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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   估计宇越国觉得昭国已是囊中之物,在自家边防城池反倒没安放多少人马,江思语一路走一路打听情况绘制了一些简易地图以备日后不时之需,想着昭国大瑞都待不下去的时候说不定能逃到宇越国这些大瑞附属国中来,因为如今形势明显要先打西甸国,才会回头灭这些小虾米。

      可进入昭国北方后江思语看见人民的情况简直惨不忍睹,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如今本事丰收的秋季可昭国北方却荒草连天,有散落在破败村庄的老人儿童一听见马蹄声就像老鼠一样躲进残破的墙后,等马蹄声走远再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在荒芜的大地上寻找食物,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眼瞳混浊,仿佛行走在荒草间的幽魂。

      她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这样的人间惨剧又怎能不让人心酸,这些人都是利益下的牺牲品,一个国家想要扩张就必须毁了另一个国家,这样的悲剧在几千年的历史中一遍遍上演。

      双普国与宇越国也并不是一路无限制地抢夺,毕竟他们也考虑到打完仗得有人种地,所以还是有些村庄城镇幸免,大部分的流民聚集在这些城镇外,江思语好几次看见城镇居民与流民间发生械斗,流民饿极就开始抢粮,城镇居民为了保护粮食不得不拿起武器与这些流民战斗。

      这样的局面没有谁对谁错,普通民众大部分都懦弱而愚昧,他们不知道怎样去与国家抗争,只有在本能的驱使下才会去争斗,这才短短将近一年时间,一个国家就陷落到如此地步。

      晚上在野外睡觉时江思语三人衣不解带剑不离身,他们防备敌军的同时也是预防晚上被流民抢劫,即便这样一天早上他们三人发现自己的马不见了,后来在几百米外的一处破村子中发现一伙流民,他们中的几个男人手里拿着骨头还在回味无穷的舔舐,蓬幸说那些都是马骨,而且周围没有火烧过的痕迹,估计这些人生吃了三匹马,连内脏都没放过。

      江思语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群流民,他们中有的人同样回望着她,有人目光里露出贪婪,可看见她腰间的短剑又瑟缩回去。

      这是一个国家的战争,她无力帮助这些人,当初她还是流民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将刘家人带到理想乡,可如今她知道根本没有理想乡,不久后这片中土大地将完全陷入地狱般的战火之中,这些现在还在乞食的人他们的痛苦人生才刚刚开始。

      三人默默走开,接下来他们得想想到哪里能搞到三匹马,不然光靠两条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回乐欣镇。

      要说人的运气一旦开始走霉运,那真是一茬接一茬的,他们刚离开那群流民没多远就遇到一小股敌军,目测得有二三百人。

      三人躲进一处荒芜的村落中,这二三百人全是步兵,每人身上携带着几天的口粮正好也都走进村子里歇脚。

      江思语不懂古代战争,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小股步兵,心里连呼倒霉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还好人不多,他们正好躲在村子边沿所以暂时不会被发现。

      这二三百敌军估计要在这里休整挺长时间,因为他们开始埋锅造饭。

      江思语一见这情形心里就火冒三丈,这些侵略军吃的说不定就是昭国农民种出来的粮食,以前她看孙子兵法时还觉得里面说的“善用兵者,役不在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这一段话很有道理,如今身陷其境时才觉得孙武此人果然是个变态。

      远远看着这些人埋锅做饭气氛很是热烈,有人伸着懒腰,有人到一边去防水,军纪非常松散,江思语小声问蓬武二人,“你们将军的军队是不是也像这样散漫不堪?”

      武远显然觉得江思语这话侮辱了他的将军,小声反驳道:“将军治下严格,储家军队纪律严明怎会和这些人一般,整个昭国再找不出比将军更加能征善战之人。”

      江思语撇嘴点头,现在就储归还能负隅顽抗,整个昭国的将军差不多都死光了,可不就剩他最能打呗,也许也正是因为昭国军队太软弱所以这些敌军才会如此悠闲。

      江思语摸着下巴突然计上心来,兵法里面不说骄兵必败吗?那今天就让她看看是否属实,小声与蓬武二人一番嘀嘀咕咕,一开始蓬武二人还不同意,可江思语态度强硬,两人间拗不过最后只能点头同意。

      三人悄悄默默地退出村子向来时的路跑去,原来江思语准备策动那批流民看看能不能将这一小股敌军灭掉,蓬武二人觉得太冒险怕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群流民无组织无纪律饿得路都快走不动了,还怎么打仗,可江思语坚持要试试,两人也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把人打晕了拖走,只能到时多费心保护她见势不妙赶紧跑。

      对于江思语的去而复返那群流民却无多大反应,他们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马都吃了谁又能奈他们何?大不了要命一条,大家一起拼了。

      他们以为江思语是回来找他们算账的,却不知人家是来打他们主意的。

      江思语整了整衣冠走近那群难民中,轻咳两声准备说话,可是那些人大多要死不活根本懒得抬头看她,她暗囧,这群人太不卖账了。

      “各位乡亲们,兄弟们,叔伯大爷们,我是昭国储归将军麾下左副将江思语,本准备将收集的情报快马传递回南方,谁知昨晚被给位宰杀了战马,致使延误了军机,但是在下并不是来谴责各位的,说实话看见昭国北方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区区在下也是痛心疾首,暗恨自己不能带领铁蹄踏平敌军,储将军也无一日不在深刻的自我谴责,可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利用大瑞国牵制住我们南方的军队使我们不能收服失土还大家一片和平安宁,在这里我向因这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各位乡亲父老致以最深的歉意,我很抱歉,是我军的无能让人民群众们受苦了。”说道这里江思语向这些流民深深地鞠躬。

