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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一章 直面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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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华坦然地面对柏玉惊讶的目光 ，缓缓道：“那个歃血联盟的封印，萧海早就帮你解了，只是在你身上设下一个相似封印蒙蔽视听而已。”
“只是，萧海毕竟是萧海，他设下的封印，即便不需要他的血来解，亦是十分强横霸道。故而铳虚真人也不敢强行为你解开封印，只是先将封印削弱得差不多了，然后在你体内留下一道与封印对抗的力量，再借助你自身灵力运转数日，最终冲开最后一道封印。算算日子，今天也差不多了，你自己本对封印的事情并不知情，不知道何理调动灵力对其因势利导，所以我特意来助你一臂之力。其实铳虚和我都只是助力，最终冲开封印的，还是你自己的灵力。”
“现在你已经可以完全发挥出继承自神女的巨大神力，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愿意，可以上战场去杀光所有魔族，证明你的清白，或者你也可以去毁了禁生树，这场争斗就可以结束了，修仙弟子不必死，魔族也不必再死人。”
水华放慢了语速，带着一点挑衅的语气，缓缓道：“还是，你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待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你爱的人，你恨的人，还有那些与你无关的人，统统死去。”
“够了！”柏玉打断水华的话，咬牙道：“是谁派你来的？”心里却在等着一个早就猜到的答案。连铳虚为自己解封的事都知道，那时候，水华尚在魔界率领魔族与人族对战，那从那时起就在一路跟踪自己的，只有焱。
“魔尊。”水华淡淡说出答案，反倒让柏玉再次惊讶了。
柏玉当然也知道水华曾经投靠过魔尊，可自从上次青茗的事之后，黎夜已经看穿了她和蒋钰的行为。虽不知他们究竟是如何和解的，但这种事，黎夜居然都原谅了，为什么他们还会再次投靠魔尊。何况，魔尊如何肯放心再用他们。
水华妩媚的笑容里突然染上了一抹凄苦之色：“我有孩子了。“说着低下头去，右手在小腹轻轻抚摸了一下。
柏玉也顺着水华的目光看去，现在水华的小腹还十分平坦，并看不出里面孕育的小宝宝。
“是蒋钰的孩子？“柏玉轻声问，似怕惊扰了水华腹中的小生命。
水华点点头，垂首看向腹部的目光中满是柔和甜蜜：“所以，我来这里，蒋钰并不知道。以黎夜的聪明，也没有猜到。至于魔尊，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他从来，就最知道如何玩弄人心。“
水华垂在身侧的左手有些愤恨地握住，蒋钰是她的软肋，魔尊总是一次又一次，在最恰当的时刻用这根软肋挟制住她，而她，竟从来都无处可逃。
“我来，并不是要绑你回去，以你现在的功力，我也没有这个能耐。更不可能逼着你去化身神树。我只是带你去看一些人和事，说一些话。“
“魔尊让你对我说的话？“柏玉有些疲倦地问 。其实魔尊想说什么，她并没有兴趣知道，虽然猜不到说话的内容，但目的是千年不变的，明知道是说客，她怎么可能还被轻易地说服。
“有魔尊让我说的，也有我自己想说的。“
柏玉抬头看了看水华，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这后半句，她倒有些想听。
水华挑挑眉，在冰冷的地上坐下来，仰首看着柏玉，并不着急催她走。
“你怎么坐地上，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地上太凉了。“
水华淡淡一笑：“我若一个人回去见魔尊，你觉得他还会留我性命么。魔尊的手段……呵……横竖是死，不如在这里等着太华山的掌门来处置我，说不定还死的痛快些。我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疼惜他做什么？“
“你……好吧，我跟你走。“柏玉无奈地说。明知道水华这话是在激自己，可她也知道水华说的的确是实情。
柏玉对自己叹了口气，她就是没办法看着一个母亲带着腹中的孩子因为她而丧生，所以，还能怎么样呢？
柏玉将水华从地上扶起来，施了个术法将两人包裹在一个透明结界里，又小心地施术在不破坏结界的前提下，带着水华全身而退。
“好了，你可以带路了。”出了结界，柏玉对水华道。
水华拉着柏玉，从魔界灰暗的天空飞过，从远处看去，就像暗夜坟场上飘着两枚烧成灰色的纸屑。
水华带柏玉走的，是一条柏玉完全陌生的道路，并没有经过人族和魔族征战的上空。
柏玉向脚下看去，到处是绵延不绝的山丘，不高也不巍峨，只是万里绵延，不见首尾，也没有中断，山上没有草木，灰烬般的沉沉铅色，这条路漫长得让人有些绝望。
“整个魔界都是这样的么？”柏玉忍不住问。
“不。”水华看了一眼脚下绵延不尽的灰色，淡淡地说。
“这里只是魔界与人界的交界之处，只算是魔界的边缘地带，离真正的魔界腹地还很远。在魔界内部，也有像这里这样荒芜的境地，但并不多。”
“那真正的魔界，是什么样子的？”柏玉问道。
