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燕云曦-阿止初遇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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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草原之上，一抹素白身影仿若翩翩，不疾不徐，缓缓行走在宽阔的道上，身后有些响动，她回头看了看。不过百米开外，是辆周边悬金色穗子跟朱玉的豪华马车，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疾驰而来，扬起一阵尘土！
阿止捂嘴撇开脸，静静站立，想等尘埃落定之后再继续赶路。但那马车驶出几里开外，却停了下来，串出一青衣老头高声唤道：“姑娘，赶紧些，给你搭个车。这沙尘暴就要来了！”
阿止十分欣喜，好人虽多，却鲜少有愿意让她搭车的。
她不作他想，使了轻功，如一阵风般到了那青衣老头面前。
那老头张大了嘴愣住许久，似想不到她原是个会轻功的女子，面色一改道：“你等会！”
阿止想他这是后悔了？
青衣老头躬身入了马车内，不过片刻又出来，神色复杂，掀开帘子让她进去。阿止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入了内。
马车内一片昏暗，只隐约瞧见角落里摆放了一个小香炉，里面透着一点微光，散发一阵扑鼻的香气，似是茉莉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解人疲惫。
这马车十分宽敞，想来再来五六人，空间也甚是充裕。阿止疲惫不堪，寻了空地儿便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路行来，她全靠两条腿走到这里，方知突厥地域广阔，不比雁鸣山那寸土之地。一路风尘遮面，只带了十几个馒头，且又无银两傍身。倒有一好心的牧民看她孤身一人可怜给她分了两块羊肉，却害的她吐了整整一天。
这马车行的虽快，却十分平稳，加上车内被褥垫的厚实，又熏了香，阿止这一觉便睡的昏天暗地，睁开眼时，才惊觉车外有些刀剑相交之声。她心头一惊，刚想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臂！
她从未想过这马车内还有其他人，还以为是车外串入的贼人，登时心里一紧，反手便截住那人的手腕，但那人显然也是身怀武功，轻轻一撇身就躲开她的手。
阿止还想跟他搏击一番，那人已按住她的手，缓缓开口：“姑娘不必紧张！”这声音温润柔和，虽透着些疲惫之色，但阿止却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来。
她问：“你什么人？”
那人轻咳：“咳......马车的主人。”
他话一说完，阿止面色尴尬：“对不起。”
她耳目甚是伶俐，又问，“外面是什么人？”
车内昏暗，阿止只瞧出他大概的轮廓，大概是个年轻的公子。
这公子见她不再挣扎，已放开了手，一边轻笑无奈开口：“我也不知！”
想杀他的人那么多，他也不知这次来的又是哪一路人。
阿止皱眉，她还想探出去，那公子又拉住她：“姑娘还是别露面，外面场面血腥，看了晚上做噩梦。”
“你怎么这么镇定？”她上马车之时只看到那青衣老头，此刻听外面的动静，来的敌人可不下数十人。遭遇如此大敌，偏偏他还如此淡定。
“马上就好，这一路，这样的事已发生不下十次！我习惯了！”他清冷无奈一笑。
阿止见他如此神色，便也只好听他的话，安静的坐着，听着外边的动静。他既好心给她搭车行个方便，今日若他有难，她自当帮忙，不让他出事。
帘外厮杀声不绝于耳，阵阵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即便那熏香也抵挡不住了！那公子凝眉不悦，刚想开口，便听到外面有人道：“公子受惊！属下马上赶车。”
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倒是朝着阿止笑：“姑娘也受惊了。希望你没后悔上了我这马车！”
刚刚这声音正是喊她搭车的青衣老头的声音，且听他声音除了微微有些气喘，并不像是受伤，阿止放心下来，淡淡道：“不后悔。我要去突厥皇城，你要去哪里？是否顺路？”
年轻公子呵呵一笑：“真是有缘，我们也是要去那，完全的顺路。”
他顿了一顿，“在下姓燕，字云曦，周国人士，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周国此刻跟突厥交好，民间百姓之间也往来频繁，但燕乃周国国姓，寻常人一听大概都能猜出些什么，但阿止不过刚下山来，并不知晓燕姓的尊贵。
