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星辰》arroyo

3、席巴的试探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西比亚终于把《彼得·潘》翻完了。教育在流星街来说是一件相当荒唐的事情，她不过是幸运，遇上了卡莎和侠客，在变强的同时识了点字。
　　要她阅读还是一件比较吃力的事情，她看得很慢，但是她看得很高兴。
　　西比亚将背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的右手拿着的就是卡莎所给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比核桃还小一点的圆柱形檀木盒，上面非常多细致的雕纹，中间是镂空的。卡莎曾经说过，每个人开念的方式都不一样，等这个盒子裂开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能学念了。可是要什么时候才能裂开呢？
　　西比亚不知道。
　　她曾经试过各种各样暴力的方法将这个核桃大的盒子砸开，当然最后都失败了才屈服乖乖地听卡莎的话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个叫揍敌客的地方能给她带来什么，西比亚一点也不知道。
　　只是，她一定要学会念。
　　西比亚睁开了眼睛，那双冰冷的蓝眸里，闪过一丝坚定。

　　*

　　为了防止那个女孩有什么动作，席巴故意找了一艘只有舱门的飞艇，想要进入女孩的房间，就要直接把墙壁打穿。
　　席巴停下了脚步，将五指合拢成一个拳头，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后他一拳往墙壁砸去，轰——，墙壁出现了一个能够让他通过的大洞。
　　墙壁碎成一块一块，扬起了很多石灰。
　　在打碎墙壁的那一刻，席巴不敢分神，集中了精力盯着那个在飞扬的石灰中那个灰色人影。
　　随着石灰缓缓落下，女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虽然已经在录像上看过，但是席巴仍有小小的惊讶。
　　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要娇小一点，大概一米六。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都长那么一个样，翘鼻子小嘴巴，基裘十三四岁的时候比这个女孩要高，可是一样娇小可爱。让席巴印象深刻的是，对方一头橘红色的长发及腰，长长的刘海也遮住了眉毛，有着这样一头热情颜色的头发，居然长着一双那样冰冷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是蓝色的，并不是深海那种非常深邃的蓝，而是那种万里晴空下的天蓝，可是那样天蓝色，应该配着明媚的阳光和温暖的笑意，应如孩童那般天真对外界充满希冀与好奇的。她的眼睛，本来就应该是那种会流动的蓝色，而不是眼前这个女孩这样，眼睛像是结了厚厚冰一样，看不到深处，只能看到她警惕地看着自己，那些蓝色被冻住了，透露出深深的寒意。
　　席巴记得卡莎描述这个女孩的时候，曾经给过这样一句话：
　　“西比亚的眼睛，比七大美色的火红眼还美。”
　　卡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好像说重一点就会侮辱了那双眼睛。
　　可是席巴并不那么觉得。相比起奇犽的蓝眼睛，这个女孩不过仅仅是好看上几分罢了。不过糜稽这么讽刺过他：“爸爸，你一个直男是不能够理解这些的。”

　　在席巴打量西比亚的同时，西比亚也在打量席巴。
　　这个男人魁梧强壮，一头银色的波浪卷发，眼神很锐利，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既然如此，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必要掩饰。
　　她冷冷地站在那里，等着这个男人发话。但是这个家伙久久不发话，西比亚稍稍有点沉不住气，她知道这样的对视最消耗的就是精神力和耐心，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是在一瞬间，可是那之前，有着长期的酝酿。
　　西比亚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更加仔细观察眼前这个人。
　　卡莎曾经说个她算是个万里挑一的人，其万里挑一并不仅是在天赋，而是敏锐但恐怖的五感。十四岁没有学过念的西比亚触觉、嗅觉、视觉、听觉、味觉的灵敏程度比她这种修念念几十年的人还要高一点，天赋配合着敏锐的五感使得西比亚在短短四年内完成了卡莎那时候近十年的修炼。
　　为此侠客常常假装妒忌：“要是让西比亚学会念的话我只有投降的份了。”

　　西比亚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侠客有点像，他们身体外面好像都有着一些什么东西，西比亚专心的时候，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身体外面裹着一层什么东西，侠客告诉她，那东西叫气，只有习念之人，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侠客还补充，粗暴地说，气的厚度决定了人的实力，气越厚，就越强。
　　可是为什么是粗暴地说呢？侠客没有解释，只是摸摸西比亚的头，然后告诉她学念之后就自然明白。
　　其实西比亚非常讨厌别人摸她的头，这样非常像哄小孩。可是侠客是例外，这究竟是为什么，西比亚自己也不明白，很大愿意是已经产生抵抗力了，还有偶尔侠客心情好的时候学着小说里面的情节开玩笑说我们不是兄妹，但胜似兄妹，所以我们要相亲相爱。

　　“你是从流星街的？”席巴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西比亚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揍敌客。”
　　“那你知道揍敌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西比亚再次摇头。
　　席巴抱着手看着她：“揍敌客是一个杀手家族，专门为培训杀手而生。要想进入揍敌客，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
　　西比亚点了点头：“那就来吧。”
　　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就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温度骤然下降，明明还是盛夏，可是却冷得刺骨。突然被扔进冰窖的西比亚没有一点意外，她并不止一次尝试过这种滋味——得似乎有千万根针插进骨头里，冷到生疼。
　　所以后来学会念的西比亚冬天的时候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旧时寒冷在她的记忆中烙下了痛苦且不可磨灭的印记。

