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杀薇之望川》幽斋

34、左鹤阿嬷

　　左鹤奶奶死了，是早起时左鹤阿公发现的。

　　左鹤奶奶是个传统的日本女人，每天早起，都会把温热的擦脸毛巾亲自递给还在床上的丈夫，几十年如一日。今天她竟然没有起床服侍他！已经醒了的左鹤阿公板着脸躺在床上，气呼呼的用胳膊肘碰左鹤奶奶，提醒她自己醒了，却久久都没有回应，阿公生气的爬起床，大喊“笨蛋，越老越笨了吗，连起床的时间都忘了！起来了，老太婆！”左鹤阿公动手去摇左鹤奶奶，这才发现她已含笑而终。

　　闻询赶来的儿女在抽屉里发现了左鹤奶奶的诊断证明，原来她得了癌症，所有人，包括她的伴侣都不知道。

　　戈薇去参加葬礼时，左鹤阿公没有哭，只是正襟危坐在主座，抿着嘴，常年的不苟言笑让他脸上没有太多的纹路，只有两条深深的法令纹，梳着古老的日本男人发髻，一身黑色和服阴沉沉的像山一样压抑在人的心头，戈薇的爷爷一看就来气了，他和左鹤奶奶是很多年的老友，看左鹤阿公在葬礼上都还端着自己的派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抡起拳头就揍上去了“打死你这个混蛋玩意，我看你不顺眼好久了！”戈薇和妈妈赶紧拉走了爷爷，左鹤阿公呵斥道“急什么，多少年了还是那么不稳重，老太婆又没死，有什么可哭的。”

　　“父亲大人……”暗暗流泪的几个子女围上前去“母亲大人真的已经不在了，请您接受现实吧”
　　左鹤阿公的愤怒撕裂了平静的脸孔斥道 “胡说八道，她总是跟我开玩笑吓唬我她要死了，这么多次都没死，这次怎么可能真的就死了？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在耍我们玩，你们都在骗我，都骗我！”最后已是歇斯底里。

　　戈薇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向花园走去，左鹤奶奶生前酷爱种花，把露天的庭院改造成一个小型的温室，已经入冬的现代，在左鹤奶奶的花园里却还可以看到开放的花朵，草木无情，不知主人身故，兀自怒放着，仰头舒展着花瓣，风姿卓约，左鹤奶奶的灵魂半隐在这里，随着光线的透析忽隐忽现。

　　“奶奶………..”戈薇轻声道，“你有什么未了的话要我带给阿公吗？”

　　左鹤奶奶微怔，慈祥的看向戈薇，“没想到真的有灵魂啊，因为你爷爷那个神棍，我做了很多年的无神论者呢”

　　“嗯“戈薇努力的笑着，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奶奶，你要去轮回了吗？”

　　“是啊，总要走上这一步的”

　　“你可以走的慢一点，等等阿公”

　　左鹤奶奶摇摇头“不了，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阿公，大概会继续活好久吧，能一起过一世，已经好不容易了，轮回的事情，我们控制不了”左鹤奶奶抚摸着一片花瓣“下一世，我会成什么呢，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还是花园里的一朵花，可是，无论是什么，那都不是我了”
　　对呀，她是桔梗的转世，可她，也的确不是桔梗，戈薇伤心的时候曾经很自暴自弃的想，是不是如果她就是桔梗，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可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戈薇，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一定要赶快做，不要像佛的信徒，把希望寄托在来世给的一个陌生人”

　　“嗯”戈薇笑着，流着泪“奶奶，我喜欢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虽然我知道我们没有希望一起生活，但是我努力的跟他一起开心的度过我们可以拥有的时间，以后回忆起来，不会遗憾”

　　“是吗，那就好，戈薇觉得无法在一起，一定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吧”左鹤奶奶的灵魂已经淡的看不见了“……那么，把握当下吧……”

　　清风拂过，略过群花的指尖，惊起满地零落，戈薇伸手想抓住什么，只是徒然，只能任由花瓣从指间缝隙滑走，微尘不留。戈薇就这样默默地站着，直到夕阳凋蔽，明月别枝，最后，戈薇都不知道是在伤心奶奶的死，还是自己和杀生丸的结局。

