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似飘散》愉人愉己

17、思过

　　神官以谋刺皇子入罪被贬，欧阳接任神官一职。

　　呵～～～～～～～！又是一个局啊！原来欧阳本是神官的关门弟子，放在轩辕函身边明行保护他，暗来刺杀我，却早已被轩辕函反控，变成了神官身侧行监视之职的暗棋。他还真是一人多用啊！

　　周围早已设有一个又一个的棋局，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无论是娘亲首开棋局，推动了整个命运的轮盘，抑或是神官以天职之命加入了整个战争，还是轩辕函狂妄欲改变命运，控制整个局面。

　　我永远都是那颗最重要的棋！呵～～～～～～～～～～～棋子啊！

　　知道他为我所做的一切，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即使他自傲狂妄，即使他残情冷酷，他仍冒着可说是生命的危险呵护着我的周全，虽说不明白我有什么可能会危害他的安全，但仍然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只是，我还是不能原谅啊！原谅他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掉进圈套，眼睁睁地看着宝宝死去，他明明知道一切，他明明有能力相救的啊！

　　不再憎恨！却依旧埋怨！

　　还是无法原谅啊！

　　“小姐，其实皇上对你很好的”冰月又一次重复这个敏感的话题。

　　“～～～～～～～～～～”我沉默～～～不想听～～～～～～～不想懂

　　“小姐～～～～～～～”

　　“冰月，或许有一天我会释怀，但不是现在。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我平静地阐述着我的想法，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心平气和。

　　“小姐～～～～～～～～～～～～”冰月仍不死心

　　“冰月，你把忆儿抱给我，我想带他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可，小姐～～～～”

　　站在皇城围墙的高台上，眺望着远方。任由风吹着，天气似乎不是怎么好，天空中不时飘过一朵朵的乌云，好像要马上下雨的样子。

　　我失神地望着远方，不一会儿却被怀里不停跳动的忆儿拉回了注意力。柔柔地凝视，轻轻地安抚，知道他安静下来。

　　轩辕忆，我和轩辕函的孩子，一眨眼已经快满周岁了。小家伙长得很快，我已经要抱不动他了。很奇怪的是，他除了一双水眸长得像我之外，简直就是轩辕函的翻版，就连额间那不明显的印记也渐渐长成了一枚妖异的火花纹。

　　跟我的宝宝还是不一样的啊！宝宝除了身形像他父亲之外，长得简直跟我一摸一样。宝宝啊！我可怜的孩子，连名字也没有起，连生父也未见一面，就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

　　宝宝啊！是娘亲对不起你，都是我害得，还有他～～～～～～～～～～～～～～

　　想到这，我又不得不怨恨起他的残忍来！

　　像是感觉到我情绪的激动，怀中的忆儿突然啼哭起来。

　　“忆儿乖哦～～～～～娘没事～～～～～乖哦～～～不哭～～～～～不哭”我柔声安慰并轻轻摇晃着小家伙，直到他停止了哭泣。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已然安静了下来，与我四目相视，不由得轻笑出声。此时乌亮的眼珠正在犹自含泪的眼眶中咕留留的转着，好奇的摄掠着周围的一切，好似知道这将是一片诚服于他手中的土地。

　　“忆儿看”我望向那条通往沧郡的古道，“在那里躺着的有一个是你哥哥，答应娘，等你长大后一定要去看看他，看看宝宝”是的，宝宝，我从来不叫忆儿宝宝，或许这是我作为母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为你留下一个专属于你的名字。

　　忆儿像是听懂了我的话，那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了那条幽远深长的古道。

　　呵～～～～～～～～！忆儿啊，现在你是我竭尽全力的所爱啊！我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灌注到了你的身上，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别人了！

　　此时，天空渐渐漂起了细雨。

　　“轻轻”听到有人叫唤的声音，转过身看到的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依依，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她直直地看着我，忽而又望向我怀里的婴儿，眼光迷离。

