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只是当时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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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许赶出来的俩人垂头丧气的挑了一级楼梯坐下，开始埋头写作业。
突然陆然拿笔敲了一下江心心的头，江心心不满的边揉脑袋边抬头，
“干嘛呀你，好痛！”
“白痴，分工合作懂不懂，我来写数学物理化学，你快写语文英语生物，写完我们交换抄，下课我再给你讲。要不以你做圆锥曲线的那种龟速写到今天放学你都写不完。”
“喂，你做英语单项选择也很龟毛啊…干嘛只说我。”
“因为我什么时候写完都无所谓，可是上午最后一节是宝宝的物理课。”
“物理课又怎么了…”江心心完全没跟上陆然的思路。
陆然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个白眼。
“说你是白痴你还真当仁不让了，昨天宝宝说了，今天要讲电磁。我听不听都无所谓，可是某人电磁从来没拿过分的还不去听课，啧啧啧啧，真是位壮士，还是女壮士。”
他们班物理老师叫陈国标，长得像老夫子里的大番薯，大家以前都叫他陈天王，因为他讲课很牛逼但人有点凶，总喜欢把手向上平摊着，像是托着一个无形的宝塔,人送外号托塔陈天王。直到有一次他老婆打电话来查岗，结果山寨机音效太好被全班同学听到他老婆叫他“宝宝”...
一代天王就此陨落。
江心心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还偏发不出来。那个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陆然呢？一定是因为跟他聊太熟，结果召唤出了他的毒舌技能。再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羞耻感满满的梦，江心心真想拿笔戳死自己。
不过，陆然好像是在关心自己欸。为什么突然又莫名有种开心的感觉？
完了完了完了，江心心你没得救了!！
江心心在心里给自己插着小刀子，面上却一脸呆萌。
陆然看着呆鹅状的江心心，清澈的杏眼配着一点也不厚重的齐刘海，实在是有些可爱。忍不住拿笔拨乱她的刘海。
“怎么不说话，真不想去听物理课了？”
江心心连忙摇头。
“听，谁不听了。我就怕啊，听完课我物理变太好，把你第一给抢了你回家哭。”
“来来来，做春秋大梦前先把口水擦擦。”陆然作势要掏纸巾。
江心心下意识的想去摸嘴角，过一秒钟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气冲冲的送了陆然肩膀一顿粉拳，自然是毫无杀伤力。
“来补个作业居然还有按摩服务，另外一边也来一下呗。”
见江心心眼刀子快割死人了，陆然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快点开始写吧，要不咱俩就算分工变出八只手，物理课前也别想写完。”
江心心表示同意，俩人开始埋头赶作业。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隐约可以听到隔壁教室老许的唾沫飞扬，还有风吹过楼下，腊梅树叶子抖动的声音。
语文作业没什么技术含量，江心心用一半的心思就可以游刃有余，剩下一半的心思，不由自主的用在了自己左手边正在奋笔疾书的人身上。
眼睛必须盯着作业，头也不敢乱偏，只能用余光瞄一瞄陆然的手。
陆然的右手，每个关节都爽朗得很好看，粗细均匀，没有什么碍眼的毛孔，干干净净。只是在无名指末端的骨节上有个暗红色的小伤口，大概是前几天打篮球的时候擦伤的。
江心心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左臂靠近陆然的右小臂。
嗯…陆然的手臂比她的长一点，比她的粗一点。
二中的室内篮球场只有上体育课时才能用，平时陆然张浩他们都是在楼下的水泥场打球，C市充裕的日光把陆然的手臂晒出了爷们儿的感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反正比她的深，可又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黑。
在三心二意的写完了十面语文练习题和一份英语报纸还有一套生物卷子之后，江心心同学觉得自己对于陆然的右手，已经有了比陆然他妈还要深刻的认识。
陆然也差不多同时写完了两单元的数学题加上一张物理卷子和一张化学卷子。
交换作业继续开始，对于怎样改写作业，合作多时的二人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数学物理化学难做易抄，即使抄得很没技术老师也不怎么会发现...因为是陆然做出来的嘛，基本就是正确答案了...
