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双剑为魔》冰凌雨沫

45、番外二

　　大殿内亮着灯火，染了一身酒气的重楼支着下颔孤坐在王座上。
　　永安当里景天与那个神果化作的女人嬉闹不休，不见半点阴霾缠身，好像那个小剑灵的存在与否从来无关紧要——就如他再怎么对那人也换不来对方一个眼神——不过如今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没有耗费心神魔力，此刻的重楼放佛成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在几坛酒的摆弄下渐渐失却清明，竟开始变得如同人那般伤春感秋起来。
　　那双一贯冷漠傲然看透世情的红眸也敛了锋芒，缓缓沉浸到醺然梦中。
　　‘人是否无用，并非你我可以定论。’
　　…………
　　‘人间总有人间的规矩。’
　　………………
　　‘我只要等一个人，不管多久。哼，也用不着你帮忙。’
　　……………………
　　‘我没予你情惠，自也无需你记着。’
　　记忆中一段很久不曾记起却从不曾忘记的往事就这么不期然在面前如尘封的卷抽般悄然打开。
　　朦胧的光影，半是酒醉，半是清醒。连放任自己沉溺也无法，也叫他清楚知道。
　　——他没有留住过。
　　从来没有。
　　无论是哪一抹出现在他生命里的紫……

　　当猩红血眸再度睁开，重楼静静地保持之前的姿势动也不动，谁也不知他此刻会想些什么。
　　殿外的天空上无星无月，只一片无边暗红，沉沉的千年如一日，叫人无法分辨在王位上的魔尊闭眼睁眼间，指尖流过多少细沙。
　　而今夕何夕，对无秩序，无目标，无欲而无不欲的魔者本就毫无意义。唯一衡量时间在此存在的标志不过是体内魔力日益平稳却缓慢的增长——让多数好战的魔厌憎的缓慢！也才有那么多的魔不断在同族、异族间挑起纷争。
　　“何事。”刀削冷刻的面容看不出看点情绪，重楼淡漠出声，对此刻出现在他殿内的魔人没有分毫兴趣。
　　“禀尊王，之前生事的几个魔已被抓起等候尊王发落。另有魔灵在边界发现疑似前任将军溪风聚化的新魔……还有一事，据在人间的小魔传回，不知何故，蜀山地脉近日好像出现了什么异动……”
　　未尽的话语被落在身上的冰冷的视线死死锁住，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魔压只瞬间就让他如人被从赖以为生的空气中隔开，心脏刹那停摆又如擂鼓跳动。然而溺水者尚能四肢扑腾呼救，他却连指尖也不敢抖动一下！
　　细密的冷汗袭上，除了恐惧与敬畏，屠肆再想不到其他。
　　“蜀山。”重楼低声念过，似是在慢慢将这二字在口中咀嚼，“那还不滚去查清楚！杵在这，找死吗！”
　　“是，是，我、我这就去查探清楚。”感受到降在自己身上的威压被收回，屠肆连稳住呼吸的功夫也没有，连声应诺后赶忙退了出去。全不知也不敢去想，为什么从来除了飞蓬与战斗外诸事不萦于心的魔尊怎的突然对一个人间的修仙门地发生的杂事如此在意。
　　自也不知，在他离去后，红发黑袍的尊者从王座起身，缓步走下，一双血眸中红芒流转，沉沉浮浮，宛如冰湖破碎。
　　“蜀山……”

　　“屠肆！你这是在领命办事吗？”凭空而至，重楼将屠肆攻向南宫煌等人的杀招轻易阻下，同时发问道。
　　然而重楼说的平淡，落在屠肆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这段时日在人界与里蜀山逞凶，他确是已经将当日在魔殿中感受的威压忘在了脑后，也忘了重楼交代的任务。
　　“我……我……尊王，大……大人，事情还、还没查清楚，再、再给我几天……”跪倒在地，神明与蝼蚁的位置瞬间调换。即便在南宫煌等人面前如何威风，面对重楼，屠肆连丁点反抗的决心也难以升起。
　　“不必了。”
　　站在离锁妖塔如此近的地方，感受着那人的灵力，重楼本就不多的耐心顷刻被消磨一空。
　　对屠肆哀哀的求饶声充耳不闻，重楼挥手将人屠灭，继而转过身再度发问：“蜀山地脉异常是怎么回事？”
　　重楼不认得南宫煌，但他识得对方身上那讨厌的蜀山道法痕迹。
　　“问、问我吗？就是蜀山对应五灵属性内外阴阳一共有十条地脉，原来两两并不相通，但不知什么原因，火属性的两条突然连通了，造成地气异常。现在只有把其他四对地脉分别打通，才能平衡阴阳，恢复原状。在下、在下就是担负此重任的人。”突然被点到，南宫煌忍住左右环顾的欲望，将自己所知尽数如倒豆子一般全讲了出来。
　　也不能怪他如此‘窝囊’。虽然才被对方救了一命，但重楼那冷傲疏离，将屠肆翻手覆灭对生命逝去全无动容的杀星模样，着实比屠肆那等有勇无谋的杀才恐怖多了！
　　“哼……乱来！锁妖塔若半点损毁，本座要蜀山全体陪葬！”听完南宫煌的解释，重楼却不满意，面上更有薄怒微现。
　　离那人……才不过过了这么点的功夫就又出了岔子，这蜀山派当真废物！还有那姓徐的！到底哪里值得那人为了他……
　　胸中气闷，又听南宫煌提起当时旧事，还一派沾沾自喜妄自尊大的蠢样，重楼更不耐再与这些蝼蚁啰嗦。
　　魔力运转，随意选了一处地方便破空而去。
　　待到情绪平复，重楼才发现自己无意间竟是到了新安当前，站在当日将那小剑灵送走之地。
　　脚下的新安当里依旧是客来客往，只是门前原本殷红的朱漆经了风雨，沉了色。站在那里接物待客的也不再是那个一身橙色裘皮，罩裙褶边的娇蛮小姐，换成了个青衣粗布，相貌清俊的小伙。
　　在魔界时不觉，在地脉里听那个蓝衣布甲的小子说十几年前时不觉，直到站在此处，不知怎么忽然体悟了人所谓沧海桑田，时移世易时那微妙的复杂心绪。
　　他曾笑景天从一个网里跳进另一个网，然他虽早知景天与飞蓬不同，却也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将他与飞蓬隔开。
　　——若是飞蓬，再怎么在乎神界那女人，也从不会误了与自己的每一场战斗。
　　新仙界一战虽未了，但他和飞蓬又当真缺了那一场战斗吗？可笑。
　　转身离去，重楼第一次不那么想看见景天那张脸。

作者有话说

　　接正文第一章，后续走三外剧情，差不多就是写一下楼哥的心路历程也为他和红葵的感情发展下个铺垫【咳——如果我能写出来的话……】因为场景和情节跳的比较多所以分了三章ORZ场景转换一直是冰儿的弱项来着【说的好像就有长项一样……但如果还是有转折硬伤……那就请华丽的无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