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同伴朋友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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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下雪，这种现象绝对可以被录入世界奇闻录。
奇犽愣住了，直到西比亚戳了戳他，指着上面的那一个绑着巨大气球的飞船一样的东西，是那货在制造雪。
还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想要找到无忧无虑的乐园吗，那就来新世纪永无岛探险雪园吧！绝对可以避开所有烦恼，让你开开心心玩一天！”
……
“真无聊。”一直到飞船远去，再也看不到雪的时候，奇犽才收起目光不屑地哼了一下。
“收起你那念念不舍意犹未尽的目光才比较有说服力。”西比亚倒是没有奇犽这么快跳下窗台，而是对着标题咂摸了一会儿。
“……切，的确是不稀罕，什么永无岛探险雪园，或许还没我家好玩呢。”辩解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似乎在掩盖自己的心虚，奇犽故意将头扭到游戏画面上，“还不如玩游戏。”
“说得的确有道理，”西比亚跳下窗台，“有什么游戏可以两个人玩的吗？”
“多得是。”奇犽揉了揉鼻子，切换了游戏界面——是拳王。
三盘过后，奇犽不服输地倒下，成大字型地面对天花板幽幽地哀叹一声，即便如此躺下，却仍占不了多少空间，仅仅是如一只刚未出生多久的白色的小乳猫摊开，露出白色的小小的肚皮。直到现在，西比亚仍看不出来揍敌客的身高潜质在奇犽身上有没有体现。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念念不舍的。”奇犽问的时候仍是不服气。
“明摆着，功力不到家。”西比亚望着奇犽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眼神很犀利，全是肃杀的黑气，现在倒是温和了许多，“也或许是我太厉害。”
毕竟她可是指导过一只狐狸演戏的人。
“切，”奇犽弹了起来，“电子游戏赢了我很了不起吗，明天带你去见识不同的游戏。”
“好啊。”西比亚应下。
×
第二天奇犽小朋友果然说道做到，带西比亚去了一个包含各项竞技运动的场子，进去的时候，还被人拦住告知未成年人不准进。
在西比亚的一片鄙夷的眼神中，奇犽掏出了一沓小费塞到了拦截他进入的那个服务生的手里，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新来的吧，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心里倒是在数着那些钱能够买多少个巧克力机械人。
明明这本是一个不服输的小正太向年轻可爱的大姐姐介绍新游戏的场景，却转变成了富二代要面子在女朋友面前大把挥钱这样清奇的画风。
嗯……当西比亚和奇犽两个大摇大摆地越过那个从一脸严肃挡他们在门外到满面谄媚的笑容的服务生时，西比亚突然想——
“不会就是因为你比较好骗钱吧。”
“……怎么可能……”奇犽嘴倒是硬，“不过你倒是除家人以外第一个没有说我早熟的人。”
“哦是吗，比如说？”西比亚突然意识到奇犽已经单独在外面生活了一年多两年了。
“天空竞技场开电梯门的姐姐、卖巧克力机器人的姐姐、帮我拿飞镖的姐姐。”奇犽托腮想了一会儿，一边回答一边走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前面是一个飞镖盘。
“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奇犽轻车熟路地拿起一只飞镖啪啦投了过去，正中靶心。
她七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西比亚开始寻找那些都要封尘的记忆。
“抢劫、杀人、做一下人肉生意的中间人。”
所以，西比亚也不懂，什么才叫正常的孩童，那个时候，她或许只想着要活命。
“什么是人肉生意？”奇犽的头顶上亮了一个灯泡。
“我以为你看成人频道都看懂了呢，”西比亚幽幽地望了奇犽一眼。
“谁谁谁谁说的！”一下子就被戳中小秘密的奇犽顿时红了脸，他别过脸去想要投第二次，结果这次脸靶都没中，“就、就一次而已……你是怎么知道的……”
“调出了你的观看记录。”
“你是大哥派来监视我的吧！”被侵犯隐私的奇犽瞬间炸毛了。
