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男友》兮树

7、退坑保平安

　　“来来来，让一让啊，不要挡在走道上！”

　　卸货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车的纸盒子走近，不耐烦地吆喝，顿时将周围飘浮的粉红泡泡一个不留地戳灭。

　　陈子夏忍不住脸上发烧，却又实在觉得好笑，只能低头拉了薛定谔就往过道外走。

　　低头走路实在不可取，才迈了没几步她又撞上个人。

　　对方是个小学生身高的男孩，哎哟了一声向后蹦了半步，抬头就凶巴巴地瞪陈子夏：“你没长……”咒骂没说完，小男孩圆圆的眼睛朝少女身后一定，他顿时露出瞠目结舌的神色来：“薛定谔？！”

　　陈子夏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身高才到她腰的小家伙：讨喜的可爱样貌，圆圆的蓝色眼睛，深色卷发，一张嘴就露出对尖尖虎牙，一身蒸汽朋克风的背带裤……这不是α型科学狂想里的常驻R型卡【齿轮型伽利略】吗？！

　　该不是又是一位来和薛定谔抢装置的麻烦人物吧？

　　陈子夏顿时大为紧张，想挡在薛定谔身前，青年却轻轻巧巧将她往身旁一带，叹了口气：“这是伽利略，也就是和我一起制作装置的那位友人。”

　　伽利略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确切说，这个家伙只负责空想理论，实际操作全是本大爷完成的！”

　　薛定谔推了推眼镜，从镜片后瞪回去：“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这显然戳中了伽利略的痛脚：“你才是小孩子！巨婴！”他跳了一会儿脚，忽然安静下来，老成地摸摸下巴，看着陈子夏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这笔账以后再和你算，这就是你找到的实验对象？”

　　不等薛定谔回答，伽利略就自言自语起来：“想不到还挺普通的嘛……要是我的话就至少要找个D以上的。”

　　“我要找什么样的对象是我的选择，”薛定谔语气生硬地打断对方，“倒是你来干什么？”

　　伽利略啧啧两声，摇着头嘟起嘴：“还不是看你的能量条进度堪忧，薛定谔，你到底行不行啊？明天午夜就是最后期限，照你这么磨磨蹭蹭下去消失的可是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子夏忍不住插话：“还差多少？”

　　伽利略笑眯眯地拖长音调答：“很－－多－－”

　　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意外。不去管驱动某个装置的究竟是什么玄学，要将原本生活在另一个次元的人留在现实，需要的能量自然巨大无比。

　　“那该怎么办？”陈子夏竭力稳住心神，不把内心的动摇表露出来。

　　薛定谔啧了一声，想要让伽利略住口，卷发小男孩却灵巧地闪开，连珠炮地发问：“牵手牵过了没？抱抱呢？二垒呢？”

　　陈子夏被他问得一愣一愣。

　　伽利略却一脸了然：“这些都做过了？剩下来的当然只有……”他话没能说完，就被面色不善的薛定谔提起来拨到一边。

　　青年俯身和自己的友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等伽利略再次现身时，他表现得异常老实，抬手虚掩着唇：“嘛……反正还有那么一天多一点，我先走一步，明天再来看你们，哈哈哈。”

　　干笑声未落，背带裤小男孩就凭空消失了。

　　陈子夏犹豫半晌，没问薛定谔和伽利略说了些什么：“先去吃饭？”

　　“嗯。”薛定谔简略作答，抬腕看了看表，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尖。

　　用餐高峰时段还没过，几乎每家餐厅都在叫号排队。陈子夏和薛定谔漫无目的地转了圈，少女突然提议：“如果排队花时间太长的话，可以回家的……做点简单的吃的也是可以的。”

　　薛定谔愣了愣，金丝边眼镜顺着挺直的鼻梁向下滑了半分。

　　陈子夏见状干脆下了决定：“那就这么决定啦，走走走！”

　　青年啧了一声，反驳的词句显然就在舌尖。但他看了少女一眼，最后维持了沉默。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两人肩并肩一时无言。出了购物大厦，中午的阳光毒辣起来，即便尽量走在行道树的荫蔽里，浮动的热气依旧搅得人心绪浮动。

　　陈子夏反常地沉默，只是低头看树叶在人行道上的影子。她偶尔转头去看薛定谔时，也只看到匆匆别过的一张侧脸。

　　刚才伽利略的出现不仅打乱了既定的计划，更是将某些不得不面对的东西展露于人前。

　　她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慢慢和薛定谔培养感情，他们有的只是剩下的一天半。

　　想到伽利略话语中暗示的快捷路径，陈子夏在不自在的同时不免心跳加快。再怎么样她也已然在乙女游戏里身经百战，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两手抓；她本就没有什么古板保守的道德观，对方又是肖想已久的卡牌男神，就算真的要快速走到那一步也不是太大的事。然而……然而对方又是怎么想的？

　　到了这一刻，陈子夏才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提议回家烧饭还存了更深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心中有鬼，她心绪地再次撩了对方一眼，故作平静地问：“冰箱里还有挺多东西，你想吃什么呀？”

　　“随便，”薛定谔快速答道，他随即觉得这答案太过敷衍，又添了半句，“按你的喜好来吧。”

　　陈子夏伸手按了电梯面板上的数字，目不斜视地说：“那就蛋包饭吧。”

　　“好。”

　　依旧简单利落的回答。

　　陈子夏几乎要疑心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算盘，这才态度一朝回到解放前。

　　进了家门，她直接把薛定谔往厨房外赶：“你等着就可以了。”

