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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缘起 ...

  •   腊月廿六大雪
      不负其名,昨晚果然下了一晚的大雪,整条山路都特别不好走,奈何白玉近日感了风寒,每天都要煎药,用水多,不然肯定等樵夫阿牛哥上山来看她的时候找他挑水了。正当白玉小心翼翼走着路这么想着的的时候,忽然面前多了三个陌生男子拦着她。
      白玉抬头,三人均带着斗笠,看不清样子,其中一个向她问到:“姑娘,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白玉上下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男子,回头指着来时的路说道:“往前一直走两里有个小村落,那里有客栈。”也没等他们说下去,施了一礼,便走了。
      “大哥,现在这个天估计今晚还会下雪,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落脚吧,这么冷的天,估计也活不了的......”被称作大哥的那人看着白玉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点头往白玉说的村庄走去。
      其实白玉给他指的村落并不是最近的,她住的的村更近,只有一里路,但白玉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有种压迫感,也就没让他们去,当然,她这个人特嫌麻烦,给人指路,永远都是喜欢说一直往前走,要是比较复杂的路,她就懒得说,直接说不知道了。
      白玉抖了抖身子,心里念了一句:“平平安安就好。”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她要去的地方。这是一座山下的温泉,每次她染了风寒,泡一两回温泉就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个地方被许多梅树挡着,即使有人经过,没多大动静,是没人发现的,白玉喜欢得不得了。
      确认附近没什么人,白玉便安心的脱衣泡澡了。
      白玉还想着刚刚遇见的那三个人,这些年战事起,像这种边荒小村庄,若打不到着还好,本来就是自给自足,但要是一被牵连,随时可能变成亡国奴,四处逃亡,她一个姑娘家更是容易吃亏,要是被抓去,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哎……活着不易啊……”白玉半个脸泡在水里,一脸忧愁。
      约莫半个时辰,白玉从池中出来,一脸的惬意,边穿衣边对着温泉自言自语的说到:“哎,要是能把你带回家就好了……”
      “那就带我回家吧……”
      白玉听着这声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人。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的内衫,蹲在池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有点傻气地说:“是池里的仙人吗?”
      忽然身后传来“嘭”地传来一声巨响,白玉惊吓地回过头,只见地上掉下了一个人。
      天,这是仙人下凡了?!
      白玉吓得呆了,她现在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莫不是这仙人被我吓到掉下来了?可是仔细一瞧发现这是个男子还流着血,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还流在了雪上。她赶紧跑过去给他把脉,发现他脉象虚弱,身上还有刀伤,伤的很严重。
      “醒醒,公子?”这人是昏了,这么想着,白玉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一边上药一边打算该怎么带他去看大夫。
      白玉自小识药,可是医人却没什么经验,特别是这种生命垂危的。
      看着男子憔悴的面容,担忧不已:“怎么办啊……”
      附近荒山野岭的,别说大夫,连户人家都没有,看了看地上的男子,白玉有点认命的叹气道:
      “哎,看来只能把你拖回去了。”
      “沈大夫?沈大夫?”白玉费了好大劲才将那晕倒的男子带到自己住的村庄,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看着男子越来越苍白的脸,白玉的心愈来愈急,这会村子里的人大多出去干活了,而这村里唯一的大夫,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屋内睡觉,可怜白玉的手都敲红了也没人出来。
      “谁啊?!那么吵!”沈大夫是一个年近60的老人,这把岁数最少不得睡午觉,何况这还是冬天,睡得正香,却被吵醒,动静还不小,更是恼火,开门就骂了起来:“你个白小丫头!在山上没事干到我这来瞎折腾什么!没个大事看我等等不收拾你!你说你拖着个红布干什么......”说到后面,这沈大夫终于看见白玉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男子,赶紧话也不说了帮忙着搀扶他们进屋。
      白玉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边仔细瞧着沈大夫的神情,着越看越不对劲,眉头越皱越紧,看的白玉心里捏一把汗,一直在心里念着:老天爷哦,我跋山涉水把他拖回来,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收了他呀。
      “唔,刘老头那的棺材卖给村里人会比较便宜,你快去买吧。”沈大夫捻着他的山羊胡闭着眼慢悠悠的说这么一句话。
      白玉吓的杯子都摔了,一把抓住沈大夫的手,一边颤抖的说道:“沈,沈,沈大夫……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回来的,你,你看他都能熬到现在多命大啊,这年头男,男丁都被抓去充兵了,你把他救了,你那孙女也不愁找不到男人了……”沈大夫一脸嫌弃样:“你瞧你,就这么点胆,你把她救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有胆了?只不准是个逃兵一会把你也给收了!还有我家孙女还怕嫁不出?这提亲的都把门槛给踏破了!”
