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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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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
他说完,见阿福点头“哎”了一声,突然笑着问自己:“小少爷,你这又是瞒着我从哪儿接触的人,否则,我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这名字?”
宋韦微微一怔,却不能解释。只好从床边跳起,一脚轻轻踢了踢阿福的屁股说:“这不关你事,给我去找就行了!”
那阿福却不怕,他今年刚过十八,一直对宋韦极好,两人关系亦十分亲密。他虽是仆役,但在宋韦心中,却是个难得可信赖之人,所有平日里,虽有打骂,但皆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阿福见宋韦不语,又说:“小少爷,你要的这人,是位公子,还是位姑娘?”
宋韦沉吟了下,说:“应该是位公子吧。”
阿福继续说:“那他今年多大,家世如何?”
宋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阿福皱起眉,颇有些难办的样子:“那可就有点困难了。只有一个名字,以及性别,这范围可实在太大了。”
宋韦想了想,突然像记起了什么,说:“他应该比我略小一些,不过大概也就几个月,你就按九岁这个标准来找,以及,他家应该还算富裕,吃穿供应不愁的那种。”
阿福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出去寻一寻。”
宋韦说:“去吧,你记着,只要有符合条件的,就都给我罗列出来。”
阿福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也不在耽搁,出门去了。
宋韦见阿福走了,人又回到床头坐着,抬头见一轮明月从小小的窗户里透出来,弯弯的弦月夹着几抹冷清,不由想起那夜他只身奔京,跪在殿中,和那位苏雍宦官对驳的场面。
其实那夜,就是他和苏雍的第一次碰面。
他成年之后,常常出入塞外,连府中都回不得几次,后他父母俱亡,他就更不愿回去,宁愿留在沙场同战友弟兄们一起奋战流血,也比守在一个空荡荡的将军府邸要强。
对朝廷局势,他不太清楚,这此中的悉数权势纷争,他亦不太关心,哪里又会去特别关注皇帝身侧,又多了哪位新人呢?
可经历过那番殿中驳斥后,皇帝倒是将他强留在了宫中,想走,都走不得。宋韦回首想起这段,只觉若没了那段时日,他就算现在想报仇,恐怕就真是全无头绪了。
但尽管如此,他对苏雍的情况,依旧不能算了解的十分清楚。
只是苏雍的为人处事,他在宫中,每日几乎都有耳闻。试想,在后宫中见了皇后,却避而不让,甚至百般讥讽。与皇帝同乘轿辇,一路不顾他人,口中淫词荡语不断,。这样一个毫无羞耻之心的人,让他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还是他害的皇帝对自己心生怀疑。
偏他如此,皇帝却对他痴缠不已。虽凭心而论,那苏雍的确生的一副俊俏面孔,可即便如此,皇帝就可听信他的话,偏信他的证据吗?
为何皇帝在传召他一次后,就再也不曾传唤,将他关在那牢底数月,最后还以“图谋犯上”这样重的罪来裁定他?难道皇帝真的是忠奸不分,是非不明吗?
宋韦深吸口气,感觉浑身都在隐隐颤抖。
这半天渡过,他已从最初的混沌中清醒过来,也已经想的清楚。他是他们宋家单传,若将来不走他父亲的路,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他母亲,他父亲,全氏的荣耀都加注在他一人身上,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命。即便重来一次,也毫不可改。
那么如此,他必要除去苏雍。毕竟,他才让自己死于非命的元凶。
想着,宋韦攥紧了双手。
但虽说除去苏雍,是为了他自身安危,却也并非是唯一的原因。若按照原来发展,苏雍定会入宫,害死了他也罢,可是以皇帝当日对他的宠幸,难保其他忠臣不会遭到戕害。
他想,或许老天让他重生,就是让他来得及阻止这一事件的发生吧。而且,他当时在无意中得知了苏雍少年时,就入住在京,只可惜好景不长,在他十一岁那年,他父亲因闹出人命,吃了官司,家境败落,不得不流浪在外。
至于他的年纪,那是皇帝自己在御花园中同苏雍调笑时顺嘴说的,并被传了开来,起初宋韦还有些诧异,这人只比自己小几月,看起来却像个刚过二十的人。
以这些情况来看,那么苏雍此刻在京的机率可谓是十分之大,他那时也没听过有人提起苏雍从小习武,所以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想,眼下,倒是除掉苏雍的最好时机了。
宋韦勾画着,已在脑海中捏想了好几种办法,不由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苏雍跟前,将他一刀斩下。
就在他正心痒难耐时,门外传来了常竹的喊声:“小少爷,小少爷,夫人让我来叫你,现在去正厅就食。”
宋韦从床头跳下,将那镜子放好,也喊了句:“就来了。”说着,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接着就推门出去了。
宋诚回来,家中自然比平时要热闹,连菜肴也丰盛了不少。
仆人杂役在一旁跑前跑后忙着端食物,宋韦坐在一旁,看着食物,也有些饿了,更别提宋夫人为了庆祝,特别命人搬来一坛好酒,宋韦离那酒坛最近,闻着阵阵飘来的酒香,肚子里的酒馋也给勾引的爬出来,让他忍的颇为内伤。不由想起,他驻守边关时,那冬日的边关,实在是冷极了,就连月亮都跟着滋滋的冒冷气。
他就跟着一群将士一块滚作一窝,你贴着我,我贴着你,靠在火炉边上,喝几杯酒,浑身也就暖和起来。接着就有几人耐不住的,嚎起嗓子唱歌,声音洪亮,却没个节奏。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笑他们。
宋韦在大家眼中,还是个黄毛小子,自然不会给酒喝。只专门在他碗里夹些鸡肉,鸭肉,很快宋韦眼前,各种肉类堆起来,成了一座小山。
宋韦向来食量不小,虽觉得好笑,但还是乖顺着吃完了碗里的肉。宴席间,他父母自然也对他各种嘱咐,他母亲总说:“多吃点,多吃点,别饿着,哎,常竹,再给韦儿呈点鸡汤。”他父亲则相对话少,一出口,则总绕着他的武艺。
宋韦知道,估计再过不久,他就要第一次随父出征了。因此,对他父亲的种种提问,也是回答的异常认真。
宴席吃到一半,宋夫人便叫常竹带着宋韦走了,宋韦知道,他母亲大概有什么要对他父亲说,也就走了。
这一晚,他睡的很沉。
以至于第二天清早,阿福连敲了几下门,他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