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北煌渊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顾沉,想到在冥界时,偷偷跑去极寒之地找大伯。看着冰渊里的男人,受尽折磨手中依旧紧紧攥着一把白色的纸扇,北煌渊不由得感到悲哀。他走进,对着这个受尽折磨依旧具有王者气概的男人说:“顾乾是谁?”北煌渊在千晟殿找到一幅又一幅顾乾的画卷,都没有署名是谁画的,直到看到一幅大伯的画像,画中人站在彼岸花花丛里,栩栩如生,当年大伯的英俊潇洒三界皆知,作画的人对大伯的爱意全都倾覆于纸上,画角落款的字如人一般俊秀柔美:顾乾
“顾乾,是世上,最傻的人”听见顾乾的名字,冰渊中的人终于有了些神识。北煌渊看着男人,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男人的神智早已不清醒,却还记得顾乾喜欢做什么,顾乾的性格,北煌渊听见一句:“那日他站在伞下说,自己平身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触摸阳光,他没有碰过。”而后男人神色开始癫狂起来,疯狂的笑着:“我杀了三千人,取了三千碗心头血给他喝,我只想要他变成常人一般有心跳,有体温,我想要他两千年后依旧可以在我身边,顾乾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魂飞魄散的不是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活着!”北煌渊惊愕的站在冰渊旁,三千人,触犯天条,被剔去皇族仙体永生永世在此受罚。北煌渊眯起双眼,勾唇问道:“你让他喝了那么多血,他变成人了么?”“他有了体温,站在阳光下对着我笑,我那时觉得,杀尽天下人也值得!”男人的眼光迷离起来,开始疯疯癫癫,北煌渊满足的叹气,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便交代冥差好生待他,便匆匆离去。自己怎么可能对顾沉一无所知,身为冥族储君,千晟殿里的藏书如此之多,至少是知道顾沉就是个活死人,活两千年便会魂飞魄散,自己怎么能够允许,便找到极寒之地的大伯,隔三差五去问一次。
至少现在是知道了,顾沉还未喝过生血,也不知道喝完生血的功效,只要喂足一定的数量,便可重修人身,自己再渡功力给他,必能与自己天长地久在一起。自己不会像大伯那么傻,一味的杀人,让冥界压住冤魂不让冤魂上报到冥王,迟早会东窗事发!北煌渊走到门外,召来一只黑鸦,听着黑鸦喙中吐出的话:“主子,可以开始了。”北煌渊微微一笑,要让有取不尽的生血又不让天界知道,只有没有魂魄的人,才能让他的沉儿长久的有血食。
第二日顾沉醒来,看见桌上一碗温热的血液和北煌渊一脸期待的表情,不由得好笑,对北煌渊说:“我喝生血食骗你的,我不用的。”北煌渊说:“只是些牛血鸡血什么,不妨事,我怎么可能拿人血给你?”不是人血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加了些药进去遮住了人的味道,沉儿快喝吧。
顾沉看着眼前的血,不由得想起昨晚那碗血的味道,温热丝滑,温暖的液体流过全身,仿佛体内都有了温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北煌渊勾起唇角,将碗送与他唇边,笑着说:“快喝吧,以后我吃饭,杀的鸡鸭牛羊的血给你留着,一日三次,可不能落下。”看着顾沉垂眼一口一口喝着,心中想,快喝吧,这些人阳寿也将至,我将他们好生养着,只为每日割个口子放血给你喝。
顾家本就是活死人,不喝生血,不代表不爱喝,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顾沉感觉最近自己仿佛更加有精力了,拉着北煌渊逛街,北煌渊拉着他的手腕,感到手中冰冷的皮肤下有了几乎察觉不了的轻轻的一下脉搏跳动,随后,又一切归于沉寂,心中暗喜,如今三日跳一次脉搏,可见自己选的生血是有功效的。顾沉回头看着北煌渊,看他近日唇边总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想出来走动着总归是好的。
“公子,放过我吧,放过我。”黑鸦化作的男子看着脚下浓妆艳抹的女子,冷冷的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勾起她的下巴,声音一成不变的阴冷,嘶哑的声线没有一点情感,对她说:“我把你赎出来,可不是让你享清福的。”覆手在她头顶,蓝色的魂魄在手中扭曲翻滚,收入手中的盒子,递与身边的鬼差,“拿去地府,生死簿上的死期刚好,分毫不差。”鬼差不敢多问,拿着魂魄便去地府带去轮回。男子看着地上面无表情没有意识的女子,冷冷一哼,吩咐下人送去地牢。
地牢中,或男或女脚上戴着铁链,或躺或坐,不断有人送事物进来,每人的手腕上都有暗红色的疤痕,每个人都没有表情,只知道进食或睡觉,到了一定的时刻便有黑衣男子进来割腕取血,取完血在伤口轻轻一抹,裂开的伤口便又恢复为原状。没有魂魄,不死不老,用他们的身体制造着血液,日复一日。
顾沉撑伞走在街上,后面跟着北煌渊,两人的姿态形容惹得路上的女子纷纷脸红,顾沉正看着路边的小玩意出神,听见身后传来送葬的礼乐队的声音,回首一看,只见路上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家属哭成一片,不由得叹息。北煌渊看着送葬的队伍,却皱起了眉头,他看见死者魂魄跟在自己的棺椁后,一脸的不甘心,那亡魂没有被鬼差带走,在队伍中左冲右撞,可惜生人看不见。那亡魂看见北煌渊看着自己,从队伍中冲出来对着北煌渊跪下,连声道:“这位大人救救我,我是枉死的,救救我啊。”北煌渊对他说:“太阳正毒,你跪在这里迟早会魂飞魄散,跟我走,我细细问你。”
顾沉看着北煌渊好似在跟人说话,可又看不见人影,正疑惑间,北煌渊施法在顾沉双眼上一抹,顾沉便看见北煌渊脚边跪着一人,身着亡者穿的寿衣,心中便明了这是魂魄,便撑伞站在这魂魄身边替他挡了挡阳光。这魂魄跟着北煌渊走到一条无人的巷子里,魂魄跪下说:“我本是个商人,一月前这里来了一群舞姬,我看上了一个便替她赎身收作小妾,没想到才不足月,我便枉死,死后我飘荡在府内,才看见我那小妾竟是一支桃花变得,她吸走我的阳气便化作一支桃花掉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的阳气被拿去做何用,大人救救我啊。”顾沉心下一沉,这便是花妖出世谋害人命了,便开口问:“可还有其他人买了那些舞姬?”“有有有,今日我的好友来送葬,我看他脚步虚浮脸色铁青,只怕不久落的跟我一个下场啊!”那魂魄见顾沉长得如仙君,便更加相信他二人能救自己了。
“你还未到头七,还能有还阳的可能性,而你又枉死,鬼差抓不到你,你躲入那边的柳树内不得外出,那柳树阴气重得很,或许能保你不魂飞魄散。”北煌渊手指指向北方池塘边的柳树,那魂魄练练称谢,飞身躲入柳树内,北煌渊结了个结界便将他困入柳树内,顾沉吃了一惊问:“渊儿,你那结界是封厉鬼用的,怎的用在他身上?”
“哼,这魂魄死的怨,我看他面露凶相,又是死于花妖,若不封住他,只怕过了今夜这里的女娃娃都要被他害死。”北煌渊是冥界皇族,区区的魂魄一眼便可看出死前业障或功德,留下他只是为了抓住那花妖,放他出去就是祸害。
顾沉听力点点头,渊儿果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