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仆人（暂）》七月蚕

5、（五）

　　招募勇士的消息迅速在全国各地传开。因为奖金丰厚，还包吃住，引得不少人踊跃参加。当然不少人都不知道招募官是皇子，因此抱着“试一试，就算不行也还会有一顿免费午餐”的心态人不在少数。

　　看到不少窝囊废在台上还没比就认输的乞丐，肖特勃然大怒，“把那些企图进来白吃白喝的家伙统统赶出去！”

　　“皇兄，别动怒，这些人并没做错什么，只是想吃顿饱饭而已。”墨弗求情道。

　　“你还有脸求情？！”肖特更是怒火冲天。前两天刚开始，一个人也没有。就算奖金增加了十倍，来参加的人也还是寥寥无几。于是墨弗就提议没有被选上的人也能得到一份免费的午餐，这样既显示官员们爱护百姓，又能让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百姓中传开。

　　虽然参加的人是多了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来混饭吃的。

　　“可人的确多了许多呀。”墨弗觉得非常冤枉，“何况您也没有限制条件，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拥有勇士般强壮的体格，他们只是拥有一颗勇士的心，这难道不该鼓励吗？”

　　肖特听见周围偷笑的声音，胸口剧烈起伏，“你敢讽刺我？！”

　　这辈子，二皇子殿下大概最苦恼的就是自己的身材。明明他没有大鱼大肉，暴饮暴食过，可是上到父皇，下到黎明百姓，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不知节制，好吃懒做。

　　“绝对不敢！”墨弗低下头。

　　肖特难得忍住了脾气，让人去重新写了一份告示。

　　“不如加上推举怎么样？”墨弗提议道。

　　肖特几乎要用眼神杀死他。

　　墨弗立即闭嘴。一旁名义上陪同，实际上监督的韦恩伯爵插话进来：“二皇子殿下不如听听三皇子殿下怎么说？”

　　肖特面有不甘，但韦恩伯爵是父皇的亲信，又是他的姨父，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些面子。

　　“那你快说！”

　　墨弗站起来道：“帝国之前并不是没有招募过勇士，甚至别国也有，比如尤图坦，普法尔三世时，也招募过大量勇士，连赫赫有名的赫尔曼元帅都是勇士出生。我们不妨也借鉴一下，效仿尤图坦，凡是举荐一人，符合条件就能获得一个银币，自行参加通过的可获得一个金币。并将以往勇士的功勋和奖励也一并贴出来，激励那些不需要金钱但有能力的人。”

　　早提出来，之前何必要免费送午餐呢？！肖特不满。

　　墨弗十分坦然的解释为突然想到的。

　　肖特恨不得捏死他。

　　好在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有几个像样的人来了。自然是打斗场，少不了几个惹事生非的，肖特把对墨弗的怒火借此撒了出去，狠狠地处罚了一番。

　　一时间都城里的百姓都十分喜欢这个高贵仁慈，赏罚分明的二皇子，那肥胖的身躯也变得高大起来。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肖特这几天也过的很是舒心。皇帝陛下和政务大臣们都夸奖了他一番，就连平日里不假辞色的大皇子都没再说他了。因此他对墨弗也缓和不少，这段时间也没有再找对方的麻烦。

　　“饶命啊，求求您，饶了我吧……二皇子殿下！救命啊！”

　　肖特刚从皇后那里出来，就听到一阵喧闹，不禁皱眉，“那边发生什么事？”

　　侍卫官答道：“是一个花匠，好像是触怒了皇后陛下。”

　　肖特当即把脸拉了下来：“既然惹了母后不高兴，砍了就是，哪里能惹出那么事，难道还要惊动母后吗？”

　　侍卫官并拢双腿，行礼：“是。”

　　没过多久，再也无人喧哗。

　　杀一个宫廷花匠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霍夫曼陛下听到之后还是有些不舒服，况且还是在雪伦皇后的寝宫外，让不少侍仆心惊胆战。

　　一旁的朗曼只好站出来再一次为弟弟收拾烂摊子，“让人送些抚恤金去那个花匠家里，就说是染了重病，为了防止传染，无奈才做出此举。”

　　一桩命案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抚平了。

　　墨弗也听说了这件事，并没有觉得吃惊，这是皇室一贯的作风，视名誉如生命。

　　肯斯菲特过来帮他整理领结，嗅到一丝甜味，道：“您又偷吃甜食了。”

