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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8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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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臻说的果然没错,等他们正要吃完饭的时候,门外就有了动静,有人来送东西了,来人是一对儿双胞胎,都是一副憨厚长相,苏樱邀请他们在屋子里歇一会儿,他们却什么都没有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真是两个怪人。”
“这叫职业素养。”
苏樱无语,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话说肯定是因为叶景臻这尊神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场,害的人家都不敢靠太近。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去刷碗。”叶景臻把手搭在椅子上,神色慵懒。
“马上马上。”
苏樱瞧着叶景臻在纸上大笔一挥,大红纸上墨气鲜润,黑色字迹笔力练达,疏朗潇洒,苏樱瞧了一会儿也不想闲着,拿着剩余的红纸找了剪刀去剪东西。
她虽然偶尔犯蠢,其实客观来说算是心灵手巧,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手艺活不行那可算是技术不过关了,平时叶景臻让她做的事情到没有一件办不好的,只是叶景臻太优秀,苏樱在他身边总会受打击,她只觉得自己的少年太优秀,未曾想过,叶景臻也时常感慨她家姑娘太过聪慧。
苏樱拿纸打算剪几个福字,正要剪,又觉得还是剪几个喜字吧,大过年的,可不能俗套起来,当然得有些特色,苏樱暗自夸奖一番,几刀下去一个喜字就端端正正的剪出来了,苏樱正打算让叶景臻看,发现那人还在专注的写横批,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边。
那人上联是吉祥如意年年乐,下联是灯照平安岁岁欢,横批万事顺意。瞧着没什么特别,不过苏樱喜欢,往后的日子,他们一定年年乐,岁岁欢。
叶景臻写完回头看见苏樱手里拿着的大大的喜字,笑了,一如春风送暖,融了万年积雪。
“我说,你这剪个喜字打算贴哪?”
“贴门口一个,院子两个,客厅两个,卧室一个,那大家都写福多没意思啊,反正喜字又包含了福的意思,看着也喜庆,多好。”
“嗯,说的有道理,剪个喜字,你是想跟我夜夜新婚呀!”
“小景,你个不要脸的,不知羞耻,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苏樱叫嚷着把喜字扔到叶景臻身上,拿着剪刀和红纸走到角落里坐着小板凳,剪她的福字去了。
直到晚饭结束打算休息的时候,苏樱还余怒未消,一直没理人,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丧失了生气的理由,那可真是什么好处都让叶景臻占了。
“你剪的喜字挺好的,怎么没拿过来贴上?”叶景臻瞧着苏樱的模样就想逗弄她,从小到大叶景臻的人生乐趣就是把苏樱逗炸毛,然后哄一哄,再逗炸毛,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哼!”
苏樱不理人,把头埋在被子里,谁还没有一个自尊心啦。
“别躲着啦,出来吧,难道你不想看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啦!”叶景臻略带蛊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哼!”苏樱从被子里爬出来,冷哼了一声,只是这次的气势弱了一些,怎么看都有些撒娇的意味在。
叶景臻下床去拿箱子,箱子上有密码锁,密码是他收到苏樱第一封信的时间,每个月一封,箱子里面差不多有三十多封。
“为什么没有把信直接寄给我?”苏樱问,一脸委屈。
“我哪里敢寄给你啊,明明知道我把你送走的意思,你还过来招惹我,我的定力在你身上就三分,我要真受不住跑过去找你,那现在还能带着你在这里休息偷懒儿吗?”叶景臻在苏樱眉心轻轻敲了一下,他家姑娘果然聪明,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那你还回复什么?干脆不要接收不要看,扔在垃圾桶里算了。”
“到底是夫人的一番情意,我哪里舍得?”叶景臻把锁打开,把信全部拿出来放在床上,凝视着苏樱的眼,一字一顿道。
“怎么邮到这边来了?”苏樱问。
“那时候的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敢知道你的信息,但总想把我当时接受你那封信的心情告诉你,没办法寄给那时的你,就只能寄给过去的你了。”叶景臻神色平静,对过去的事情已经足够淡然。
“那现在的我在你身边了,你可以把这些信念给我听吗?”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么多封信,我要是念到半路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剪的喜字贴到我们床头!”
