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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0.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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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风流》
文|雪踏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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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一直猜不出金钩藏于谁人手中,是以频频饮酒。刘仪担心谢安饮酒过量伤身,又有些心疼,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除非他猜中了金钩在谁的手中,可以不继续猜下去了,否则必然要一直猜下去。
这一次等谢安背过身去的时候,刘仪主动索来金钩藏于手中。
谢安已经喝醉,此时面部熏红,头脑发胀,但意识还算清晰,转过脸来,对上刘仪递来的眼色,心知她这一次肯定藏了金钩,抬起手来,却指向了她身旁的王氏。王氏笑道:“小郎猜错,金钩在文君手中,小郎自罚酒水一杯。”
刘仪明白他一定知道金钩在自己手中,只是不想自己接替他来猜错饮酒,心里又欢喜又心疼。
席罢,谢安已经喝得如泥烂醉,离席时走路都摇摇晃晃,刘仪一直搀着他走路,他走着走着,趴在刘仪肩上笑起来,也不顾自家兄弟阿嫂侄儿们在场,时不时去凝望刘仪,两腮红彤彤的,像抹了女郎们用的胭脂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刘仪有些不好意思,谢安走着走着一下子歪在刘仪身上,谢万等人见状要过来帮忙搀扶,却被谢安一把推开,脚步又踉跄着险些跌倒,幸亏刘仪伸手一把将他拉住,他就嘻嘻笑笑地就势揽住了刘仪的腰,低头要去亲她。
谢奕、谢万等人见了都是一愣,就连谢安老父谢裒都不免一臊。阮氏和王氏则笑了,谢朗那群小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谢安这叔父。
刘仪没有想到他醉酒的样子这么难看,别过脸伸手掰扯他的手,低声说道:“快松手,人看着呢。”
“什么?”谢安醉醺醺地摇摇欲坠,大声嚷嚷道,“夫人说什么?大声一点,为夫没听见!”
刘仪怕他跌倒,慌忙又把他拽住,同时去看家人。
谢裒咳了咳,先走了。
谢奕和阮氏牵着孩子也马上走了。王氏见状,喊了一声:“胡儿,快过来。”谢朗颠颠地跑过去,王氏牵着他也走了。
谢万上前对刘仪笑盈盈道:“有劳阿嫂一人了。”和几位幼弟们也走了。
刘仪一个人架不住他,让旁边的束兰也过来帮忙,谢安却偏偏不让,拒绝束兰的触碰,坚持要倚着刘仪一个人。刘仪见他这副醉醺醺的模样,对束兰说:“你先回去准备醒酒汤吧,再备些浴汤。”
束兰道:“女郎一个人可以吗?”
刘仪道:“我慢慢扶着他,你快回去备醒酒汤吧,等你备好了,我们就回去了,就可以及时给他喝了。”
束兰点头,先跑回去了。
刘仪拉住谢安的手臂往肩上搭,才扶着人往前走了两步,谢安腿又是一软,身体太沉,刘仪也跟着往前趔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艰难地拉起他说道:“谢郎,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咱们就回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往地上一倒下就睡啊,那样我拉不动你,地上又凉。”
谢安嘻嘻笑笑,刘仪搀住他时,他的眼睛就长在刘仪脸上,两只醉眼迷离的眼睛耷拉着,伸手来摸她的脸。刘仪见四下无人,就由着他摸,谁知他摸着摸着就探手往她脖颈中摸去,手凉得跟冰块一样,她浑身不由泛起一层细栗。
他正起兴,顺着她的脖颈的襟口,就势要往里面摸去,刘仪急忙打掉他的手,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身体轻飘飘地往后退去,刘仪又急得去拉,没拉住,他向后一仰,咚一声倒在地上去了,脸望着天,啊叫了一声。
刘仪吓得奔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抱起他的头查看,冠掉了,脑后勺砸了个疙瘩出来。刘仪心疼不已,轻轻摸了摸,问道:“疼不疼?”
谢安也不回答,鼻子里哼吟着,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刘仪听不清楚,又道:“都是我不好,我扶你起来。”遂移到他身后,拖住两肩往上拉,正拉得起劲儿,谢安两眼一闭,睡去了。
刘仪泄了气,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实在是拉不动他。坐在旁边呼呼喘气,歇了会儿,抬起衣袖揩了两把汗。此时也没仆人路过,刘仪想去叫个人来帮忙,伏过身扯他的氅衣替他盖。
谢安此时忽然睁眼,一把拉住刘仪的胳膊,伸手往怀中一扯。刘仪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在他的胸口,对上他一对含笑的眼睛。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昂起头来忽然吻住了她。刘仪浑身僵住,只觉口中很快被他渡了满口酒气,酒气袭去她的咽喉,进入五脏六腑,一阵火辣辣的。动身挣扎,却又被他箍得更牢。
谢安抱着她亲吻了一会才松开她,微微笑着,醉眼迷离地说:“你好美……”刘仪咬着唇微笑,马上意识到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而自己此时正跨坐在他身上,这要是被家里的人看了去,还不要笑话,蹭得站起身,拍拍屁股,整了整衣袖,小声说:“我们快回去吧。”
谢安又躺回地上,两只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穹,笑道:“对,先回去,回去。”冲她伸出手臂,刘仪伸手握住,拉他起来,这才搀扶着他往回走去。
束兰已经备好了醒酒汤和浴汤。
刘仪扶着谢安进屋,谢安感到胃部一阵不适,还没进屋,扶住门框就呕吐了起来。刘仪又是拍背又是端水的。谢安吐了酒后胃部才舒适许多,又喝了些醒酒汤才舒适清醒一些。刘仪走到他身旁,给他脱了氅衣,准备伺候他沐浴。谢安已经掀开了珠帘先入里面,近了浴桶去宽衣。
束兰和一众侍婢们都退了出去。
刘仪掩好了门回来帮他宽衣,问道:“谢郎好些没?”
