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的雪花》蝶澈未然

3、(三)

　　＂如果那些以为我为保持神秘而不常出现在学校的人，知晓我经常逃课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得负担自己的生活和那幢古老宅子的费用，而四处打工、兼职，不知道会因刺激过度做出什么夸张的事～～＂错落自嘲地想，希望借此可以缓解一天工作的疲劳．＂那种三天背完整个公司一个月的帐目还真不是人做的工作！＂去外国比赛而耽误了时间，逼得少年不得不将平常人勉强半个月的才能完成的工作在三天内搞定．

　　＂这种生活已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了～也许是老头死了以后吧，说起来那个庸医还挺让人怀念的．那时我还只有七岁啊，已经十年了！那个家族不知道有没有去看过他，不过，凭着那种沁透骨髓的冷漠也不太可能吧～如同对我．．．　．．．＂背上伤疤的刺痛及时拉回了少年的思绪．

　　甩头，闭眼，脑中澄空．

　　心中的禁区，擅闯的代价不是现在可以支付的．．．　．．．

　　错落揉揉眉尖，步伐缓慢，也许是真的累了吧～

　　潮湿，昏暗，巷口

　　或蹲或靠着几个人．呛人烟雾中，耳骨上钉着的一排耳钉泛着的袭人冷光，以及眼中偶尔闪逝而过的凌厉，昭示着他们并非善类．

　　少年惘若未觉，脚下节奏也未有丝毫改变，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

　　墨绿的发稍挡住了嘴角的不屑，惟独银眸中透着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无奈与苦涩．

　　＂大哥，看来我们可是被彻底忽视啦！＂几个人对视一眼，迅速向错落围去，没有丁点多余动作．

　　＂看来，还是躲不过了．＂错落苦笑停下了步伐，抬眼看向围上来的人，一边不着痕迹的向墙上考去．＂三面总比四面被围攻的局面好．厄～自嘲好象成我的习惯了啊＂尽管少年的思绪飞出了很远，可是生存的本能仍让他同时观察着眼前情况，还一边思索脱困的时机．

　　正是这种本能让仅有５岁的他在那群＂狼豺虎豹＂中存活下来．

　　＂叮－－＂，匕首从脸旁划过，落在地上发出刺耳铁声，鲜红血液从少年右脸的伤处缓慢滑下，停在微尖的下颚，打着些许旋转，牵拉出几缕血痕．清晰的，流动的，淌着没有温度的生命象征．那液体是如此鲜红，甚至还熠熠闪着些微星芒光华．衬着象牙色的肌肤，更显妖冶与诡异．

　　脸上的辛辣痛感成功拉回来了错落的神智．手条件反射地抚上伤处，随后少年便如同局外人一样观察着血从自己精致的手指上滴滴流下．那种不融于气氛的冷然，将本已紧张的空气更加流动得凝滞．

　　＂看来我还真不是一般的招人厌呢～＂认命的想法令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弧度，尽管苦涩，尽管不带丝毫情感，但那容颜绚丽如昙花一现，绽放有声．幽暗的小巷也似因那一抹笑而清亮起来，空气中甚至仿佛荡出了一股幽香．

　　错落抬头望向那些逼近的人，心中暗自计算着从哪个方向突破．可意外的口水吞咽声，让很少显露表情的他也开始，微微抿唇，皱眉．

　　＂大哥，难怪那妞瞧不起咱几个，这小子长得太惑人了，连我都．．．＂

　　＂得了吧你，你也不想想他一男的关你什么事，再说了，老大还没发话呢！＂

　　一个从刚才就一直靠着墙冷眼旁观的男子，直起了身．走近错落，直视着他，那时时彰显着狠戾的狼眼，也许是错觉，竟露出了一丝柔和，＂颜错落，对吧？你有也怨不得咱哥几个＂男子停了几秒，像是对少年说，也像是自言自语，＂太出色就注定了惹人恨，招人厌．毁坏美好事物的习惯可是人天性呢～．．．　．．．＂

　　男子后面的话，错落没有听见了．

　　太出色就注定了惹人恨，招人厌吗？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我有选择吗？光环太大也许会灵魂太重而无法飞翔，可丧失了光环的庇护，只怕哪天如露水消散于空气中也不会有人觉察吧．那样的人生太过于悲哀了～ 不过，呵，也许，就算现在，若我真的倒在这臭巷血泊中，世人也只会叹声可惜，吃完饭或睡一觉就忘了吧． 毕竟，这不是属于我的时空啊；毕竟，我是有罪的人啊！那种猩红的梦魇早已织成致密的网，罪恶二字也已像根刺将我牢牢钉住，无法动弹，更无法逃脱，甚至，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

　　原来，十几年了，这世上的生存法则，我还是没能学会吗?还真是讽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