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终无缘 ...
-
“季,你为什么要伤她?”秦墨看着负伤而逃的瑶华,眉头紧蹙。
“哥,我以为她要杀你,再说刚才那一箭不会致命,要不我们追上去看看?”北堂季扶着秦墨,正欲给秦墨疗伤,却被他阻止了。
秦墨捂着伤口,任由鲜血往外流,坚定道:“跟上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瑶华,确保她平安无事。
瑶华一路跌跌撞撞,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只能拼命往前逃。
此时天黑透了,月光照在白雪上,反射的光芒勉强能让她看清前面的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走了。因为苍郁国皇城背靠齐云山而建,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
她准备掉头,但不远处火把的亮光一闪一闪。
秦墨的人追来了,她没有回头的机会。往前走是死,退回去也是死,她注定要埋葬在这冰天雪地里。反正国家已亡,母亲已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往前走吧,跳下悬崖摔死总比被挚爱之人杀死更好。
“快。”秦墨一边挥着马鞭,一边注意着雪上的脚印和血迹。
“不能再快了,你身上有伤。”北堂季提醒道。
秦墨看了北堂季一眼,转而盯着前头,声音淡淡的,“你知道她对我的意义。”
瑶华站在悬崖边,底下是黑洞洞的深渊,她什么都看不清楚,更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或许从这里跳下去脸也烂了,四肢也分家了,她死都不能留个全尸。可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一夕之间国破家亡,活着也是条丧家犬。
“瑶瑶,瑶瑶……”秦墨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如纸。
瑶华回过头,苦笑道:“秦墨,此生我们终无缘。你既不惜一切代价要我的国家,我送予你便是。我只求来生不要遇见你,更不要爱上你。”
瑶华看着秦墨,努力的在他身上找寻墨哥哥的影子。可不知怎地,她已完全想不起小时候那个跟她玩乐的男孩。
墨哥哥死了,活着的是秦墨,一个将军,一个沾满鲜血的侩子手。
她闭上眼,仿佛回到了草庐。他在梅树下看花,她问他,为什么繁花万千独爱梅?他答,梅花香自苦寒来,正如人生。
“瑶瑶,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死了还怎么报仇?”秦墨试图上前,可瑶华戒备得很。他还未走一步,她已向后退了两步,眼看着离悬崖越来越近,担心她的安危,秦墨不敢轻举妄动。
瑶华苦笑,“心已死,报仇还有何用?”
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似上好的绸缎,与月光争辉。喜袍的红此刻竟碍眼得很,仿佛是在嘲笑她。
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星星睡了,月亮也睡了,我小小的人儿,乖乖睡吧,明天我还在你身旁,看你安然入睡的模样……”瑶华哼着歌,纵身跳下悬崖。
她的歌声似乎还在山谷里回响,只是那一袭华美的袍已然消失不见。
“瑶瑶,瑶瑶……”秦墨趴在悬崖边哭得撕心裂肺,他恨不得陪她一起跳下去,好去赎罪。
“哥,你振作点。”北堂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领,生怕他想不开。
秦墨突然像疯了似的大笑,发髻也散落一半,“她再也不会给我唱摇篮曲了,再也不会了。我对不起她,你让我陪她一起死,她一个人会孤单的。”
他掰开北堂季的手,想要纵身跳入悬崖。北堂季眼疾手快,反扣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回来。
北堂季一巴掌打在秦墨脸上,“哥,你死了,我们的复仇大计怎么办?”
“北堂家的后人不止我一个,我死了还有你。”秦墨反身就要跳下去,北堂季一掌将他打晕,然后扶他上马背,绝尘而去。
睡梦里,秦墨一遍一遍的喊着瑶华的名字。
他醒时,惊出一头冷汗。
沙场征战五年,在生死边缘徘徊过许多次,他从来没这么怕过。
北堂季手里拿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哥,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秦墨掀开被子,正欲起身,伤口撕拉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眉。
“已到了丑时,你睡了一个时辰左右。”北堂季将汤药放在桌上,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哥,有件事情不大对劲。”
“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样了?”秦墨剑眉紧蹙,双唇颤抖。
虽然深知从那里跳下必死无疑,但他无法接受事实。瑶瑶不该死,该死的人是他。
“我已经派人下去搜过了,没有找到尸首。但悬崖很高,底下全是乱石,估摸着没希望了。哥,你接受现实吧。我们此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打败苍郁国,拿到镇国之宝仙株草,可仙株草不见了,你回去怎么交差?”
“圣上若是怪罪,我一力承当,你去跟师傅复命吧。过几日,我也该班师回朝了。”秦墨靠在床头,面如死灰。
北堂季知道他难受,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汤药递到他面前。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撇过头去。无奈之下,北堂季只好将汤药放在一边。
三日后,秦墨班师回朝。临月帝亲自出城迎接,这在史册上是绝无仅有的。可见,秦墨对临月国来说意义非凡。不光是因为他打了胜仗,更因为他的胜利关乎着太后的安危。
“秦将军大胜归来,朕已在勤政殿备下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临月帝坐在金色步辇上,面露喜悦之色。
秦墨下马,跪在临月帝面前,双手作揖道:“为圣上效力,是臣子应尽的责任,臣不敢邀功。”
“爱卿快平身,随朕一起回宫。”临月帝冲秦墨招手,秦墨重新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便走到了临月帝的步辇旁。众大臣皆跟在步辇后,唯有秦墨一人与临月帝并驾齐驱。
郾城内无人不知秦墨的名号,他十五岁为官,五年间屡立奇功,深得临月帝喜爱。更有甚者说,临月帝对他的宠爱远远超过自己的儿子。传言虽不可尽信,但秦墨在临月国已然是个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