见他恳诚道出姓名，也道：“你叫我阿止就好，止戈为武的止。”
至于她到底是哪国人，她也说不清，生父突厥人，母亲陈国人，但她生在晋国，从未踏足其他两国，索性便不说了吧。
燕云曦扬眉轻笑，轻声念到：“阿止，阿止，这样叫着亲切！”
马车虽行驶远去，但车内仍旧有些血腥气。燕云曦似有所感觉，终轻叹口气，吩咐青竹挽起厚重的帘布，登时马车变的明亮，车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晰，那腥气也逐渐淡去。
阿止此刻才看清了燕云曦的脸，张大了嘴，一时居然合不上，清隽明朗，仿若清风徐来。
燕云曦一双狐狸一般的双眼微微眯起：“阿止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
阿止坦然点头：“嗯，比我见过的一个人还要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燕云曦没想她如此坦然，除了妹妹之外，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人。眼前的人虽风尘遮面，一席洗黄的白衣，但显然面容姣好，容貌气质绝佳。这一路除却打打杀杀，甚是无聊，莫不如教她这个朋友也不错！
燕云曦其实也睡了好大一会，刚刚有人刺杀才惊醒过来，这回精神十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盒子围棋摆放出来，问：“阿止会下棋吗？”
“我不会。”
“会弹琴吗？”
“不会。”
“会……骑马吗？”
“不会。”
燕云曦面上扬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他都觉得这姑娘是故意逗他的了，但看她神色坦然，不像是故意的，迟疑了下道：“……我来教你下棋可好？”
阿止皱眉，犹豫着。
燕云曦微微一笑，道：“这一路到皇城还需两三天的路程，我实在寂寞无聊，青竹需要赶车，你就当陪我如何？”
青竹是外面赶车的青衣老头吧？
她看向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眸，饱含一丝恳切，便怎么都没办法拒绝，阿止只能应下，虽对这琴棋书画皆不感兴趣！
阿止学的极快，燕云曦一说了规则，她便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不出半个时辰，阿止居然便能同他对弈。燕云曦偶尔抬头，看她的神色变了又变。
阿止不学则已，一学便觉其中奥妙无穷，生了兴趣；燕云曦许是从未见过这样聪慧的姑娘，教的也投入。这两人浑然忘我，直到青竹停了马，做好了饭，过来请这两人下车吃饭！
广漠的草原上，四周杳无人烟，但青竹显然是个全能的，不仅赶得了马车，杀的退敌人，还能用炭火做饭。虽是出门在外，燕云曦所用皆为精品，且饮□□致。
草上铺了层厚厚的黄皮毯子，三人席地而坐。一只野兔，一只野鸡，皆已经是切成齐整的小块，一盘绿意葱葱，以白玉豆腐相配的青菜。菜虽普通，但入口却特别美味。青竹做菜虽不能做到极致，但也能做到七七八八。
“公子委屈了！”他低头跪在一旁伺候，并未动筷子。
燕云曦小口小口，吃的文雅，只等他夹第三口菜时，方才发现这盘子已然空了大片，有些狼藉。
青竹大怒，指着阿止：“你……”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他费好大劲做出的可口饭菜啊，公子旅途劳累，胃口不好，难得吃了几口，不想这才三口饭的功夫，眼前这姑娘那般迅速的便消灭了。
阿止饿极了，这几日她吃的都是馒头，这个时候看到了肉，自然不会放过，此刻听青竹指责，才抬头放下筷子，一脸歉意：“太好吃了，我吃饱了！”
青竹想你当然吃饱了，他这四人分量的菜啊，可他还没动过筷子呢，公子也未吃饱吧？燕云曦看看青竹脸色，笑道：“我也吃饱了，你等会再去打个野兔看看，待你也吃饱了，我们再启程！”
“公子？”
“去吧，这里杳无人烟，地域广阔，藏不住刺客。”
青竹迟疑，他不放心的并非是刺客，这一路上的刺客他一人便能搞定，根本不足挂齿，但眼前这位姑娘虽看似无害，毕竟身怀功夫，谁知是不是刺客同党？又或者是别有居心之人？
都怪公子闲着无聊，突然同情心发作，邀这姑娘一同前行。
阿止恍然：“你没吃吗？”
青竹瞪视她，当然是没吃，他的主子还未吃饱，一个下人怎可能先吃？阿止面色微尴尬，她是果真饿到了啊。
燕云曦寒光一闪撇向青竹，青竹见他生了怒意，这才转身快速朝着远处跃去。
“我不知他还没吃饭，又见你吃的慢，吃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燕云曦看她面色红透，逗她：“阿止姑娘是个小吃货原来，跟我那妹妹一个样，不过你已经吃饱了吧？不然可要跟青竹说声，让他提前打两只兔子来。”