　　墨弗恼羞成怒，把领结扯回去，自己系上。

　　“您的牙……”

　　“闭嘴！”墨弗瞪着面前的人。

　　肯斯菲特耸耸肩，后退一步，识趣打住这个话题，“好吧。”

　　墨弗胡乱地弄着，一不小心系成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瞟了一眼肯斯菲特，见他没有帮忙的意思，墨弗轻哼一声，继续跟自己较劲。最后实在解不开，气愤地命令他去拿剪刀来。

　　肯斯菲特欣赏够了他的窘态，才伸手援手慢条斯理地解开并重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墨弗瞧着他灵活的手指，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这个麻烦，有些气闷，又觉得自己因为一点点小事而生气完全是无理取闹，而且小心眼。

　　“我以后不吃就是了。”他偏过头别扭地说。

　　“很高兴您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您勇于认错的态度实在令人佩服。”肯菲斯特淡然一笑，“还有，您并不是不能吃，而是适当控制，这一切我会安排好，您不必为此烦恼。另外鉴于您最近几个晚上小腿抽筋，我打算为您熬一些猪骨汤，这是史密斯夫人提供的小点子，请务必早喝下去。还有……”

　　“……”他就知道这个人会得寸进尺。

　　直到睡前肯菲斯特端来猪骨汤，墨弗终于黑了脸，又发了一顿火，并发誓再也不向他低头。

　　或许是墨弗的话触怒了命运之神，半夜又一次痛醒。这一次比以往更严重，墨弗大汗淋漓地醒来。他下意识想喊肯斯菲特，但又因为白天的事而气恼，决定自己熬过去。

　　更重要的是墨弗撒了谎，他并不是小腿抽筋，而是心口痛。这个毛病从小就有，墨弗独自承受了十几年，从未喊过疼。但遇到肯斯菲特以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虽然明知道他冷酷无情，最大的兴趣就是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所以当某个夜晚墨弗忍不住喊了肯斯菲特后，又后悔了。他撒谎说是腿疼，肯斯菲特果然嘲笑了他一番，然后过来帮他按腿。

　　墨弗趴在床上忍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肯斯菲特……”

　　然而这一次直到疼痛熄灭，肯斯菲特也没有出现。

　　墨弗浑身是汗，难受地爬起来下床，光着脚去找那个不知道跑哪去了的人。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因为春天刚来，还有些初春的寒冷。墨弗裹着袍子出来，很快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站在窗户上的肯斯菲特。

　　那窗户足有三米高，当然对肯斯菲特来说要上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墨弗。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渡了一层光圈，看起来神圣而美丽。墨弗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肯斯……”

　　还未质问出口，那人就消失在月光下。

　　这是墨弗第一次看到他不告而别。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刚刚心口被灌了一道风，冰凉空荡，又觉得本该如此。

　　清晨他醒来，肯斯菲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您该起床了。”男人道。

　　墨弗昨晚吹了风，有些头疼。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他没有心思纠结于昨晚的事情。

　　“三皇子殿下，您快进去看看，两位皇子正在发脾气呢。”女仆们紧张地说道。

　　墨弗心里了然，大概是因为那个花匠的事。

　　“……一个花匠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肖特大声喊道。

　　“那是母后的寝宫，你就算再肆无忌惮也该用点脑子！”朗曼怒道。

　　墨弗一进去，两人就消了音。

　　“大皇兄也来了。”墨弗惊喜道，“二皇兄应该派人通知我的，也好早点到。”

　　朗曼向来对人冷漠，对墨弗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因此直接无视。

　　墨弗早就习惯这种待遇，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看起了名册，假装置身事外。

　　“你自己好好想想。”朗曼说完就走了。

　　肖特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被念到明天早上。

　　招募的事宜很快告一段落。霍夫曼陛下十分满意，大手一挥，让他们跟着队伍一块去德高城。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肖特对墨弗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从一无是处的小杂.种变成了有点用处的小杂.种。

　　墨弗不关心他的想法，一路上闭目养神。肯斯菲特把他照顾的很好，惹得肖特都有些侧目。

　　肖特找了个空闲问墨弗：“你这个侍从哪来的？”

　　墨弗眼皮也没眨瞎说道：“人贩子那来的。”

　　“胡说，你那天明明说是他救了你。”肖特眯着眼道。

　　墨弗斜了他一眼，“我可没说谎。只不过是他把我从人贩子那救出来，而不是我救他。”

　　肖特被他看的发毛，就算他说的是假话也不想再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