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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梨花坞,儒生叹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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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昼明夜暗,往复交替;春去秋尽,寒来暑往,无尽循环,一切尽在一个“变”字。古语有云:“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阳动则阴静,阴顺则阳健,是为阴阳相济。寰宇浩淼,一切尽在阴阳消长变化之中,在这无穷奥妙的寰宇之中究竟穷尽了多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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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一个地方山色葱茏,风光迤逦,风景甚是美好。此地品物繁多,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处处可见。
然而此地多雨水,时常轻云薄雾弥漫,尽显云诡波谲,但是当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之时,亦能见到明山秀水。
这里不乏嶙峋的山石,参天的古树,茂密的树林,蜿蜒的河水,唯独只缺少一个大的镇市。只因这里自然品物繁多,当地的人从来不愁吃喝,依山可猎飞禽走兽,傍水可捉鳖抓龟,尝尽珍馐百味。
近几年来赶集走市的人逐渐多了,常常把捕获的珍禽异兽贩卖给外地的商贾,由于当地没有集市,要行走很远的路途去赶集;当地人烦于路途遥远,就建立了商市,历经一年多的发展,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只因此地云蒸霞蔚,遂把此镇取名为云霞镇;云霞镇以贩卖珍禽异兽出名,市井气象繁荣,小镇日新月异,好不热闹。
距云霞镇二十里开外有一精舍,名叫梨花坞。这梨花坞偏安一隅,远离小镇的喧哗。梨花坞不大不小以青瓦覆顶,四面开有纸糊的窗户,坞里面共有房四间,外面设有篱笆墙,坞前坞后是一大片肥沃的旱田,田里种有数不清的梨花树。这时正值春季,洁白的梨花争相绽放,开满枝头,满田野都是梨花犹如雪海一般,煞是美丽。
小小的梨花坞被包裹在雪海之中,路过此地的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这梨花坞。梨花坞原是当地居民的房舍,后来只因当地居民贩卖珍禽异兽发了家,搬到镇上,就把田舍与梨花坞一并卖给了一个名叫清心的外来人。
坞外的梨花无风无雨时恰是娴静如女,风雨起时更是婆娑多姿———素采冰华,瑰姿玮态,不可胜赞。清心有感于每年春天梨花开放时洁白无瑕,遂自号,素采无瑕居士。
素采无瑕居士年近三十,脸廓棱角分明,目光清澈,每当他思考问题时眼神阴郁、幽远,略显消瘦的脸颊使得颧骨微微凸起;而他眉宇间藏有一股刚戾之气,隐而不发。一袭漆黑的长发,以一缕青丝带捆扎成一束长长的马尾辫耷拉在身后;中等身材他,褒衣博带,身形略显单薄。他几乎是一人独处寡居,偶尔也会有朋友上门拜访,与人交往时,常常以温文尔雅的姿态示人;当他独自一人时,却是一副神形阴郁,若有所思的模样,偶尔也会有发至内心,溢于表外的微笑。
一日下午,清心束发正襟危坐,研读经史,听得坞外有人喊道:“素采兄,这两月不见可有丽鬼狐女与你相伴?哈哈!你整日腻在梨花坞中不去镇上走走,不觉寡而无味么?”
清心合上书籍,应声道:“离兄,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是倍感清静呀!”说完微笑起来。这时一个男子推门进到屋内,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一身短打装扮,一手提着铁剑,一手提着一摞瓜果。
这男子姓离名章,因好与人争执,仗着身手好杀了人,而后流落到云霞镇结识了清心。
离章随手把在集市上买到瓜果以及铁剑撂在厅堂的桌上,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梨花瓣,跨着大步走进了清心的卧房。
清心瞅了一眼离章,见他神色有些黯淡,知道他又去烟花巷沾染了风尘女子。
清心半是微笑半是严肃的说道:“你一个精明强干的人,难道不知道酒色伤身么?”