　　青年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看了眼瓶中的红玫瑰，忍不住向着厨房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器皿发出清脆而有条理的声响，依稀可以听见少女轻巧的足音。他翠色的眼中不由浮上些笑意，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垂眸的神态也甚是严肃。

　　陈子夏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门后绕出来。

　　她像是有些紧张，将盘子搁到桌上后，就和背书的学生一样直挺挺站好，边打量薛定谔的神色边说：“开饭啦？”

　　嫩黄的蛋包饭配的是深蓝的盘子，虽然没有别的配菜装饰，色彩对比下也极为诱人。

　　哪知薛定谔却皱起眉，挑挑剔剔地问她：“蛋包饭上不是应该有番茄酱的字吗？”

　　陈子夏噎了噎，缩着脖子说：“呃……也对，我忘了。”一溜烟地逃回了厨房，她一眼就看见了灶台上的番茄酱－－她根本没有忘记这回事。

　　然而，爱心蛋包饭上要写什么实在是比线性代数更让人头痛的难题……

　　她拿了番茄酱，顺手带了两把勺子，磨磨蹭蹭地出了厨房，撩了薛定谔一眼，咬咬牙豁了出去，直接在薛定谔的那份蛋包饭上写了行“I❤U”，而后还异常豪迈地将盘子往对方那里一推：“喏。”

　　青年的目光顿了顿，却没什么太大反应。

　　陈子夏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动，对方就发话了：

　　“子夏。”

　　第一次被对方以名字称呼，她觉得整颗心都在颤，却还要若无其事地抬头应答：“嗯？”

　　薛定谔一手撑着桌面，俯身过来亲了记她的额角，而后没事人似地坐回去，拿起勺子像是要开动。

　　这、这太犯规了！

　　陈子夏拿着勺子的手在半空顿了半天才僵硬地落下，勺子和盘面相叩发出清脆的响声。

　　青年循声望过来，她不由更加窘，闷闷地在饭桌底下踢了踢对方的脚。

　　薛定谔扬扬眉，显然对她的报复行为感到好笑，他镜片后的绿眼睛因为笑意闪闪发亮，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不容易摆脱了迷魂状态，陈子夏还没好好吃上一口饭，某些人又表情诚恳地来了一句：“很好吃。”

　　彻底被击沉了……

　　陈子夏认命地叹了口气。

　　“怎么？”始作俑者一脸无辜。

　　她几乎敢肯定对方在装傻：“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明天家里要来客人……”

　　薛定谔半晌没说话。

　　陈子夏小心翼翼地顺着话头说下去：“但是今天晚上家里还是没人的，所以……”

　　青年搁下了勺子，少女立即不敢抬头。

　　桌子对面半晌没有动静。陈子夏一点点抬眼。

　　薛定谔捏了捏眉心，别扭了半晌都没开口解释。

　　气氛一瞬间极为尴尬。

　　“伽利略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薛定谔笨拙地解释起来，“我只是……不想强迫你做出决定。”

　　他话说得委婉，陈子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无法真正确信。

　　察觉了少女的迟疑，青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习惯性地要去摸白大褂口袋里的圆珠笔，奈何今天他穿的并非惯常的那一身，便探了个空。他认输似地长长出了口气，极缓慢却也极认真地说：“虽然按照我的判断，我们迟早会走到那一步，但我不想你仅仅因为有个期限就那么快做出决定。不管日后如何，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陈子夏低头刮开一勺酱油炒饭，很快给出答复：“我不会讨厌你的。因为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啊……”

　　仿佛要表达她更多的、无法用言语袒露的情绪，她的足尖在对方的脚背上蹭了两下。

　　青年定定看了她片刻，突兀地起身，又是叹气：“这饭没法吃了。”

　　“啊？”陈子夏一时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夹在椅背和青年胸膛间的一个吻蚕食了残存的几缕理智和犹疑。

　　“等、等一下，你肩上还有猫……”从餐厅到房间的一路颠来倒去，陈子夏撑着最后的清明抗议。

　　行动派的科学家先生弯了弯眼角，利落地一扫肩头。某只眸色与主人相仿的黑猫哀怨地叫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跃入虚空暂时消失。

　　陈子夏目瞪口呆：“你不是说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觉醒之后就不一样了。”薛定谔的回答依旧简练。

　　她还想说话，出口的语声却不再连贯：“喂，你……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栗色头发的青年从她胸口抬眸，没了镜片遮蔽的眼眯了眯，狡黠又迷人。他义正言辞地回答：“我近视，看不清。”

　　简直强词夺理！

　　但这种时候就算要辩驳，也只有软绵绵的象声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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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午后的风静谧而缠绵地卷起窗帘，地上光影移动。

　　“你在干什么？”

　　陈子夏抱着薄被挨在床边看手机，回头答：“忽然想起来我今天友情抽次数没用完，还有送的蛋池抽卡券也是，呀？……喂！”

　　“不许抽卡。”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么好歹让我把今天的体力清了……”

　　“体力还没用完，嗯？”

　　“你你你你！你不要断章取义……”

　　简而言之，在这个夏天，陈子夏成功地退坑保平安，卸载了α型科学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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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期末+八天旅游归来，一次性完结√没拖到2016年哈哈哈哈，树哥言出必行（喂）
之所以是伽利略，只是因为……我喜欢他全名的读音，非常有韵律【x
总之这就是一个脱离氪金狗成为现充的励志（？）故事，本来想过其他阴暗的结局，不过还是甜甜的送给大家当新年礼物吧-v-祝大家2016哈皮~
感谢青柠巷的地雷！
今年感谢各位关照，明年1月新文还请继续多多指教！（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