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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见扶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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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还在为她刚刚的话顾自哀伤,丝毫不觉周身的杀气,听阿止疾呼这才猛然醒悟,一低头回转身,手中已多了把剑,只是“嗤啦”一声,手臂上仍被砍伤一剑,登时鲜血汩汩而流,皮肉皆散开了,隐隐可见骨头!
阿止几乎昏厥,刚刚若不是他低头回转,这一刀怕是要落在脖上!
那些人数十人,全蒙了面,一身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穆九最是不耻暗杀之徒,出手却更是狠辣,一剑出手皆是杀招,封喉不见血,瞬间这小小酒肆内便是到处散满了断臂残尸。
那几个黑衣人见他杀红了眼,丝毫也不顾忌他那可见骨的手臂,又看看周遭那令人胆颤的景象,皆纷纷有些被吓住。穆九却生了狠戾的心思,飞剑流转,不留活口!
这一个多月相处,眼前之人即便眉目清冷,口口声声诉说对自己的情谊,虽她觉别扭,可总仍能觉他一片真心!也有些动情与他的执着跟对自己不同一般的照顾。但看他刚刚狠戾的样子,实在有些心惊胆寒!
酒肆内客人本来就少,经过这一惨烈的巨斗,客人都被吓跑了。
阿止寻了出干净的地方,索性扯下自己衣角帮他包扎住,面色有些白:“我先帮你止血,这伤口太深,还需缝合下比较好!咱们快些回去吧!”
那些人也是出手狠毒,没断他一臂也已是万幸了!
穆九看看自己正在被包扎的伤口,“嗯”了声,又看看她面色,知她是被刚刚一幕吓住了,此刻镇定了心神,轻声道:“阿止还怕这个吗?”
阿止抬头看他,轻叹 :“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别人杀人。刚刚那些人要置你于死地,你举剑反抗也是不得已而为,但如此残忍也有些过了!”
穆九并不反驳,想他刚刚确实是被她给气的失了理智,又遭遇刺客,实在是他们选的时机不对,刚好碰上!但也并不全然苟同她这番话,难道敌人都已毅然而然的杀他,他还何须同他们讲仁善?
两人上了马,快速离去,一回了客栈,阿止便准备了酒精灯,片刀,银针,至于缝合的线,阿止便割断了穆九的锦衣外袍,刚好抽出些材质柔软坚韧的银丝。
穆九自然深信她了,乖乖解了衣服让她缝合。阿止面色有些红,不似五年之前那般自然,她总是长大了些,知晓了些男女情事。她想阻止他,但想他这伤在手臂上部,也确实有些不便,还不如脱了上衣更好,脸色也瞬间回复到自然。
要给他服些麻醉散,穆九却坚决不同意:“上次阿止救我,我昏迷不醒,这次想看清楚阿止些!”
他是想让自己更疼些,疼的麻木了,自然便也忘记阿止说过的那些话!
阿止想这缝合可有些疼,却也由着他。
一针一线,这伤口足有两寸长,且砍的较深,阿止只能细细的密密麻麻的缝着,待她满头大汗抬头,再看看穆九,见他满脸大汗淋漓,面色通红如火,想来是忍着痛许久了!
她加快了些速度,又给他消了毒,再找了些白绸巾绑缚他手臂上,直到一切确认,才瘫坐一旁椅上,有些精疲力尽!她想他连着给陈国皇帝换骨血都没这般虚脱紧张过了!
穆九却精神了许多,朝着她道谢,又回复了往日的翩翩有礼:“阿止辛苦了!”
阿止歇息了片刻便起身收拾桌上残余,想起下午已然跟他说的话,虽直白拒绝了,却不知他到底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但看他此刻手臂伤势,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
“你伤在左手臂,吃饭还是无碍的,其他诸事还是快让你那位随行侍卫回来才好!”
穆九有些委屈:“铭扬回去晋国了,恐怕还需几日才能回来……”
“那......那有什么事到时候叫我!”
“嗯。”他倒也不客气,还有些欣喜。
阿止收拾妥当,才又问他:“你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吗?”
“不知......但阿止不必替我担心!”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是谁知他身处陈国?是谁知晓他的踪迹?若他身灭陈国,也有说的过去的理由!他嗤笑一声!
这话听在阿止耳里倒有些熟悉,似曾相识,有人也跟她说过这般的话,但不知那人此刻身处何处?
月影斑驳,窗外飞速串过一抹身影。阿止警醒而起,刚想呼叫,那黑影恭恭敬敬朝着她一拜:“属下奉命,提醒您既已达成意愿,便早日归来。”
阿止茫然点头,这一路她多管了些闲事,又顺带游山玩水,是耽误了许多时候。
他也担心了吗?她心头有些喜悦:“请他放心,我马上就回。”
那黑影毕恭毕敬躬身,又飞速退出。
隔日清早,阿止仍睡的朦胧,阿胥便来了,随行还跟着些宫中侍卫宫女。
阿止被惊住,忙稍化了妆才回来相见:“不是说一天的吗?阿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想你了。”阿胥低头,“我怕你丢下我不管。”
“哪里会啊,不过,我们确实是该回去了。”耽搁了些时日,不知他如何跟父汗交代!