江心心迅速抄完三科，伸了个懒腰，陆然还在和十页语文苦苦奋战。
改写语文作业可以说大有文章，首先句子的顺序你得打乱了，可逻辑还不能混乱，某些关键词也得替换要不太明显，所以陆然一般是看一遍江心心的答案，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再在作业上重述一遍。虽然省了看完整篇文章的功夫，可写字的功夫却是怎么也省不了。
没有作业可写了，江心心在陆然旁边有些坐立不安。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校园最高处飘扬着的国旗，不由的想起了昨晚梦中升旗台前，被惊雷吵醒前的那一幕，她和陆然越来越近的两张脸。
想到这里江心心又有些郁闷，什么嘛，那种场景怎么也该是在午后漫步于樱花飞舞的林间，或者初秋黄昏，两个人坐在的海边木质长椅上看日落，再不行随便一个有喷泉的小公园也是挺美好的嘛。
可她都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算什么，升旗台之吻？
被自己想法雷到的江心心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旗杆上。
一转头看到陆然安静抄作业的侧脸，挺立的山根，有棱有角的鼻翼，比一般人深邃的眼窝，不厚也不薄的两片嘴唇，完全看不到赘肉的下巴，有着微微翘起的弧度，还有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
陆然的头型很好看，陆然的脸也很好看，而且是那种一本正经的好孩子的好看。即使是头顶的几根呆毛也显得比别人的规矩许多，根根分明，没有任何油腻的嫌疑。
江心心突然又觉得心安了...升旗台就升旗台吧，反正是梦，在哪儿有什么重要的呢，还好梦见的是陆然，而不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菠萝头鸡窝头男生。
第三节课下课铃响起时，陆然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俩人迅速调整出"知错就改"的表情，到办公室给各科老师一一送去补好的作业，在老许用鼻子哼出来一声"去吧"后，终于可以回到教室坐下。
听着宝宝激情洋溢的电磁课，江心心在心里骂自己傻。
干嘛要写那么快巴巴的跑回来听这节课，反正陆然都会，自己不听不就有借口要陆然单独给自己开小灶了么？
可是豪言已经放出，江心心只得硬着头皮认真抄笔记。
终于挨到下课，江心心看着自己可怜的右手，狂补六门作业又抄了一节课的物理笔记，白嫩嫩的玉指上多了几道不和谐的中性笔画痕，中指的第一指节侧面还被笔压出来了一个暗红色凹痕。
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带入一把苦言女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欠砸的声音：“喂，江心心你在臭美么？再不去食堂排队鸡腿又没了。”
此刻陆然的声音完全让人没办法和“温柔”二字联想在一起。果然还是喝了酒的陆然说话比较好听。不过一说到食堂鸡腿…江心心立马自觉起身抓了饭卡就往楼下跑。
陆然和张浩就简直是俩球痴，连中午午休的时间也不肯放过。
但二中校规规定，午饭时间半小时过后必须全校静场，一切户外运动都必须停止。
青春期的男生，那都是吃自助能吃上黑名单的人物，中午不吃饭只啃点儿面包哪里够塞牙缝的，结果就是到了下午第一节课就会开始喊饿，然后搜刮周边女生的零食储备。
陆然开始的时候脸皮薄，只会抢张浩搜刮来的，后来跟江心心和钱语嫣熟了，也开始不要脸的撒泼耍赖起来，不给就往江心心后脖子上偷偷抹清凉膏。