　　戈薇转身要离开，看到杀生丸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了“杀生丸……你什么时候到的”

　　杀生丸不语，默默地转身开始往外走，戈薇习惯的跟着他的步子后面，一起慢慢走回了家。

　　杀生丸走在戈薇身前，金眸冷凝严肃，只是想不留遗憾吗，日暮戈薇，我们的结局，从来不是你说的算，身为弱者的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应该用你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

　　草太已经睡着了，妈妈爷爷还留在左鹤家帮忙，戈薇靠着杀生丸坐在御神木底下看着天空发呆。

　　“杀生丸，如果我死了，会到天上变成星星看着你，保佑你的”可惜现代能看到的星星太少，她想战国了。

　　杀生丸又不说话了，回来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又怎么了，妖的本性，也不是她一时半会能影响的。可想起左鹤奶奶，不说点什么，也真是难受 “……我会一直看着你，看你娶妻生子”
　　杀生丸“…………”

　　戈薇叹气，杀生丸你就不能出个声吗，你对你以后的伴侣也会这样吗，话风一转，声音陡然扬高几度“…………要是你对你未来老婆比对我温柔说话多，我就变成流星去砸你！”

　　杀生丸：“………..”

　　竟然还不说话！戈薇默默叹口气，她所有的叹气，都贡献给了这对兄弟，死了，就放过自己吧，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杀生丸，算了，我还是干脆的直接轮回去吧，笑着祝福你什么的，是自己找罪受，我真做不到。”

　　杀生丸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该气还是该笑 。笑，也是无聊的人类之情的一种，但是和戈薇在一起后，他时常会有想笑的感觉，父亲，这就是你想守护人类的原因吗，虽然渺小又微贱，爱恨却如此浓烈真实的存在过。戈薇……就是他要守护之人吗，那么奇特的存在，影响的他也变的莫名其妙，有了种种他无法言说的感觉，可是，就算如此，他依然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杀生丸被温暖柔和的白色光芒裹住，缓缓浮到半空，成了一个白色光茧，光晕照亮了半个庭院，过了一会儿，光茧逐渐拉长，慢慢成了高大的人影形状。

　　“杀生丸………你还好吧？说话啊你！喂………..”戈薇紧张的喊道，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光芒才开始散去，露出了杀生丸成年的模样，轻盈落到地面。杀生丸白色长发随风衣袂高高扬起，眉心紫色妖异的月牙被细碎的刘海半掩，金眸无悲无喜，遗世独立，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戈薇震惊道 “怎么会……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成年了呢！”

　　人形的杀生丸看着围着他转圈观察的戈薇，冷清的开了口 “你看起来很失望”

　　“没有！”戈薇回答的十分笃定，“我只是脑子没转过来而已！” 为什么不能让杀生丸多柔弱一段时间呢！她好喜欢杀生丸幼年的犬形呢，而且对人形的杀生丸，也不能像犬身时那么随意了。

　　“戈薇，东西都装好了吗？”食古井旁，一家人都到齐为戈薇送行，杀生丸的存在，终于还是让家里人知道了，妈妈愉快的接受了，就是爷爷还不甘心的闹着脾气，看戈薇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大堆东西，杀生丸在一边做着甩手掌柜，更加不满，忿忿道“这个还不如犬夜叉……”对比之下，犬夜叉至少还有点人味，这个一看就不是人类！

　　杀生丸眼锋扫过，吓的爷爷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 “不礼貌的小子！我可是戈薇的爷爷！”

　　“杀生丸，不要吓唬我爷爷，他胆子很小的，爷爷，妈妈，草太，我走了，拜拜”

　　“戈薇（姐姐）再见”

　　“不要让那个小子占了便宜啊！戈薇！”

　　杀生丸抱着戈薇跳入古井，穿越了深蓝色光芒形成的空间，轻轻落在井底，井口上方，已经是战国的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