　　卡莎教侠客念的同时，西比亚也有在听，她很清楚这是恶意念力，也很清楚有什么危害，所以她一点都不紧张。她尝试动手指，几乎用尽全齐力才动了不够一厘米，很明显眼前这个人比侠客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想要发力，可是她用力把地板都蹬得凹陷进去了，依然纹丝不动。
　　那股恶意念力压着她，使她无法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不停地释放恶意念力。西比亚不清楚这个家伙要打什么主意，就算知道，她也动弹不得。她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尽全力抬起头，盯着对方的眼睛。
　　无论在什么压迫之下，都不要想让她认输！

　　席巴惊讶地发现，那个女孩在他恶意的念力下，不但没有倒下或者腿软，反而还能发力，可是很明显，这点力量不足以是她动起来。席巴以为再多几分钟，这个女孩就会倒下，然而没有，她依旧直挺挺地站立着，艰苦地把头抬起来，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
　　席巴看到，眼睛里的那层冰裂开了几条缝，冰层下面，是更深的蓝，反着白炽灯光。
　　席巴断定，那个女孩不会就这样认输。
　　于是他收起了恶意念力，但是，他可不是这样简简单单就结束这场试探。

　　*

　　今晚天气很不错，云很少，夜里飞行很顺利。梧桐心情愉快地接起电话：“伊尔谜大少爷，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自从上次卡莎小姐来访后，伊尔谜就带着奇犽外出任务，本来奇犽是誓死反抗，但是因为伊尔谜那一句“哎呀那可就麻烦了，我本来还想跟你外出任务为下个星期接待客人做个参考，现在不成了。”奇犽改变了主意，为了让新客人得到更好的待遇，他决定牺牲自己。
　　现在，电话那头传来小奇犽欢快的声音：“梧桐，你什么时候回来？”
　　梧桐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睛：“还有四个小时奇犽少爷。”

　　“奇犽，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兴奋啊，直接把我的手机抢走了啊。”更远一点的是伊尔谜阴测测的声音，他一般称奇犽为阿奇，如果不高兴的话，就会叫奇犽。
　　刚刚竖起尾巴想学着三毛一样摆来摆去的小奶猫瞬间蔫了，乖乖地将手机奉上，然后找了一个胖子要找他的借口想要逃脱。
　　伊尔谜用脚趾头都知道这是个谎，结果手机的那一刻，他就扯住了奇犽的衣领，在他后面继续阴测测道：“奇犽，无论在什么时候，撒谎都要有可信度，并且也要表现得有可信度哦。”
　　四周黑气四起。
　　奇犽狠狠地点了点头，伸爪把那一角衣领割掉就跑。
　　不再理会奇犽，伊尔谜拿起手机继续对梧桐说：“啊，那样你就对爸爸说我们会好好招待她的。”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的。”梧桐点了点头，挂掉电话。下一刻，席巴就推门而进。

　　梧桐虽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席巴没有说话，他也不能说。所以梧桐只能在反光镜哪里偷偷打量着席巴。

　　席巴此刻坐在沙发上，什么话都不想说。并不是经过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只是被那个女孩震惊了一下。

　　席巴收起恶意念力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女孩抬起头并不是仅仅表明自己不认输这么简单，那个女孩就在他收起恶意念力的那一刻，就狠狠跃起给他一记扫荡腿。由于一直被恶意念力压着，女孩想要发力却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压缩的弹簧一样，在他收起恶意念力的那一刻迅速反弹，所以她那一击扫荡腿充满了力量，如钢铁在百米之上俯冲下来，并且速度非常快！
　　刚刚收起念力的席巴只能堪堪抬起手挡住这一击，要不有稀薄的念护着，饶是席巴，那只手也要休息上一天。
　　用手挡住女孩猛烈一击的席巴马上反应过来用另外一支手抓住了女孩的脚踝，往另一边狠狠甩去。女孩好像提前就知道了席巴的动作，在席巴抓住她的脚踝那一刻右手就抱住了席巴的手臂，左手手里拿着匕首想要插入席巴的脖子。
　　席巴把头一歪，膝盖用力一顶，以炮弹的力量狠狠击中了女孩的侧腰，女孩被抛起，然后又重重落下，倒在地上像个破碎的洋娃娃，爬都爬不起来了。刚才在面对恶意念力时已经用了她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剩下的全都灌注在刚才那一击里面，如今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席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面容依旧冷峻。
　　现在他就可以杀掉她，轻而易举。
　　席巴蹲下来，仔细观看倒在地上的女孩。席巴看得很仔细，那个女孩的表情也一样冷，只是眼睛里也一样冷，不过依旧有一股不肯认输的倔强。
　　席巴站了起来，转身往那个墙洞走去。快要到枯枯戳山了，他想。
　　他不会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奇犽，所以根据卡莎的要求，他也不会杀掉西比亚。
　　所以，席巴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