阿止点头，认真道：“我吃饱了。”
燕云曦听她那认真的语气，不免失笑，“阿止孤身一人去皇城是投奔亲戚吗？”
“我去找一位朋友，小时候他生病被人带走了！你呢？你要去干吗？”青竹去猎草原上的兔子，一时半会他该不会回来，这样静静的坐着闲聊，迎着微风，闻着草原上的芳草气息也不失为一种惬意。
“我啊？”燕云曦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我父母给我定了门亲事，听说那位未婚妻十分貌美贤惠，家世渊博，人人争抢，他们担心被别人捷足先登，所以催赶我来提亲娶妻。”
阿止笑：“那些想要杀你的人是嫉妒你要跟你抢亲的人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阿止要去找的朋友是什么朋友，未婚夫？”
“我也不清楚！”阿止低头，当初阿胥被人带走时候可是哭的凶猛，但那是对他好，她怎么可能去阻止？
燕云曦脸上闪过一丝沉郁，没来由的有些不悦，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谈话，起身道：“吃饱了，歇够了便要动一动。”
卸下马车上的一匹马，燕云曦飞身而跃，轻轻松松便上了马背，朝着阿止伸手：“阿止既愿跟我同乘一辆马车，应该不会介意跟我同乘一马吧？”
阿止皱眉：“我不会骑马。”
“不会便学，阿止很聪明，学围棋这般快，学骑马也能这么快？”
燕云曦坚持着，似她不答应，他便不缩回手的架势。
阿止看到过别人纵横飞跃，潇洒不羁的骑马景象，但她却没个马匹，也无人教她。此刻又见他坚持执意，也不再扭捏，飞身上马。
燕云曦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微微拥她入怀中。
阿止只觉脖上传来阵阵热气，惊的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竹叶一般清爽的气息，这气息大概是他的体香吧？不同于车内淡淡的茉莉香气。
他胸怀宽阔，两臂厚实有力，阿止慢慢的缓下心。
燕云曦微微低头靠在她肩头：“放松些，两腿加紧马肚。”
阿止“嗯”了声，面色肃然，深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摔下去，过了会又开口：“马肚子在哪……”
燕云曦笑开了：“待有机会我送阿止一匹小马驹，再教阿止。”他见她神色仍是有些紧张，又低头靠近她耳边，“阿止不必紧张，有我！”
大马驮着着两人，“哒哒哒哒”慢慢走动开去，直到阿止熟悉了些，燕云曦才夹紧马肚，让马儿稍快些。迎着带着草绿气息的微风，广阔无际的草原上那一马上两个人儿先是悠然而行，随后快马飞驰，气势如虹。
阿止惊呼，暗叹原来骑马是这等潇洒自在的事情。
她从未这样肆意快活过，直到下了马，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青竹望着远处的那两个声影，也笑了，烤着早已清洗好的猎兔。
公子难得如此刻这般放松自在，他自不会去打扰。
青竹赶车甚是稳妥且快，这一路到皇城中间再无旁人干扰，也无血腥相见。加上又有阿止作伴，陪他下棋说话，偶尔还卸下马车骑马而行，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是皇城近在眼前。
突厥人是游牧名族，居无定所，唯独这个皇城，毕竟是皇权征兆，铜墙铁壁，大军驻守，城内街边店铺林立，看似也算繁华。
“阿止住何处？可有安生的地方？”燕云曦凝眉问。此刻已到了皇城，那马车便由着青竹一人独自赶着，燕云曦早就卸马带着阿止骑马。
“我也不知。”她摇头，她腰间有一块母亲留给自己的羊骨哨，凭这个去交给当地官府，便能找到那位生父。但她仍是对燕云曦有所保留，不会全盘而说。
燕云曦不勉强：“明日辰时，我在东城的马市街等你，你一定要去。”阿止一跃下了马：“好，我若能……”
燕云曦对她这话十分不满，提高了声道：“你一定要去！辰时，马市街，即便三岁小孩都知那地方，你随口打听下便知！”
虽他这一路对自己颇多照顾，但毕竟有分离的一刻，有缘自会再相见，阿止随口应道：“好，我记住了。”
看他调转马头，率先离去，阿止叹口气，心中莫名的有些哀伤。她往腰间一重，居然挂着个紫色、绣了龙凤的钱袋子，皱眉，打开一看，那钱袋子足足放着两金锭子，以及一个周身如血的红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燕云曦-阿止初遇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