们那个变态，动不动就打人，再说了我数学不用听都会，哪像你，书本撕碎了塞你脑子里你都不会，还看什么书呀，都是浪费……”
　　林楚听他吧啦吧啦说了好多，赶紧问一句:“那你借是不借？”
　　程赧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扭头望了望自己肩上的书包，“自己来拿，我没闲手”，向她晃了晃手里包子和豆浆。
　　林楚飞快的跑到他身后，拿出了课本。如释重负的说道:“你真是我的救星，下课我给你送过去，中午跟我回家吃午饭就当我谢谢你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他一个笑脸。
　　真是好骗，真是傻啊，不过傻的可爱，程赧很满意林楚的表现。
　　有个成语说得好：得意忘形。某人忘了嘴里还喝了口豆浆也不人道的笑了，刚才各种嘚瑟的“程天才”就悲催的被呛的满脸通红。
　　说来也有趣，自从林楚借过程赧的书后，程赧反倒天天没事就开始给她讲数学题了。
　　总是在放学后就把她拉到他家里做作业，不去还不行，那时总是能听到程赧抓狂的吼叫和林楚不紧不慢的傻话。
　　“这是函数，不是方程式，不能这么理解，你到底会不会呀？”
　　“我知道，我就是先用这样的方法记住，再用函数的定力来做嘛。”
　　“谁教你的，谁说能这样混着记了，这道题能，所有题都能吗？你可真行，好门路你不走，偏门走的还挺乐呵啊。”
　　“我又不是你，我笨嘛，总要有笨鸟的办法来学习呀！”
　　“你那是南辕北辙，根本就不是方法。”
　　“可我……”
　　“哎呦，你还犟的不得了，错了就是错了，照我说的来。”
　　每次讲题都是这样吵架似的对话，那时的林楚放了学看见程南心里就发怵，极不想和他一起回家，可每次不管是提前还是推后的逃跑总是被程南抓个正着。
　　一次程南在抓到她后不屑的说道:“下次不想去就直接装病好了，省得你那点智商都用来逃跑都没有用。”
　　林楚像是听到妙计似的，若有所思的说道:“好办法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程南，我肚子疼死了，啊，好疼啊，走不动了。”林楚紧紧捂着肚子像模像样的装着。
　　程南瞥了她一眼，扬长走去，“哎，今天我要去摘玉米，煮玉米的那个味道，嗯……真是好极了。某人不是少吃一根就要死要活的嘛，你不吃了吗？噢，忘了，你今天有病来着……”林楚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瞪着他，“程南，算你狠，我去还不行嘛！不过煮熟的玉米不管有多少我都要吃三分之二。”
　　程南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弯了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林吃货就难过美食关。她可不是没骨气，只是谁让最爱在人手里握着拿来威胁她呢！
　　俩人走着，林楚还不忘问道：“哎，程南，你觉得我刚才装的像不像，会不会有骗过你的可能？”
　　“骗过我？哼，那就换个招数吧，一定要逼真，哦，不，最好是真的。”程南极其不屑的嘲笑着她。
　　林楚还真就动脑筋开始思考：要不明天去山上然后摔下来或者去墙上撞一下，这够真吧。不过好歹她还正常，想想还真是疼。
　　眼看程南又离她好远了，赶忙小跑追了上去。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打断了林楚的回忆，
　　“武奇，又怎么了？”
　　“姐姐，别宅家里，今晚有庆祝活动，在“彼岸 ”，来吧，狂欢一下，什么忧愁都没有了。别说不来，否则我就告诉校长你无故旷课，扣你奖金。”
　　林楚哭笑不得，反正呆着也难受，“行了，我去还不成，几点啊？”
　　听她这样回答，电话那头的武奇似乎很开心，“八点，你早点来，我在门口接你，打扮的漂亮点，闪瞎他。”
　　挂了电话，看着摊开的书本，林楚又有些难受。
　　回忆总是美好凄凉的，不管曾经的他们有过多少值得怀念的美好，都回不去了，不管她林楚有多想念他，她都已经十一年没见过他了。她不是个豁达的人，一旦有了印迹留在她的生命里，她都很难“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不愿，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