      白玉听见沈大夫这么说知道这人是有救了,这老人家就是帮你也要在嘴上念念,其实那是担心,白玉也不气,马上一脸笑容:“好爷爷好爷爷,要抓什么药,阿玉现在就去帮你抓药。”说完还不忘给他捶捶背。
      “哼,这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快走快走,在这只会瞎捣乱,大中午的给你吵醒,快给我弄点吃的来。”说着就开了药箱要给男子包扎伤口了。
      白玉也不介意,喜滋滋的跑去做饭了,因为她知道:他终于没事了。

      “阿玉。”吴婶刚从镇上卖完布回来,已是酉时,寥寥星辰已现,却见一个多月前才搬来的阿玉在她的小木屋前,拿着蒲扇簌簌扇着灶火。
      “吴婶婶?”白玉笑着,起身掸了掸素白布衣上沾的草屑。
      “诶,来,你要的药材,还有今天镇上买的红豆糕。可是又再给你哥哥熬药?”瞄了一眼药锅上冒出的丝丝白烟,怕是快好了。
      “谢谢吴婶婶。”白玉笑得更甜了,补充道:“大夫说哥哥他伤得重,还得喝好一阵子的药……哎呀,溢出来了!”纤纤细手忙搭上锅柄,将药汁倒入一个边缘已有些破损的碗中。
      吴婶心里嘀咕着:可真是个讨人喜的孩子。要不回去说说媒?“阿玉,最近隔壁山头在打仗,有什么要帮忙的直管跟我说啊,时候不早了,吴婶婶先走了啊。”
      “啊,好,阿玉这会儿怕是不能送婶婶下山了,婶婶好生小心。”
      “真乖,不碍事儿”
      目送吴婶婶隐于夜色中,白玉才端起药向那间破木屋走去。
      幽幽烛火印照下,一名男子躺在木床上。男子面容因受了伤而显得有些憔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剑眉下的双眼紧闭着,高挺的鼻子上透着略重的气息,厚薄适中的双唇因伤势而有些干裂。即便如此却也透出一股威严俊气。
      虽肩上已被包扎过的伤口还带着点点血迹,但因身材比常人健硕许多,他才不至于被白玉在大冬天里从雪地里捞起来,穿过灌木丛,沿着长满荆棘曲折山路,连扶带拖的回到破旧的小木屋前因各种撞伤而一命呜呼矣。
      白玉将药放下,先瞧了瞧他的伤,确定没再出血后,又看看他的脸。
      俊气逼人,她欣赏一番如此赞叹后,才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这多日未醒的男子。
      “你怎么还没醒啊,三天了……再大的伤,睡了这么多天,也应可以睁睁眼了吧,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你这福…也着实太后了点……哎……”还是没反应。难道真的长睡不起?每天就靠这药水吊着?还得是我每天喂着?就在她内心里为这位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男子忧虑未来时,男子的眉头忽的皱了皱,吓得白玉手一抖。
      于是最后一勺药汁就准确无误的……洒了……
      且还流进了他的鼻里……
      “唔…咳咳咳!呵咳咳……!”
      “哎哎,别咳别咳,不然你伤口又裂了!我给你擦擦……!”随即白玉拿着手帕速速抹去他脸上的汁液,女子手帕透着淡淡香味,不似胭脂,却像是…梅花香?
      在白玉左擦擦右擦擦确定脸上连一点泥渣子都没有后,男子也逐渐停止了咳嗽。
      男子抬眼看见的便是阿玉的面容,乌黑的青丝一部分用一根白玉簪盘成了一个小髻,另一部分则任其垂下。白皙的肤色,双颊透着淡淡的粉色,柳眉微皱,一双眼如黑玛瑙般漆黑璀璨,只是…灵动黑瞳中似乎有着一层别样的颜色?
      朴素不失典雅,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清雅之味,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刚醒来的自己却对眼前的人欣赏了起来。
      却说白玉瞧着男子倦容上竟是炯炯有神的双眼,想起的却是……
      猎人将要射杀野兔的凶狠。
      她不禁一抖。
      再仔细瞧瞧,里头不仅透着犀利与疑惑,甚至……还有丝……失神?