      当她直起腰时大部分流民抬头看向他,他们似乎没明白江思语在说什么,大家都神情麻木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要这些人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事情就好办了,江思语心里暗自为自己打气,说实话她不大会鼓舞军心,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电视上看了那么多煽动人心的情节,自己依样画葫芦总能说两句,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是没办法。

      “乡亲们,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我的哥哥刚被征兵征走敌军就打进了我们村儿,抢了我家的粮烧了我家的房子和土地,那时地里的粮食才刚刚熟,在金灿灿的庄稼地里我们一家人都在开心的收粮食,不瞒各位,我爹盼着我出人头地送我去念书,一年的束脩银子都指着从地里出,父母哥哥舍不吃舍不得穿,征兵时哥哥还顶了我的位置去打仗,家里为了让我念书穷的哥哥娶不上媳妇,哥哥怕我死在战场上好不容易取了媳妇儿却依旧悄悄去报了名,可书上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敌军来抢粮我只敢躲在山上,敌军杀了我的娘我却不敢去报仇,所以乡亲们咱都是自己人,我懂你们的苦,曾经我也当过流民,若不是储将军赏识,就我这窝囊废估计还在沿街乞讨或许也与各位一样四处流浪。”江思语一边说一边打量这些流民的表情,为了更加具有煽动性质还假惺惺地掉了两粒金豆豆。

      果然有流民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眼中满是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追忆,虽心中起了波澜可这些人经历了太多苦难,他们的前方一片灰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让他们与死人无异。

      “乡亲们,我也当过流民,我也受过和你们同样的苦,敌军随意屠杀我们的亲人朋友,自己国家的百姓驱赶我们骂我们,可我们也不想抢他们的粮,但是我们饿啊,我们也想活着,我们的愿望很简单只求每天能吃饱饭,头顶有一片遮雨的瓦就够了,可即便只是这样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为什么?乡亲们,你们想过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们要挨饿?为什么我们要被人驱赶?为什么我们有地不能种?为什么我们的家人死了尸体只能扔在荒菜地里?”

      江思语忽然一改刚才期期艾艾的语气声势逐渐加强,“为什么我们的孩子都饿死了?为什么?是天道沦丧吗?难道老天无眼吗?可为什么敌军却能吃饱饭,能穿暖衣?他们吃的是我们种的粮食,他们吃的是我们的血肉,兄弟们,不信你们去前面看看,那里就有一群敌军正在生火煮饭,你们以为他们锅里的粮都是自己国家运过来的吗?错了,都是抢的我们大家种的粮,他们自己国家的粮食根本多到吃不完,他们自己百姓吃肉喝酒,孩子欢天喜地个个儿白白胖胖,我们与他们有什么不同?难道我们就该活得比牲口还要低贱吗?”

      有些人开始有些咬牙切齿,有些事就像遮羞布,你不把它摘下来大家就这么蒙着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百姓是不明白吗?他们也明白,只是少了一个给他指路的人,要不怎么说民如水皇权如舟,这汪水一旦愤怒起来就是惊涛骇浪。

      “乡亲们,储将军正在打仗,我想你们中很多人的亲人都被征兵征去了,你们的亲人可能就在南面和这些敌军殊死搏斗,储将军带领你们的亲人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可大瑞国也要来打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像猪羊一样趴在地上让他们砍杀吗?我们是猪羊吗?不是!”

      江思语一挥拳头慷慨激昂的吼道:“我们不是猪羊,我们是人,我们只想活着,乡亲们,你们是不是饿了?你们几天没吃饭了?前面那群敌军每人身上都带着好几斤粮食,为什么我们要冒着被本国人刀砍棒打的风险去抢粮,却不敢去抢那些敌军的粮?艹他niang的,不都是两条腿儿的人吗?也就二百来人,咱抢了他们的粮就能填饱肚子,咱们就能活下来,乡亲们要想活着就跟我去杀了他们,你们的亲人是怎么死的?你们不想报仇吗?你们不想活下来吗?你们想当一辈子流民吗?”

      江思语一把拔出腰间短剑,举到头顶,“苍天无眼,天不我活,我偏逆天,你们谁敢跟我走?”

      要说让这些去打仗他们可能不敢,可前方有食物诱惑,且又有江思语这番质朴的演讲说的他们热血沸腾,这些流民说到底只想活着,既然江思语说了抢自家同胞的粮是抢,抢敌军的粮不也是抢,反正都会遇到反抗。

      “我饿,我要活。”流民中一人颤巍巍地站起来。

      “前方就有人做好饭等着你去吃。”江思语心里暗暗激动,只要有人回应,站起来的人就会像多米洛骨牌一个接着一个。

      “我要吃饭。”

      “我饿。”

      “我不想死。”

      一声声彷如地狱恶鬼发出的低沉呼唤,越来越多的流民呼应江思语的号召,有的人从破败的屋子里走出来,有人不知从那个角落中爬出来,他们像行尸走肉加入队伍低声呐喊。

      江思语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铺垫,只为有一句能打动这些人心里的某根玄,但家愁也好,老天无眼也罢,这些人迫在眉睫的需求还是饥饿,最打动他们的依然是吃饭,只是又能吃饭又能报仇更能激起他们心中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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