清凉膏刚抹上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等到发觉的时侯早已经渗入皮肤，拿什么擦都没用了，任哪个皮糙肉厚的也得辣上一下午，那感觉，简直太提神。
江心心上课上一半被辣得直想拍桌子跳起来，回头一看，罪魁祸首面不改色的在听课呢，无奈只能狠狠的飞去一个眼刀子。
坐在张浩前面的钱语嫣则饱受“抖腿神功”的折磨。高中时候大家座位都是桌子挨椅子，可谓是一人抖腿，前后遭殃。
在张浩后面坐的是班长许江，每次他一抖腿，许江都只好默默的把桌子往后抽一点了事，钱语嫣自然是做不到这样忍辱负重，可告诉老师吧，老师一走他又继续开始抖。
钱语嫣忍无可忍眼看要爆发，张浩立马又是讲笑话又是卖可怜的，简直花样百出，春晚不请他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八尺男儿，偏偏走了条谐星的路，钱语嫣和江心心哪里招架得住，只有笑得趴桌子上起都起不来的份儿。
但凡生气，讲究的就是个气场，只要一笑吧，生气的气场就撑不下去了，最后还是只得乖乖掏零食。
“拿去吧，赏你的。”钱语嫣霸气的把牛肉干往后一甩。
“得嘞，太后您今天真美！”
钱大美女咬牙切齿状，江心心摊手，谁让咱说不过他还憋不住笑场呢。
眼见无数牛肉干火腿肠干脆面被无情收割，最终四人达成了“和平友好平等协议”。
即，
江心心和钱语嫣中午帮他们从食堂带饭，他们两个不准再耍无赖，同时要帮江心心和钱语嫣做每周的卫生值日。
从那以后，二中每天中午的食堂抢饭大战上多了两道靓丽的风景。
“欸欸，后面的不要挤啊！前面那位同学你怎么插队啊！”钱语嫣好不容易挤到了窗口，斩钉截铁的对打菜师傅说：“师傅，两份鸡腿饭，一份打包一份带走!”
师傅看了看眼前唇红齿白的大美女，摇了摇头，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是个脑残呢？
钱语嫣眼疾手快抢完了饭，回头找江心心发现她还在队尾，这架势鸡腿饭是妥妥没戏了。
而吃不到鸡腿饭的某男，会在下午肚子饿的时候变成最龟毛啰嗦的生物…
‘感动中国好同桌’钱语嫣，相当义气的用自己那份鸡腿饭换了江心心打的麻婆豆腐，江心心很狗腿的去帮她勺了碗料超足的免费例汤，喝完例汤钱语嫣没忘再敲诈一杯奶茶。
吃完饭两人照例从篮球场那儿绕一下，把饭放篮球架子底下再继续往教学楼走。
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程序，江心心今天却情不自禁有了种“小娇妻给相公送饭”的的羞涩感，眉目含娇的往陆然身上瞟了好几眼，可人家却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抢篮板，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江心心。
午休铃响，场上众人意犹未尽的收了球，开始坐在场边休息喝水吃饭。
只能啃面包的队长看着扒着香喷喷鸡腿饭的两人，满眼羡慕的说：“你们两个可以啊，天天都有校花送饭，还一人一个，怎么做到的啊给我们都说说呗，这鸡腿吃的把我们都香死了。”
陆然和张浩臭不要脸的表示”都是她们自己自愿非要来送饭的，我们也没办法。”
陆然不用说，玉树临风，气质和脸都无可挑剔，又是天才学霸，篮球还打得不错，二中暗恋明恋他的女生轻轻松松绕操场一周。
张浩虽然学习不怎样，可是嘴甜人帅，女生缘也相当不俗。所以这么不要脸的话，从这二人的嘴里说出来，竟也有了五分的真实感。其实如果他们俩真要振臂一挥，岂止两份鸡腿饭，整个篮球队一人领一份爱心便当当午饭都完全没问题。
但江心心和钱语嫣毕竟不是一般人，别说二中，她俩拎哪儿都算得上是大美女，有谁敢让她们帮忙抢饭的，从来都只有男生们排着队给她们摘星星的份。也只有她们和他们，才能相处得这样理直气壮。
有多少感情，在冥冥之中其实早已注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