长夜漫漫,直至夜深人静,月影西沉,两人一人念一人听,念信的人将过去的那三年的一一道来,大到扳倒华盛的计划,小到今天吃了什么饭做了什么梦,事无巨细,他念的语句像是织就了一张网,弥补了那些曾经错过的时光。
除夕那天,苏樱难得起了一个大早,给叶景臻煮了一锅粥,煎了鸡蛋,去胡同门口买了油条和包子,小模样乖巧又贤惠,饭后还勤快的抢下叶景臻手下的碗筷去厨房刷了。
叶景臻瞧着自家姑娘这般勤劳,心里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偶尔能享受一下被这么伺候的感觉,叶公子还是很受用的。
“小景,我们一会儿收拾完早点上山吧。”苏樱回过头对叶景臻说。
“行,一会儿给苏姨买上花咱们就走。”
苏樱里面穿着毛衣又套着一层保暖外面裹着羽绒服,捂着围巾和帽子,全身上下就露出了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打算把棉靴套上,无奈穿的太厚已经弯不下腰了,扯了扯叶景臻的胳膊。
叶景臻扭头看到自己姑娘裹得跟个圆滚滚的熊一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见他俯身半蹲在地上,把苏樱鞋子的鞋带松了松,抬起苏樱的一只脚往里面套,接着把鞋带系紧。苏樱站在上方瞧着叶景臻认真的样子,胸口里的心脏砰砰乱跳,穿鞋什么的果真能让人少女心爆棚呀!
“鞋穿好了,你还盯着我看什么?”叶景臻抬头,冬日里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过来照亮了叶景臻的侧脸。
“谁盯着你看啦,我就是发个呆而已。”苏樱被叶景臻说破了心事,有些羞恼。
两个人出了门去花店,路上车有点多,等到买完花开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山上还是有许多人过来扫墓的,可能是在外的游子回家来看一下亲人,因为是过节抑或是时隔多年大家已经从之前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了,所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脸上大都一脸平和。
苏樱和叶景臻把新买的花放在墓前,两个人拉着手双双跪下了,叶景臻看着苏樱,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妈,我们来看你了。”叶景臻说。
“妈,你看,小景个不害臊的非得当你儿子。”苏樱笑着说。
“苏姨早就认下我这个儿子了,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墙角活泥巴呢。”
两个人绊了一会儿嘴一如多年前在苏芷面前一样,那个时候苏芷总是调笑两个人既然相互看不顺眼就不要再在一起玩了,每每这样说两个人就禁了声,生怕真的再吵闹下去就不能在一起,她从来不把叶景臻当外人,甚至给予苏樱的母爱也毫不吝啬的分给叶景臻。
“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了,我们现在好着呢,比任何人都好,前几天我跟小景还举办了婚礼,之前我出国留学去了,没能来看你,以后我每年都来看你,到时候你别嫌我们烦就行!”
苏樱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偶尔夹杂着几下风声,叶景臻静静的在一边陪着,他年少时就对苏芷许下了承诺说要护苏樱百岁无忧,没成想中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所以来见苏芷时多少有些惭愧。
苏姨,我跟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会努力做到的,我会好好疼苏樱的,以我全部的生命。
两个人拜祭完苏芷顺着山路往上走,打算去梵音寺拜佛,看看之前带苏樱修行的师傅,庙里人太多,很拥挤,因为是重大节日,寺庙里会主持法会,梵音寺已经限制了客流量,可是香火太旺盛也是一种困扰。
叶景臻把苏樱护在怀里,一脸慎重,像是护着什么累世的宝物,两个人被人流挤到大殿一旁,香客拿着点燃的三炷香在人流里攒动,有人刚烧完的香灰不小心洒落在叶景臻的手背上,他的手顿时起了红点,苏樱拉起叶景臻的手背放在唇边吹气,气极,狠狠的瞪了一眼刚过去的香客,差点没追上去把人拉回来道歉。
叶景臻嘴角不由得带了笑意,他家姑娘最是护短,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情,那位香客也是不小心,犯不上跟人家计较,只是他家姑娘把他放在人品道德之上,这让他颇为骄傲。
“没事,早不疼了,你再吹,口水就快能给我洗个手了。”叶景臻好看的眉眼在阳光间流转,像是镀了一层金粉,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哼,那疼死你算了,再也不帮你吹了!”苏樱扔下叶景臻的手就往前走。
在这红尘之外的层层庙宇,什么能牵动那千万年不曾改变的拈花微笑的佛,叶景臻不知道,可在这三千微尘里,有一人能让他生让他死,抑或万木回春,抑或刹那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