　　她憔悴了好多，往昔的花容月貌如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凹陷的双颊和嬴弱的体态，好似要随风而逝一样。

　　“你～～～好吗”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自当日康家大厅一别，竟也有近三年没见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她竟然狂笑了起来“哈～～～～～～～我好吗～～～～～～～～我好吗～～～～，你说我好吗？～～～～～～～～～”

　　“我～～～～～～”看着她狂笑流泪的样子，我的心竟又开始抽痛起来，已经，已经好久没有痛过了啊！

　　“轻轻～～～～～～～～～，对不起，我刚才激动了”她收回笑声，抹了抹留在颊上的泪，对我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

　　“轻轻，让我抱抱他好吗”她望向我怀抱里的忆儿，眼神流入出渴望的神情。

　　我稍加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忆儿交入她怀里。

　　她仔细凝望着忆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好似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的样子。

　　“轻轻，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你”

　　“嗯。是啊！我常常怀疑他是不是我新生的呢。”我试着活络气氛。

　　“呵～～～～～～～～！那就让我来当他的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疼他的”

　　“依依～～～～～～你在说什么呀！”正当我以为自己听错什么的时候，看到的又是诡异相似几近令我昏厥的一幕，一把匕首又一次抵向了忆儿的咽喉。

　　“依依～～～～～你干什么”我尖叫

　　“如果你还要他活，就跳下去，从这里”她指了指这三丈高的高台，“跳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不解的望向她，眼里尽是心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哈～～～～～～～～哈哈～～～最好的朋友，哈哈哈～～～～～～～～～”她再一次笑不可止，笑地泪水都狂飙了出来。

　　雨越下越大，仿佛也在为她哭泣似的。

　　“哈～～～～～～最好的朋友～～～～哈哈哈～～～～～～～～是最好的垃圾筒吧！”

　　“从小到大，你都是被宠坏的公主，我永远都是跟在你后面打转，永远只是你发泄不满的窗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叙述皇上和你的种种时，我是什么感觉！你没有，你没有！你，永远只顾到自己！”

　　“所以当皇上开始疏远你时，我暗自高兴。当你计划打掉晴妃的胎儿时，我偷偷告密，我以为～～～～～～～～我以为～～～～～”

　　“哈哈哈～～～～～～～结果呢，结果这只是一个局，一个陷阱，而我，却成了真真正正的大笑话，笑话啊！！！！哈哈哈～～～～～～～～～～～”

　　“你知道吗，当我心虚拆开你写给欧阳的信，我的心简直像飘到了云端，你终于要走了。终于要离开我的生命了，离开皇上的生命了～～～～～～～哈哈哈～～～～～～所以，我没有将信交给欧阳，所以我和晴妃密谋，以防欧阳阻止你的离开。甚至，我们还买通了康家家丁，打算致你于死地！”

　　“只是～～～～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才是一切恶梦的开始！哈哈～～～～～～～～～”

　　“你知道吗？我现在常常做恶梦，梦见康府花园内砾石纷飞，火光四起的场面，耳边充斥着的是伤者的哭喊哀号，康府人间炼狱的场面啊！～～～～～～～～～～”

　　“你知道吗？回来后我整整疗养了两年才能下床，直到上个月才能自由行走～～～～～～”

　　“可是，皇上竟然要我马上去莽族和亲！哈哈～～～～～～～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

　　“是你，是你，所以只要你死了～～～～～～一切就会好的，只要你死，他就会爱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爱我？为什么没人爱我啊！”她尖声大喊，甚至甩开了手上的匕首。

　　“依依～～～～～～不要这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还有欧阳啊！欧阳会爱你，照顾你的啊！”我急急地驳斥，唯恐她再激动起来，伤了忆儿。

　　“欧阳～～～～～～～哈～～～～～哈哈～～～～～这更是个笑话～～～～～～～笑话啊～～～～～～～～”她狠狠的瞪我“你以为欧阳为什么会追求我，只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觉得有人陪你一起痛苦而已～～～～～～～哈哈～～哈哈哈～～～～～～～～笑话啊，大笑话啊～～～～～～”

