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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巨藤鲸鲵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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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族内讲究以诈以力,对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因此,别人说的话,不可轻信。轻信者会被笑为愚笨。冰雪心凡人心性,对雪袖的话自然不敢轻信。
雪袖起身,走到一个巨大橱柜前,依次抽开抽屉。冰雪心心下暗惊,忙问:“敢问姐姐,你在找寻什么?”雪袖温和地回答:“你提到巨藤,我找给你看。”冰雪心震惊,心想:“巨藤?她找巨藤!难道说她要用巨藤穿……”
冰雪心东张西望,找不到她的神兵利器兔形流苏挽云钗。雪袖却轻易找到了巨藤。
雪袖动机很单纯,朋友提到了巨藤,她就找出巨藤。身为凡人族类中的鬼丫头,冰雪心却是机灵百变急智狡黠,别人不经意的细微动作,也要推敲再三。
冰雪心认定雪袖要将她穿巨藤,惊骇之余,心内斗争:“冰雪心啊,冰雪心,你此来的目的,就是要求败,求败之后,就是要求……如今巨人女子寻找巨藤,正好满足你的心愿。你还踌躇什么?”但另一名,求生的欲望却又越来越强:“冰雪心,你不能这样死去!巨藤穿过脖颈,像被烤蚂蚱一样烤……这样太没有尊严!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雪袖找到了巨藤,冰雪心还没有找到兔形钗。雪袖来到冰雪心面前:“你看着巨藤,这就是你们凡人传说中的巨藤。”冰雪心只得装出好奇的表情看那巨藤。雪袖手抚巨藤,轻声介绍:“你们凡人传说的没错,我们巨人确实用巨藤穿猛兽的脖颈来做烧烤……”冰雪心情绪激荡,没注意到雪袖提到的猛兽二字。
雪袖抚摸着巨藤:“这条巨藤已经陪伴我十几年了。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王就把这条巨藤赐给我。那一天,我用巨藤穿了好几条……”冰雪心心情紧张,话语变多:“什么,你们用条来形容凡人?”雪袖有些诧异:“用条来形容凡人?没有啊?巨人和凡人的语言是一样的。我们也用个字来形容人数。”冰雪心喔了一声。雪袖放下巨藤:“喔,我忘了一条。”冰雪心有点儿一惊一乍:“条!你说条!”雪袖点点头:“我们巨人有时候也用条来形容凡人。”冰雪心一副不出我意料之外的表情:“你们果然用条来形容。”雪袖说:“在提到一般凡人的时候,我们说几个人,但在提凡人好汉的时候,我们也说条。好汉和小狗一样是论条的,这一点儿,凡人跟巨人是相通的。”雪袖再次拿起巨藤,陷入了回忆:“那一年,我才七岁,父王赐给我巨藤,我在北海捉了几条鲸鲵,用巨藤穿了鲸鲵,放到火山口,用熔岩去烧烤……”
冰雪心一怔:“等等,你说烤的是鲸鲵?不是凡人?”雪袖微微一笑:我们烤的是巨鲸,长龙,垂天的鲲鹏。凡人太小了,不值得去吃。”冰雪心恍然大悟,用手摸摸巨藤。巨藤如此巨大,她的纤纤素手在上面显得如此渺小。
雪袖将冰雪心捧在手心,而后走到屋内角落安放巨大铜缸的地方。冰雪心低头,愕然看到缸内水中赫然游动着几条鲸鲵!
雪袖俯身,捞取鲸鲵,用巨藤穿过两腮……
恰在此时,一名宫女前来禀报:“启禀公主,大王有令,问凡人女子是否来,若果醒来,就带她去问讯。”
几名宫女押着冰雪心来到招摇宫朝堂。巨人王高居宝座,众位臣工分列左右。冰雪心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弃尘埃的身影。冰雪心暗自叹息,那个凡人男子一定是逃了,或是说尽软话之后,被巨人放走了。凡人啊凡人……
巨人王目光如炬,瞪着冰雪心:“你来招摇宫滋事,所为何来?”冰雪心黯淡一笑:“既已败阵,还有什么可说的?任凭发落而已。”巨人王轻轻摇头:“败阵?你说谁败阵?”冰雪心低下头:“自然是身为凡人的我败阵了。”巨人王再次摇头:“你没有败阵。你哪里败阵了?”冰雪心有些诧异:“大王何出此言?我千真万确败阵了啊。在最后一击的瞬间,我突然晕倒了啊。当然是我败阵了。”
轰然如雷的笑声从巨人王口中传出。众位臣工也陪着笑了起来。笑罢多时,巨人王俯身向着冰雪心:“你说你晕倒了,就败了。这殊不可解。这是你们凡人的规矩吗?”冰雪心理所当然:“凡人的规矩自然如此。我晕倒了,不管是被对手打晕了,还是自己晕倒的,反正是晕倒了。对手自然可以轻易将我击毙。我晕倒的瞬间,就注定了败局。”巨人王再次大笑,而后正色说道:“这是你们身躯矮小的凡人的规矩吧?我们巨人族可没有这些不近情理的规定。”
冰雪心急忙询问巨人一族的规定。巨人王耐心解释:“你晕倒,代表你暂时失去战斗资格,按巨人一族的规矩,你应该被救治,被抬走,等你恢复健康之后,再来战斗。”冰雪心大吃一惊:“不痛打落水狗吗?你们这样做,不是错失良机吗?不怕对手恢复之后,再次战斗,将你们击溃吗?”巨人王正色说道:“如果痛打落水狗,那就错失了作一个巨人的良机了。”
巨人王说得好有道理,冰雪心一时竟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的冰雪心最终被礼送出境。离开招摇山后,她才想起应该问问废柴书生弃尘埃的去处,但为时已晚。
与废柴的第二次相遇。是在西部龙荒的丰沮玉门山 。
大荒之中,有山名丰沮玉门,日月所入。
那一天,日出东方,照耀群山,群山背着霞光,千山丰润,万壑如玉。冰雪心立在云顶天宫,看江河如线,看丘陵如髻,看少年如微粒。
前天夜晚,她在睡梦中与暗恋的王子短暂相聚,醒来后心情格外轻快。
那位小生弃尘埃却始终如一的忧郁压抑。
弃尘埃站在一座山峰峰顶,脚下是悬崖峭壁。瘦削孤寂的身影,在微寒的晨风中衣袂瑟瑟,衣角猎猎。
冰雪心好奇心起,从云顶天宫落下,落在弃尘埃背后。弃尘埃专注于孤独,没有注意到飘飘而至的她。
弃尘埃轻轻叹息几声,抬脚向悬崖边缘走去。冰雪心的心猛地一揪,立刻想到:“他是不是要寻短见?是了,他叫弃尘埃,听名字就够悲催的。尘埃,还是被废弃的尘埃。估计打从出生到如今,一直倒霉,从来没有顺过。生活不顺,难免想不开。我得赶紧救他。”
不料,弃尘埃忽然一改以前的沉滞,动作忽然变得迅疾。他忽然猛地将身一纵,一纵就是十丈!冰雪心还来不及阻拦,他已将身体纵到悬崖之外,飘飘乎凭虚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