“各种样子的都有，有像传说中可怖的地域那般，也有变幻莫测的梦魔境地，五彩斑斓的心魔境地，还有专门掌管贪婪的魔，他的领地到处是一片纸醉金迷，定力不够的人走进去，就会沉醉其中，再也走不出来，直到全身精气都被吸干。”
“吸干？那个魔喜欢吸人精气？”
“并不是，只是那些贪婪执念造成的幻境会耗费精气，自己花费精气，编制一个虚幻的梦境，直到把自己炸成干尸。听起来很可笑，可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那你要带我去的，是魔界的什么地方？”柏玉不由地有些暗暗紧张起来。
水华却很平静：“这些地方你今天都不会见到，禁族的领地很小，就在魔界边缘地带，整个禁族领地都是你脚下见到的这般模样……”
柏玉看着脚下的景观，不禁倒吸了口气，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地方，还真是让人绝望啊！
水华继续说道：“整个禁族领地都是你脚下见到的这般模样，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这个地方，柏玉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水华带她出来，自然是要去看看禁生树。
柏玉突然想起玄圃里的神树，参天而立，碧叶遮日，禁生与神树相互对立，或许长得也大同小异吧，那样一棵树，长在如此广袤的灰色的地带，应该是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生气的颜色吧。
可惜，本该是带来希望的颜色，对这里的人来说，却是更深的绝望。
一株和娘亲真身很像，却是死对头的树，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却自打出生起，就注定了要相互屠杀的命运。柏玉觉得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说不出的难受。
“那里就是禁生树了。”水华突然指着前方一处说道。
距离还有些远，柏玉使劲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甚至连一点绿色都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一点点如星火般的微弱浅红色光芒。
随着他们慢慢向前，禁生树的面貌渐渐清晰起来。
柏玉大吃一惊，禁生树长得，和神树完全不同。她惊讶地看着禁生树，完全没法否定自己心中奇怪的想法，那就是，禁生，比神树美太多了。
漆黑的树干，同样是经历了千年风雨，上面竟没有一丝褶皱，光滑如缎。树叶是淡淡的紫色，上面漂浮着一闪一闪的浅红色光点，这些光点就是刚才柏玉在远处看到的光芒。
说不出的诡异，却也带着无法言喻的瑰丽色彩，像邪魅的蛊惑，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想要再多看一眼，欲罢不能。
“好美。”柏玉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那是什么？”柏玉指着离树数米远处的地方问道。
那里空气中四处漂浮着一簇簇粉红色的东西。
“那是禁生树的种子，禁生是种奇怪的树，不必开花，就先有种子。不过这些种子不会生根发芽，只会挑选宿主寄生。”水华答道。
“想离近些看么？”水华突然说，“灵力越强的人越容易被禁生选中作为宿体，不过当初神界造出禁生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身带神力的人，是对它免疫的。”
“就是说我可以免疫，而你却不能接近。”柏玉看着水华想了想，随手化出一个术法，蓝色的光芒笼罩着水华全身。
“附在你身上的些微神力，可以维持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安全下去了。”柏玉对水华说。
待到进处，柏玉愈发觉得这禁生树的种子美轮美奂。
若说禁生树美，但总归是带着一种邪恶的气息，让人有些畏惧，但这些种子，则晶莹纯洁，美丽中带着灵动。
长长的嫩绿色的柄，顶上是一簇圆形绒毛状的东西，仔细看去，每一根“绒毛”都是带着浅粉的透明，晶莹剔透，在绒毛的尖端则是淡淡的粉色，闪着晶莹的光芒。像是放大了的合欢花，又像是染成粉红的蒲公英。
一个个独立地漂浮在空中，美不胜收。
“很美么？”水华问，“有多美？”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花’。”柏玉道。尽管她明知道这并不是禁生的花，若禁生开花，那将是整个魔界的浩劫。不过应该会比眼前的景色更美。想不到，会带来毁灭的东西，竟会是如此妖艳倾城的姿态。
“我第一次见到时，也惊叹得不得了。”水华站在一颗飘浮着的种子前面，伸手轻轻去触碰那粉色的“花尖”，那颜色美得让人心醉。
打从水华来魔界第一天起，身上就带了魔气，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禁生树的种子，心里也不禁带了几分初见的感动。
不过，水华很快就收起了唇角的微笑，冷声道：“看过了这么美的东西，该去看些丑陋的了。”
接着不由分说，拉过柏玉飞快地向前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