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蛮公主驯夫记》清雪独舞

9、伴读

　　又是一个清晨，天气并不怎么好，厚厚的乌云遮住了金灿灿的光。
　　迎面吹来的冷风，仍然带着浓浓的寒意，拍打在面上，还是觉得刺疼不已。
　　萧辰珏穿了一身新制的棉衣裳，打扮的干净整洁，牵着哥哥的手，有些不舍的走出了朱红色的大门。
　　“哥哥。”
　　低低的语气，泄露了浓浓的心事。
　　他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也是一身新衣的哥哥，“你真的不能陪着辰珏么，辰珏自己去会很怕的。”
　　从小到大他就没离开过哥哥。
　　爹娘没了之后，他更是跟哥哥相依为命，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顾他。
　　现在离开哥哥一个人生活，前面的路他怕的很。
　　昨晚更是一夜没睡，只想着离开哥哥以后该怎么办？
　　在蓝雪舞的眼泪攻势下，甚至闹气了脾气，不吃饭不吃药还装头疼。
　　被她闹了整整三日，睿帝跟皇后彻底妥协，将萧辰远留下给她当伴读，而且就住在凝雪阁里。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可奈何她闹的差点连皇宫的瓦都拆了，睿帝没有办法，只好应允。
　　左右只是俩小孩子，萧辰远又是南宫晋的义子，也算是她的哥哥，所以便先留下来。
　　想着等什么时候她厌烦了，就让萧辰远出宫去。
　　至于萧辰珏自然不可能也留下来。
　　留下一个哥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弟弟怎能再留下来。
　　所以，蓝承逸提了一个建议，让萧辰珏去太医院当差做个小学徒。
　　给太医做学徒对他来说其实是好的。
　　若是学有所成，长大了即便不能留在太医院，也能成为大夫。
　　萧辰远虽然舍不得弟弟，可想着弟弟能学医也可以吃饱饭，便答应下来。
　　更何况这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所以，今个便是哥俩分离的日子。
　　他要住在凝雪阁，萧辰珏从太医院做完事则要回南宫府。
　　这样的分别于萧辰珏来说自然是惶恐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哥哥，毕竟他才五岁。
　　“辰珏听话，在太医院要好好做事，等哥哥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
　　伸手擦了擦弟弟的眼泪，轻声安慰着。
　　在极度的不舍中，哥俩到底还是分开了。
　　萧辰远鼻子有些酸，不知道弟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小哥哥。”
　　身后依旧是那熟悉的呼唤，只是声音有些急。
　　“小哥哥别走。”
　　蓝雪舞衣衫单薄的便跑了出来，小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她跑的又快又急，萧辰远还未来得及出声，她便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地下铺的尽是冷硬的青石板，只听一声脆响，小雪舞立刻趴在地上呜咽起来。
　　“公主？”
　　跟着跑出来的丫鬟，见小公主突然摔了，顿时唬了一跳，七手八脚的忙去扶。
　　汀雨到底年龄小些，性子有些急，对还愣着的萧辰远便是一顿骂，“皇上让你留在宫中是好好陪伴公主的，你倒是好一大早便让公主摔了。”
　　被汀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萧辰远也不着恼，只是担心小公主的情况，急忙跑了两步，语气焦急：“公主没事吧。”
　　汀微也发了火，脸色铁青，对着萧辰远冷喝：“公主都摔成这样了，你说有事没事？”
　　闻此，不由得低了头，满心的愧疚与懊恼，刚刚自己怎么就没有跑过去，怎么就让公主摔了？
　　本在啼哭的小公主，突然停止了哭声，一把推开汀雨跟汀微，撅起嘴巴一脸凶狠的瞪着两人道：“不许你们说小哥哥！”
　　“小哥哥你要走么，你答应过舞儿要留下的，你怎么又要走？”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爬上前去拉他的衣角，娇俏的脸上，早已满是尘土。
　　“公主，奴才不走。”
　　萧辰远急忙摇头，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灰尘，眼底尽是担忧：“公主摔着了没有。”
　　“嗯。”
　　蓝雪舞伸出被摔红的小手，眼泪婆裟的叫萧辰远看。
　　萧辰远一见那双小手红红的，甚至有些地方都擦破了皮，顿时心疼不已，心中一个劲的骂自己是个笨蛋，怎么就让公主摔成了这样，一定很疼吧。
　　“小哥哥帮我吹吹。”
　　她眨了眨眼睛，越发委屈起来。
　　他轻轻的握住那红肿的小手，微微低头，依言慢慢吹着，只是心跳的好生厉害，也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怎样。
　　看着他认真而又小心的动作，蓝雪舞顿时破涕为笑，扬起亮亮的眸子，那般天真的凝视着他，甜甜道：“不疼了。”
　　那笑容温暖而明媚，那声音娇俏而甜美，落在他心里便成了永恒，刻在骨子里，似乎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杜夫子来为两个小娃上课的时候，已经是好几日之后了。
