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娇宠》从九

53、恋人

　　“程皓？”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迟疑的询问。

　　程皓猛地回过神来，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落到了陆青身上，拉着陆青的胳膊压着嗓子低声劝道：“陆青，你……先上楼去换衣服，那些话我会好好想想的，你冷静点。”

　　陆青轻轻吸了口气，无声无息地靠在程皓胸前点了点头。

　　察觉到屋外的人已经走近了，陆青才压着浑身的痛疼，抬手用力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柔弱不舍地一点一点离开程皓怀里，捏着程皓衣襟的手指微微顿了顿，在程皓无奈尴尬的目光中一根一根松开手指，低头转开，也不看程皓，靠着墙壁，慢慢往楼上走。走到最后一步，余光看着已经走近楼梯口的人，神情脚步微滞，嘴角多了抹无奈苦涩的自嘲，随后深吸一口气，转头便往卧室走。直到进了卧室门，陆青才浑身哆嗦着瘫倒在地，眼里压着的仿佛决了堤一般不停地往下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声无息地哭泣着。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能看着他死，所以她当时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即便是从此以后他都不记得他她也不后悔，她得自己承担后果。她一直都信他，可他还有迟疑，她说服不了他，其他的她现在没办法去置喙，也不想插手……

　　也许，不再喜欢她对他反而更好……陆青浑身颤抖地蜷缩在角落里，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刺骨的寒冷蔓延开来，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样绝望孤独的深渊中，但她还抓着最后一丝亮光，她要亲眼看着他走开……然后，放手。

　　楼下，姜莹靠着微弱的火光跟月色摸索着往程皓跟前站了站，抬头看着漆黑昏暗的楼梯间，笑问道：“刚才那小姑娘还没下来？村里的几个大姐拿了吃的过来，正到处找人呢。”顿了顿，见程皓浑身拢在昏暗迷蒙的月光下看不清表情，也不出声，姜莹心底有些没底，原本藏在心底那点担忧跟酸意渐渐冒出头，面上却维持着笑意，试探般伸手去拉程皓，望着漆黑的楼梯口建议道，“这屋里没电没灯的，我看她也累得很，别是不小心磕到那儿了，咱们上去看看吧——”

　　说着便不容分说地拉着程皓的胳膊往楼上走，边走边好奇道：“对了，我听村里的大姐说她是你们家亲戚，也是A城的，好像叫青青？咱们做了好几年同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竟没见过。”

　　姜莹边说边叹了口气，余光留意着程皓的神情，心底的那根弦渐渐绷起来，手心处浸了层冷汗，只觉得脑子里有些迷糊起来，惶恐跟不甘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理智，仿佛身体里压抑着的另一个灵魂正牵引着自己，往漆黑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她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听见自己的声音自然而然的感慨着，“她年纪小，长得也好看，现在到处都是动乱，这么一路跑过来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偏偏你这会儿又记不得人，只怕连安慰的话都没给人家说一句，哎，算了，你这性子也不适合安慰人，对谁都是那副疏离客气的模样，如果不是咱们做了几年同学，我还追不到你呢……”

　　察觉到程皓身上突然溢出的清冷气息，手里的胳膊疏离而客气地抽开，姜莹理智跟惶恐渐渐回到脑子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心里砰砰砰地跳动着，手指紧了紧，胸口处的酸涩不甘涌动着，逐渐盖过了原本的心虚，仿佛那个卑鄙的灵魂又开始主导着自己，操作着自己的身体、表情，疑惑般扭头看着挺住脚步的程皓问道：“怎么了？”

　　借着月光看清了程皓眉间紧蹙的模样，姜莹的心在半空中悬了起来，勉强维持着笑意，一动不动地等着程皓回应，指甲渐渐嵌入掌心里。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可怕，几乎是看见那个女孩子的一刹那，她心底隐隐就开始不安。即便是浑身浸满了泥水、衣服破败，她也看得出那个女孩子长得极好，而且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看着程皓的时候像是家人，更像是……恋人。

　　可她一直看着程皓，知道从进大学起他身边就没出现过举止亲密的女人，她可以肯定他没有女朋友。她喜欢他，可无论她怎么暗示他都没反应。她气恼不甘的同时却越陷越深，他长得好，气质干净温润，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动，她放下矜持和骄傲去追他，换来的却是他的拒绝跟躲避。直到病毒爆发，她以为她心死了，可没想到还能意外见到他。他似乎失去了部分记忆，他问她是谁，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浆成一团，“同学”两个字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换成了“女朋友”。

　　可谎言总又漏洞，一个谎言之后就意味着后面有一堆的谎言。她原本打算等他想起来了再跟他坦白认错。可如今还不到一天，他都还没有完全接受她是他女朋友的“事实”，却有另外一个女孩子突然闯了进来！她害怕、慌乱，可是她也不甘心！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他……

　　“程皓？”见程皓迟迟没回应，姜莹眼里多了抹慌张，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惨淡，连着心底的颤栗跟不甘一起，全都隐在昏暗的夜色中，让人辨不清模样，身体被那丝罪恶的灵魂牵引着越陷越深，声音里带了丝颤抖，迎着程皓清冷沉遂的视线微微打了个寒噤，仿佛害怕一般，想要身手去拉程皓。

　　程皓收回视线，脸上并无半分波澜，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姜莹的手，声音清润而客气地说了声“抱歉”，随后绕开姜莹往楼上走了两步，余光看见脸色惨白地僵立在楼梯阶一动不动的上姜莹，方停下脚步，语气客气而冷淡地劝道：“屋里没灯，不熟悉的人都容易踩空。何况这会儿天也冷了，你还是先去外面亮堂的地方待着吧。”

　　顿了顿，又蹙着眉头，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怎么安慰她。”说完便转身上楼了楼。
　　陆青应该不喜欢陌生人进她的卧室，她以前一向……程皓的思绪猛地顿住，脑子里像是突然断裂开来，他只是下意识地循着心底最熟悉的想法跟念头去思索，就像是本能一般，仿佛他对那个靠在自己怀里柔弱哭泣的小姑娘十分了解一般，可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那种熟悉便悄然散开，快得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念头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无法否认，那个浑身狼狈委屈的小姑娘对他来说跟名义上的“女朋友”姜莹很不一样。他对姜莹一直有种很陌生的距离感。可是对陆青，即便他自认为此刻对她并没有多少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他还是会下意识地相信她，会在不经意间涌出连他自己都无法辨别的情绪跟念头。可是陆青什么都没问！她看见姜莹的时候明明有短暂的疑惑，错愕，还有委屈跟伤心，但在他面前一句话都没提……所以，她在躲着他？

　　想到此，程皓眉头越皱越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后脸色猛地变了，胸口莫名地发紧，几乎是暴起一股力气拔腿就往陆青房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