“从某个意义上说的确是如此，你大哥叫我来关照一下你的生活。”西比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没有想到某人承认得如此爽快，奇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跟她对视——这是一场两双蓝眼睛的对决，最后是西比亚胜出了。奇犽示弱：“好吧，今天我教你的是飞镖。”
“飞镖？”
“是啊。”奇犽给了西比亚一个“你居然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的表情，然后抓起飞镖介绍规则。
“飞镖有多种规则，３０１、５０１、ＧＡＭＥ ２１、ＳＨＯＯＴ ＯＵＴ等等，我今天只教你５０１，虽然一般爱好者都是从简化的直入直出的３０１开始学的，但是我想你的智商应该足够应付５０１吧。”
“不用这么卖力地找机会讽刺我的。”西比亚抬眸淡淡看奇犽一眼。奇犽撇了一下嘴继续说下去：
“５０１是多数国际赛事都会采用的规则，它也不是很难，我就简单讲一下步骤。假设我和你一起比赛，我们俩就各拿一只飞镖，看谁投得离靶心越近，就谁先。”
“然后就开始每轮正式投飞镖，一共二十轮，每轮选手投三只镖，并且每轮的得分从他的总分中减去，首先恰好减至0分者获胜。”
西比亚估计了一下距离，简直太简单，只要算数好一点就行了。
奇犽读懂了西比亚的眼神，他又补充道：“不过５０１最后一镖必须打在两倍区内才行，如果没有中则算是爆表，被扣至负分也算是爆表。”
“没了？”看到奇犽停了下来，她问。
“嗯，这是基本规则，当然还有直入的规则，对于你来说应该……比较简单。”要坦然承认一个人比你强，是最难的事了，特别还是在你以为自己和她水平差不多的时候。
奇犽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比他强，但是相比起大哥，还是弱太多，特别是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一点都没有抗毒和抗电能力，对于那时五岁还没怎么出过门的奇犽来说，简直是新大陆，在好长时间里，她的抗毒和抗电能力都比不上他，使得他几乎产生了一种西比亚其实比他弱的错觉，可是错觉终归是错觉。
一年多不见，西比亚的实力似乎已经上升到他几乎望尘莫及的地步了，无论是在哪个方面。
当然奇犽当时并未意识到，其实自己也在进步，因为缺乏对比，所以难以察觉，而且他本身就对西比亚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西比亚在进入揍敌客之前的状况是怎么样，更没有通过实践的方式准确地判断西比亚的实力，而但是凭玩游戏和平时的行为判断，产生的误差还是非常大的。
此时此刻奇犽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是、他只是很想通过他比较擅长的飞镖来证明一下自己，证明自己不输给西比亚，虽然拿自己擅长的东西对付一个初学者并不公平。
所以小白毛拿起了飞镖，对西比亚发出邀请：“你要来一局吗？”
“那不是废话吗？”西比亚勾起了嘴角，也拿起了飞镖。
西比亚和奇犽投了三轮正中靶心，以投靶心来决定开场实在没难度，他们俩改成了猜拳。
结果是奇犽先。
５０１的规则本身就不是以正中靶心为标准的，西比亚倒是随意，大概地算数，然后投中自己想投的目标。
投镖对于她来说实在简单，就算没有敏锐超人的五感，命中率也能八十以上，更何况奇犽这个熟手。两人不相上下，但终归奇犽是熟手，以微弱的一镖胜利。
“啊，我赢了。”奇犽酷酷地将手插入裤袋。可是心中倒是没什么喜悦之感，过程太简单，差距太小，奇犽觉得应该教西比亚一些其他的规则，于是他说：“我不久前用ＣＯＵＮＴ拿到了１４４０分。”
明明是要找个头顺利地引入另一种规则，可是一开口就变成了求表扬的口吻。
西比亚在心里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但是表情还是淡淡的，蓝色的双眸倒是柔和的许多，就像连续多天阴云后忽然一缕阳光泻了出来。
“嗯。”她应着。
“ＣＯＵＮＴ的规则就是……”
“听起来好像还蛮厉害的。”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斜插如两人之间，两人同时转头，是艾卡。
“啊，你好。”奇犽象征性地招了招手，这个发怒的女人至今还给他留下颇深的印象，但是他并不对她有什么好感。
“要来一盘吗？”艾卡拿起飞镖。
奇犽怔了怔：“ＣＯＵＮＴ？”
“不，５０１，ＣＯＵＮＴ我不熟悉。”
艾卡厚颜无耻的程度超出了奇犽的想象，不过无论用那个都可以，奇犽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
这两个家伙，完全无视了女主角西比亚，自顾自地开始进行比赛。话说回来，去东果陀的时候，伊尔谜也是这样抢戏呢。
西比亚随便找了个座位，看着他们两个比赛。