谢安懒洋洋地张开手臂由着刘仪解衣,回道:“没,还是浑身无力,夫人帮我洗吧。”
刘仪自己睡前也要沐浴,给他宽了衣裳,又给自己宽衣,入了浴桶,去看他脑后的疙瘩问:“疼么?谢郎倒地的时候吓坏我了。”
谢安笑道:“是怕我砸坏了脑袋变痴了,我若变痴了夫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刘仪不假思索道:“当然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夫人,永远以你为天地,只要你不休了我,不负了我。”掬起两朵水花,往他肩上浇去,游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搓洗脊背。
浑身浸在热水里,谢安浑身感到温暖舒适,心底也涌起一阵暖流,端着一副君子姿态,岿然坐着不乱动,由着刘仪为他搓洗,敛息屏气半晌,后转过脸来问凝望刘仪,刘仪动作一滞,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呀?”
谢安伸手按住她双肩郑重其事道:“新年之后,休沐日一过,我将要去建康了,即将与夫人分离,让我临行之前亲手伺候夫人沐浴一回吧。”
刘仪急忙推住他的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带着我一起去么?”
谢安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道:“夫人别急,我也只是与夫人短暂分离月余,月余之后,我们又团聚了。”
刘仪不舍道:“我不依。我舍不得你,你去了建康之后,谁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身旁没人照顾,我放心不下。”
谢安笑道:“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从前没有娶你的时候,去外地游历,不也是一个人吗?我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刘仪想想起了今日束兰告诉自己的话,她是知道谢安今日去谢尚那里看了歌舞,还听说那些歌伎、舞伎们一个个的都生的美貌如花。刘仪并不放心,生怕他去了建康之后,有陌生女郎去招惹他,自己又不在他身边。
刘仪怕那些人趁虚而入,坚持要跟过去,拢住他脖子道:“我就要跟你一起去建康!我早都跟你说过了,夫妇本为一体,你去哪里,我当然要跟去哪里。”
谢安无奈,此时不好再劝说她,暂不与她争论下去,只伸手将她圈在怀里索吻。
元日早上,全家人要一起吃岁饭,爆竹。晋人所谓的“爆竹”,就是在正堂前生一堆火,准备一些竹子,架起来燃烧,竹子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噼噼啪啪的声响,所以叫“爆竹”。“爆竹”之后,会在门首插芦苇,门上贴剪纸,门环上挂桃木。儿童衣领上挂柏枝。这些活动都是为了驱除邪物。
晋朝人以“平明为朔”,也就是天大亮了,才算新年第一天的开始,所以元日这一天不用起得太早,夫妇两人交欢彻夜,元日早上起来时都还是精神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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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孙绰来贺拜新年,又暗中询问谢安束兰之事。刘仪听说了孙绰来意,坚决不答应,便给谢安施压,让谢安速速找个理由把孙绰打发了,让他知难而退。
谢安心知若不向孙绰说明,不挫了孙绰的心意,孙绰便不会罢休、不知退步。谢安就故意以奚落的语气对孙绰道:“孙兴公来我谢家不是为了找我,竟然只是为了见我夫人的一个侍婢,孙兴公就不怕此事传了出去,让人家笑话你吗?”
孙绰听出他语含奚落,灵机一动,答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对束兰虽然有意,但并没有近身以言语挑逗,已算克制。其实就是近前挑逗她又如何?大不了就是被她拒绝,向我投梭,折断我牙齿。折齿又如何?亦不妨我啸歌。”
谢安听见这话时却是一愣,想不到这孙兴公,竟然会如此说。谢安的伯父、谢尚的父亲谢鲲年轻时见邻舍高姓女郎生得美,每日从其窗下过,只为看那女郎一眼。
有一回,那女郎正在织布,谢鲲见了,实在是按捺不住,经过时站在窗子口用言语挑逗那高氏女郎,一边挑逗一边幻想着,结果那女郎没笑,自己咧开了嘴巴子哈哈大笑。谁知那高氏女郎二话不说,举起飞梭,朝谢鲲面门用力掷去,一下子打掉了谢鲲两颗门牙。谢鲲捂着脸落荒而逃了。
后来人们就拿这件事笑话谢鲲,说:“任达不已,幼舆折齿。”
谢鲲听话倒是很淡定地说:“折齿又如何?亦不妨我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