　　蓝雪舞的风寒彻底好了起来。
　　这一次她生病比往常好的快了太多。
　　吃药没再吵，吃饭也没再闹，全因有萧辰远陪着。
　　皇后便想陪着就陪着吧，只要女儿一直好好的，她便也不苛求什么了。
　　“你以前读过什么书，认得多少字？”
　　杜夫子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留着一瞥络腮胡，穿着白净的袍子，颇有师者风范。
　　萧辰远算是他刚刚收的学生，自然要问一问情况。
　　蓝雪舞乖乖的坐在一旁，单手支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看着。
　　“我……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认得字。”
　　萧辰远的脸色有些难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不安的来回搓着。
　　他家里穷，从小也没念过什么书，爹娘死后连温饱都成了问题，更别提上学堂了。
　　他其实很想读书写字的，只是担心自己太笨，什么都不懂，夫子不愿意教他。
　　他虽然是公主的伴读，可他心里清楚，公主只是喜欢自己陪她，否则自己便什么也不是。
　　“夫子，小哥哥家以前都吃不饱饭，拿不出银子上学堂的。”
　　小雪舞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嘴角微扯，看着杜夫子甜腻腻的说道：“但是小哥哥会很认真学的，舞儿也会帮他的。”
　　萧辰远在一旁急忙点了点头。
　　他一定会认真努力的。
　　“那好。”
　　杜夫子含笑点了点头。
　　面对这样可爱的小公主，大抵没人能生的气起来。
　　基础的三字经，小雪舞早已被背的滚瓜烂熟。
　　甚至许多诗词都已铭记在心，她学一年的功课能抵别人学两三年。
　　尤其她那爱贪玩的六哥，到现在的学识竟然比不上自己的妹妹。
　　因为两人程度不同，杜夫子便分开教。
　　小雪舞认认真真的拿着笔写自己的名字，又写萧辰远、萧辰珏的名字。
　　写完之后，开心的拿着纸张给杜夫子看，歪了歪头问道：“夫子，舞儿写的对吗？”
　　杜夫子拿起她写的字看了一遍，字体娟秀，干净整齐，一点不拖泥带水，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写出来的。
　　忍不住点了点头，赞道：“公主写的很好，只是不可骄傲，要继续努力。”
　　“嗯，舞儿知道了。”
　　得了夸奖的蓝雪舞，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
　　她放下手里的笔，伸着脑袋去看萧辰远的字。
　　他才刚刚学习，杜夫子只让他练个一字。
　　见到公主往这边看，萧辰远慌忙低了低头，身子前倾，几乎将整张纸都遮住了，任凭小雪舞怎么伸脑袋都看不到。
　　“小哥哥怎么不给我看？”
　　看不到他写的字，蓝雪舞索性趴在桌上，继续伸着脑袋，还用手去扯萧辰远的袖子。
　　表情疑惑，小哥哥怎么不让她看，是不喜欢她了吗？
　　“公主，奴才……奴才写的不好。”
　　握着笔的手有些抖，萧辰远不肯放开，尴尬的无法抬头。
　　他刚刚偷偷看过小公主写的字，漂亮的跟副画似的，可是他……
　　“我要看，我要看！”
　　娇蛮的脾气又犯了。
　　萧辰远怕她生气，便松开了手，却依旧低着头。
　　杜夫子也看到了他纸上的字，那歪歪扭扭的一实在是难看，哪里像是‘一’字，分明就是个歪歪扭扭的毛毛虫。
　　蓝雪舞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捂着嘴巴咯咯笑起来。
　　“小哥哥你是不是在画毛毛虫啊？”
　　她学写字已经一年了，倒是忘记自己当初也应该画过毛毛虫才是。
　　萧辰远沉默不语。
　　蓝雪舞有些奇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公主对不起，奴才没学好。”
　　过了许久，他突然起身跪在了地上。
　　“小哥哥？”
　　小雪舞吃了一惊，慌忙跳下矮凳去拉他。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取笑他。
　　“小哥哥我只是说着玩的，你才学写字肯定写不好的。”
　　她有些着急，紧紧攥着他的手，怕他生气再不肯理他。
　　转头又去扯杜夫子的衣角，“夫子，小哥哥才学，他慢慢会学好的。”
　　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杜夫子有些无奈，这小公主打小就喜欢扯别人的衣裳。
　　上次满手的墨水还抹了自己整个衣服上都是……
　　“夫子。”
　　见他不说话，小雪舞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这样倒是将他唬了一跳，急忙道：“刚刚学自然是写不好的，只要勤加练习就好了。”
　　这小公主一哭，他这夫子也不必当了。
　　“所以小哥哥你不要灰心，我陪你慢慢写好吗？”
　　小雪舞侧了侧头，努力的去安慰心灰意冷的萧辰远。
　　萧辰远抬了抬头，看着她真诚的目光，顿时心生歉疚。
　　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怎能让她担心。
　　于是便重新拿起笔，一笔一笔认真的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