　　“你死，你给我去死，跳下去，你再不跳下去，他”她忽然把忆儿高举过顶，忆儿却仍旧不哭不闹，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他～～～～～～～”依依颤抖地说“他～～～～～～～～我就把他丢下去”

　　“不要～～～～不要啊～～～～～我跳～～～～～我跳～～～～”

　　我闭眼，感觉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木然的承受着，正准备凌空一跃，身子一下子被拥进那熟悉的怀抱，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双熟悉的散着红光的双眸。

　　“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许死”他紧紧地搂住我，抱得快要窒息。

　　看到这个导致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所有的愤怒、怨恨全都爆发出来。

　　“是你，是你，～都是你～～～～～～～就是因为你，一切才会这样的，是你～～～～～～～～”我又歇斯底里地疯狂捶打他。

　　他仍就直直地站在那，任着我那些撒泼的动作，手还是紧紧地抱住我，紧紧地～～

　　风雨随着我的叫喊踢打更为肆虐起来

　　“够了，你住嘴”我听到了依依的尖叫

　　猛然间停止了动作，由他抱着愣愣地转过头，看着依依再一次发狂般的乱笑。

　　“是你，是你，你才是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她狠狠地瞪着我，目光似要把我烧成灰烬“是你的任性造就了今天的一切，你，最没有资格责怪别人”

　　此刻，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我却被他拥在怀里，感受着他那冰冷却温暖的气息。

　　“你自私的决定一条生命的生死，你执意的代嫁将所有人推向水深火热之中，你任性的决定生下腹中那本不该存在的生命。”

　　“而他呢，他任着你自私，用他的亲生骨血做代价，由着你任性，即使在狂怒的那一刻，他依然以身抵挡着飞石保护你的安全，即使遭受背叛的重创，他只是把你隔绝在他的暴风圈外，以免自己失手伤你。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关了三天，你知道那三天我们承受着怎么样的磨难，因为他知道那时他的怒火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了的！最终，他竟然还允许你生下那个孩子，那个他一生的耻辱！”

　　“你真是够了，你从来都考虑别人的痛苦，只是执意自己所受的伤害。你，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去责怪别人。”

　　“以你的所作所为，早该死亿万次也不足惜！”

　　她顿了顿，转向柔情凝视抱着我的这个人“这样的她，这样自私自利，任意妄为的她有什么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护着她，为什么你还要爱她啊！”竭力地嘶吼响彻整个天际。

　　“让她去死啊，让她从这里跳下去，你、我、所有人都可以解脱了啊”

　　他眼中的红光泛滥，额间的火花纹已发出诡异的白光，和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我说过，有我在，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为什么啊～～～～～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呀～～～”依依喃喃失神道，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难道你不管他了吗”依依又高举起忆儿“你连他也不管了吗”

　　“无所谓，孩子只是给轻轻的补偿”他平静无波地说道。

　　我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他，他抱着我的身子忽然紧了紧。我知道这是相信他的意思。

　　是啊！我相信，相信他一定会保护我们母子平安的。

　　“哈～～～～～～～～晴妃说的对！你的血是冷的，是冷的啊！”

　　刹那间，白光黑影掠过，孩子已然被抱在了齐炎的手上，欧阳接住了失神的依依。

　　风雨渐渐变小，似是洗净过往的一切！

　　被他带回卧房，看着他犹自挂着雨滴帮我擦拭，我的泪就这样霹雳哗啦的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仍由泪水止不住的流。

　　真的，真的不能怪他啊！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仔细的吻着我的泪“乖，别哭，这只是我布的局。”

　　我哭地更厉害了，像失去所依的孩子，刚寻获母亲时，似要将所有的不安、惶恐全都一泄而尽！

　　他依旧只是吻着～～～～～吻着我的泪，吻着我的心～～～～～～～～～

　　幸福啊！真的是幸福啊！

　　他，真的是我幸福的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