      这不禁让白玉心生佩服:好厉害……竟能包含如此多的情绪,如此复杂,看来此人受伤之后身处小破屋,旁边还有个陌生人,估计这人内心很是……很是紧张。
      一阵相对无语凝咽后,她弱弱的开口问道:“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男子看了她一阵子,没打算回答问题,反而皱着眉问道:“是姑娘救了我?”
      “啊,对,我看你……躺在河溪里,留着血,问你你也不答话,看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你动都没动,就把你拖回来了。”
      他觉得白玉的做法似乎哪里可以省略,又好像哪个词有点不对劲,正要细想时,白玉便问:“对了,我煲了粥,你应该饿了吧?”不等男子回答,她便报以一笑,转身离去。
      一桌一凳一烛火,木柜上还放着几个小簸箕,里面装着一些晒干的植物,破旧的木门外是女子素白的身影,一个女子住得如此简陋,可是毫无依靠?唔?屋顶似乎还会漏雨……
      “姑娘怎么称呼?”男子靠着墙,喝着阿玉喂的小米粥,里面也透着一股梅花香,清淡爽口,稠而不腻,
      “阿玉。”
      “可有姓氏?”
      “呃...白…白玉。那你呢?”
      凝视白玉的眼睛好一阵子,他才缓缓道:“箫睿之。”
      白玉执勺的手忽的一顿,但马上开口说道:“哦,好名字,好名字,呵呵…”
      萧睿之看着她的手,淡淡地问道:“你…难道一直在这住,不知世事?”
      “我本是住在隔壁山头的雾辰谷,因那边起了战事,便搬到了这,三天前,便是在那发现了你。”喂完最后一口粥,阿玉便拿起了一杯茶给他。
      “你可是因战事误伤了?”
      “嗯,被敌军给误伤了。”萧睿之轻轻抿了一口茶,看不出任何情绪。
      “唔……我看你体格健硕,肤色不似文人公子哥般白嫩…真像我认识的吴大哥,你也是个樵夫吧?最近隔壁山头不太平,莫要再跑那儿找柴了。”白玉心里嘀咕着:这人的爹娘怕是在他出生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请秀才起的名字,瞧,同样是樵夫,一个叫吴铁牛,一个叫萧睿之,人如其名,这不,一个长得壮如铁牛,一个则瑞气腾腾。啧啧,这银子没白花。
      “咳咳…!樵夫?”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一个箭伤竟把他伤成了个樵夫?
      “诶,别激动,哎呀水都喷出来了,我也只是猜猜罢了。”帮他顺了顺气,白玉觉得这人疑心也忒重了,醒来就问这问那,还自尊心忒重!
      “那…你若不是樵夫,难道…是跟驶牛的田大哥一样是个耕夫?”
      “白姑娘…在下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可这伤势怕是还需修养一段时间,如今也不方便行动,望白姑娘能允许萧某再叨唠时日。他日必报答此恩情。”萧睿之发现跟白玉不能再探讨他的身份下去,否则下之柴郎阿吴,下下之耕夫阿田都会在今晚被阿玉一一详细介绍给他听,只好另开话题了。
      “阿…阿玉就好,不必客气,我在这也是一个人住,不麻烦的。”一下子这么有礼,白玉反而有点无措。
      “对了,为了方便,我跟山下村民说你是我哥哥,你不介意吧?”毕竟跟别人说自己在山沟里捡了个男子回家,总会有人起疑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某答谢都来不及,怎会介意。只不过…萧某现在居住于此,阿玉姑娘你又在哪里休息呢?”果然是一个人住,地处偏僻山林,也好藏身。
      “这个啊,喏…”阿玉指向窗口,萧睿之顺着望去,可见两棵已盛开赤红之花的朱砂梅之间绑着一张树藤编的网。
      “虽说现已是阳春三月,但这到底还是下着雪,阿玉姑娘…你这可是在习御寒之术?”
      “嗯?玉含?睡在椅子上怎么就习了玉含之术?”再说没事练含着玉干什么?
      “……”
      果然,萧睿之发现窗户旁摆着一张竹制摇椅。
      “在下忽然觉得心口有些滞气,我想躺躺就好,姑娘先去休息吧。”说完,他便麻利的自个儿躺下来了。
      茕茕玉兔第一章完。
      谢谢支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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