离章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张口就说道:“书读的愈多就愈迂腐,不知道变通。岂不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依我看,你这一生是要守着书堆终老了!”说完起身走到厅堂拿起撂在桌子上的铁剑,说道:“无瑕,你看这剑如何?”离章贪婪地盯视着剑刃,两眼寒光幽幽,就像闪烁的剑锋一样。
离章是个没正经的人,自打结识清心以来,知道清心自号素采无瑕居士后,时而叫他素采,时而叫他无瑕,或者干脆以取笑的口吻叫他居士。
清心走近离章的跟前,看了看,用食指弹了一下剑身,说道:剑身挺而直,双刃寒光闪烁,剑音高亢噪耳,是把好剑,只可惜没有剑匣。”
离章自鸣得意的说道:“非也,动手讲究的是一个快字,万一遇事猝不及防,可直接挥剑应对,无须拔剑。”
离章放下铁剑,又是一屁股坐到一张长凳上,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说道:“自从建了商市以来,这地方变得热闹许多,外来人也愈来愈多,可谓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清心说感慨的说道:“是啊!前些年我刚到之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民风淳朴,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离章一脸怪相的说道:“我倒不是说人多事杂,这尘世哪个不想热闹呢?只是这两月镇上发生了些许怪事,你可听说,镇上十几户人家的妻女被祸害之事?”
清心道:“偶有耳闻,上月镇上阿翁打这里路过,见我在薅草翻土,无不叹息的讲了镇上的事。”
离章道:“镇上淫邪之事初起之时,只在夜间,受害的单是那些待字闺中和年轻守寡的女子,如今,朗朗白日,凡是有几分姿色的也不能幸免。”
清心道:“你在镇上可曾听闻是何人所为?”
离章耷拉着脸,好没生气的说道:“有的说是外来人行商之人,长年累月无妻妾陪伴,遂作出这等淫邪之事,有的说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所做,有的说是浪荡无赖市井之徒所做。”他顿了顿,说道:“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唉!总而言之,这些女子被无故糟蹋真是令人惋惜!”说完叹息不止。
清心道:“依你之见,是何人所为?”
离章故作神秘的说道:“依我看来,此事蹊跷,必定事出有因。”
清心点了点头,应声道:“离兄此话甚是在理!”
离章道:“至于是何人所为,我也不甚清楚。”
离章长吁一声,起身道:“闲话不多说,酉时还得赶到镇上。”
清心不解道:“离兄不在梨花坞小住几日,如何又匆匆往镇里赶?”
离章道:“待我换身劲装再与你说来。”说完离章步入堂屋北面的卧房。
梨花坞坐东朝西,堂屋在中,南北各有一个卧房,堂屋后是厨房和柴房。清心是这梨花坞的主人,后结识流落到此的离章便要他住在梨花坞,离章本性喜欢热闹,嫌这梨花坞只有两人过于冷清,常常上山下河渔猎,卖得些银钱后,时常往镇上跑,在镇上待的时日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等钱花完,又回到梨花坞。
霎时,一个年纪二十五六,一身劲装结束,干净利索的年轻人出落在清心面前;只见他眉宇宽阔,傲气凌然,膀阔腰圆,身材矫健,落落的一个好男子。离章兴起,手提铁剑,就地挥舞起来,挑、刺、撩、劈,剑影斑驳,招式狠辣。
清心看着兴到浓处的离章,问道:“离兄此番去镇上,莫不是要替人出力?”
离章收剑道:“只因镇上淫邪频仍,但凡妻女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人家都怕遭此迫害而惴惴不安,这镇上又无人管治,人心惶惶。镇北一老翁因闺女尚未出嫁,家里又无男丁只有一闺女和一侍婢,又因家住镇北离小镇颇远,特以重金悬赏招募护院之人,我自恃身手矫健,悬赏一出就承接了下来,这老翁盛情款待我一番,说是只要能保他闺女出嫁之前平安无事,必会给予丰厚的报酬。更何况我空怀武艺不拿来耍耍,岂不埋没了!”
清心道:“离兄文韬武略,人才难得,只是你性情焦躁,急功近利,此番前去,应以方正持重为好!”
离章把手一扬,颇不以为然的说道:“素采兄多虑了!我此去虽为钱财,倒也想看看是何人作祟。”离章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因在镇上没有称心的朋友,两月不见你,特来梨花坞看望你,本想与你切磋切磋,怎奈时间短促!”
离章看了看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抱拳道:“无瑕,天色不早了,我该动身了!”
清心抱拳道:“离兄此去,必定马到功成!”
离章提起铁剑走出梨花坞,边走边高声的说道:“这梨花坞冷冷清清只有你一人,当心有鬼魅抠门,哈哈!”
清心笑道:“如若鬼魅到此,我定将它抓来送与你,拿到集市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