奇犽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使上一次竞技中输给了艾卡，他也毫不泄气，毕竟投飞镖和打斗是有点不一样。
两人先是投镖决定先后，艾卡正中靶心，艾卡先上。
奇犽很稳，投的时候全程都是放轻松的表情；艾卡也自信，过程丝毫不松懈与奇犽。两人的成绩一开始是不相上下的。
第一轮，艾卡最后一镖没有投到双倍区，成绩取消，重来。
第二轮，还是艾卡先上，这一次，她连续失了三镖，重来。
第三轮，奇犽先上，但是艾卡计算得比较好，分数掉得比奇犽快，但最后三镖全都没中，重来。
……
虽然西比亚不是很懂飞镖，但大概看得出艾卡的战术，要想瞄准，最重要的是沉下心，艾卡先让技术比她好奇犽沉不住气，使他的准确率下降，然后再一举胜过奇犽。
如果不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只是单纯的竞技的话，西比亚倒更倾向于让对手发挥最大的实力与她竞争，虽然输掉会不甘心。
不过每个人对胜利的方面和执着都不一样，就像西比亚凭尽全力即使双手废掉都要开揍敌客的大门证明给席巴一样，艾卡的做法她并不觉得不可取。
只是……西比亚凝神看着奇犽，他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奇犽眉头微蹙，手里的飞镖照样扔出，出手快了，但是准确率下降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并且，奇犽他本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回事。
西比亚心里感觉不妙，这么弱渣的伎俩，没发现简直不行。
但是她也不给奇犽提示，她就是这样，看着奇犽一镖一镖地投，看着这个家伙准确率慢慢下降。
×
“唉。”奇犽耷拉着头，如行尸走肉般走着。
“意识到人家是圈套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不够细心。”西比亚一针见血地指出。
“唉。”奇犽继续耷拉着头，连续输给同一个女人，真是不甘心。
今天晚得很晚，在回去的路上，夕阳的暖黄已经染满了整个天空，给整个大地上了一个暖色调，连奇犽那坨乱毛也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怎的，西比亚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问侠客的一个问题：“朋友和同伴有什么区别吗？”
侠客听了哈哈一笑：“西比亚，这种东西哪用分得那么清啊，只要你觉得他是朋友或同伴就行了，这两者只是一个近义词而已，仅此而已。”
他说着揉了揉西比亚的头发：“纠结于一些无谓的定义或仪式，是很没有意义的。”
西比亚看着眼前这个颓废受打击的小朋友，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和他挺熟悉，跟他开玩笑，一针见血地戳穿他，讽刺他，或许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当作了朋友，虽然目前为止，她依旧觉得奇犽很弱渣，连这么简单的诡计都分辨不出来，可是——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侠客说不要纠结与无谓的定义和仪式，可是，西比亚觉得，在某些时候，这些东西还是很重要的，就像当年侠客问她，你愿意加入我和卡莎这两人的大家庭吗？
JUST DO IT，她莫名其妙地就想到这句话。
这一次——
“奇犽。”西比亚轻轻叫了奇犽一声，奇犽抬头给了她一个“什么事”的眼神，西比亚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或许狰狞，或许严肃，或许目无表情，或许温和，可是西比亚并不在意，她只是问一个问题，一个又蠢又中二或许也不是多么郑重的的问题：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多年以后西比亚回想起这一幕，那个时候郑重得像求婚般的语气都让她哑然失笑，被卡莎嘲笑说一点都没有流星街那种随心所欲想要就要的风格，并且恶意猜测是不是奇犽羞涩地应了一声我愿意。
西比亚没有回答，她永远记得奇犽那个时候的表情——蓝宝石般的眼睛先是惊讶错愕，随后渐渐在夕阳的折射下变得熠熠生辉，他跨过寒冬，好像终于要迎来春天。
１９９３年的某一个有美丽夕阳的下午，孤僻但不封闭的流星街少女向孤寂渴望友谊的揍敌客未来家主，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同伴朋友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