她犹豫着该不该跟那陈国皇帝告辞,其中随着阿胥而来的一侍卫便出来道:“云先生,胥公子昨夜一夜未安眠,清晨一早便央求出宫,皇上也不忍,遂让我等送他回来!皇上说了,云先生医治他旧疾顽疾,劳苦功高,定报云先生家族昌盛,与朝长存!”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这位胥公子,他既不喜欢皇宫,便让他在外潇洒自在些吧!皇宫困不住他,他也不适合不喜欢!”
阿止听的已然十分明白,心中激动喜悦不已,想来那位皇帝已明白了些什么:“多谢大人告知,云止不甚感激,烦请转告皇上,不日云某便带着阿胥回去家乡了,便不去请辞了!”
那位侍卫微微笑着点头,领着众人告辞而去。
阿胥有些奇怪:“阿止,我们何必这么急呢?”他虽不喜欢皇宫,但也有点想跟皇帝玩,觉得他一个孤家寡人实在有些孤单无聊可怜。
阿止也不跟他解释,帮他收拾了些物件,便准备出门跟穆九告辞去。如今何家重新有了希望被重用,皇帝也并无为难自己跟阿胥,那位琳琅公主跟未察觉阿胥,此刻不走,实在是怕多生事端了!
穆九宽袖覆盖住了手臂的伤口,只是行动起来略显迟钝,见到阿胥这么早出现在门口也不奇怪,似早料到一般,只笑:“你们是来告辞了吗?”
阿止实在有些心虚,点点头,阿胥虽不舍,但想到能远离这位总是缠着阿止的穆九,他又有些开心。
“你们如何回去?”他起身也开始收拾起来,一手不便,东西便也收拾的乱七八糟。
“怎么来怎么回去。”
“好!”他说了声好,便又继续自顾收拾包袱去了。
阿止奇怪,忍不住问:“你也要走了吗?”
穆九转头,有些惊异的看着她:“不是说怎么来怎么回去?来时我随着你们走,回去自然我也随着你们回去!”
阿止不想他这么想的,登时又觉得他有些耍无赖。
“你放心,阿胥武功其实很高,我们不会被人骗被人欺负,也不会有人想刺杀我们!”她故意提高了刺杀两字,提醒他昨日傍晚时分那些黑衣人,他比他们更危险!
穆九神色一暗,慢慢放下收拾包袱的手:“原来……阿止是怕连累你跟阿胥吗?”
这可有些无辜!阿止不怕被连累,却怕被他冠上“忘恩负义”“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罪名,她疾呼:“不是!”
穆九却认定她定是如此想的,几步靠近她身前:“不是吗?不然阿止何须这么急着带阿胥走?何须这么急的离开我?不是我说的这般,那到底是什么?”
阿止被他问的一时间也想不清楚,两种原因兼而有之,但最主要的便是,她确实该回去了!
这一出来便是三个月,父汗跟燕云曦该是等的急了!
阿止迟疑踌躇,想找些借口,但除却他知晓的两种原因外,也说不出什么来。
楼下却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娇俏,可此刻好像正跟掌柜的争吵着什么!
阿胥耳朵灵,已跑出门外看向楼下大堂,登时惊喜的欢呼道:“阿止,扶桑来了,扶桑来了!”
他边说着,边噔噔跑向楼下大堂。
扶桑正跟掌柜的吵有无空房的事,恍惚听到一个面色偶黑的年轻公子跑向自己,叫着自己名字,一时愣住。
阿胥嘻嘻笑着:“扶桑,我是阿胥啊!”
扶桑皱眉,一把抓过他,细细看他眉目神色,才面露惊喜,抱着他叫:“臭阿胥!臭阿胥!”
“我不臭。”阿胥嘟着嘴反驳,但见到扶桑,他很高兴。
“臭阿胥,都知道顶嘴了!这入了凡间一回,便不似先前那般脱俗放荡不羁了吗。”
阿胥呵呵傻笑。
扶桑抱住他笑,嘴上喊着“臭阿胥”。
阿止早听了楼下动静,也不顾跟穆九说话,忙追了阿胥过来。扶桑见了阿止,又看看阿胥,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但看阿胥那神色,大概眼前这贴着小黑胡子的瘦弱男子便是阿止了?
不疑有他,扶桑猛然她怀中,紧紧抱着她腰身,埋怨道:“嫂嫂,嫂嫂!我好想你。你怎如此狠心撇下我?亏我找你找这么久!”
阿止既头疼不已,又心头高兴,这小魔女来此,是否就代表她哥哥也来此地?
扶桑放开了手,似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嫂嫂是担心我哥来没来?“
阿止脸色羞红,怒嗔道:“你不许那样叫我!”
扶桑才不害怕她那清冷的神色,她这话都说了好几次,可每次都不曾真正对自己生气过,于是转而嘻嘻笑道:“好好好,反正早晚有一天你是我嫂子。你放心,我哥没来这里,他有事去了别处,但他若知阿止嫂......姐姐你在这里,定放下一切赶过来。”
这黄衫女子便是守志口中所说那位叫扶桑的姑娘?果然看着便有些娇蛮!
但最是让他意外的便是那一声声的“嫂嫂”简直如利箭,射穿他耳膜。初时听守志说及,他不以为意,此刻果真听到她如此称呼阿止,他便有些怒不可遏!
阿止向来清冷待人,镇定自若,何时这样面红耳赤过?他静静站立一旁,看着那三人久别重逢,欢聚一堂,畅聊的十分欢快,说着近日发生的事情,恍若无人一般。良久,他才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