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吴慕吟

6、偶遇年少旧相识（5）

　　覃可知道，路玺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她没有回家，安心的等在学校寝室。
　　云南的冬虽不像北方那样寒冷，可禁不住绵绵的细雨潇潇而下，在这异乡的冬，没有暖气，仅仅靠着一炉不怎么旺的炭火，覃可生病了。
　　很难受的感冒，伴着感冒引发的鼻炎，覃可难受的拥着被子躺在冰冷的床上。
　　敲门声响起，覃可起身，怕冷的她裹着被子擤着鼻子下了床。
　　打开门，却见路玺一脸的焦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物品。
　　“你来了。”覃可虽虚弱却很高兴，她只在微博上说自己生病了，可他知道，说明他虽躲着她，却也关注着她。覃可傻傻的笑着。
　　“怎么生病了？”路玺进了门，房间里冷清清的，难怪她会生病，连炉子都不太会烧，那炉灶根本没什么热气。
　　“我不舒服！”看见路玺整摆放着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覃可走到他的背后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路玺，我很不舒服！”她再次强调着。
　　路玺转过身扶住覃可，这不再是那个充满精力老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女孩，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她还是个孩子，一个会撒娇的孩子。
　　“乖，回床上休息，我先给你把火炉烧热。”路玺将覃可扶上床，又转身走出房间。
　　覃可听到门外传来砍柴的声音，她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覃可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常年在国外。从小，覃可就是在寄宿制学校长大的，很多事，譬如生病，都只能依靠自己。现在，虽然病着，躺着床上，有人照顾着，这样平凡的小温暖让她倍感安心。
　　看着路玺抱着柴火走进屋，见他将火炉里那些快要燃过的炭火用火钳捡出，又找着废报纸点燃放进炉膛，再放着柴火。
　　“人要实心，火要空心，你呀，把煤填得那么实，它怎么肯燃！”见柴火上的火苗燃大，路玺又用火钳捡了些煤块放进炉膛。
　　“人家从小在学校长大，就是回家，北方的房子里都供着暖气......阿嚏......”覃可揉着鼻子，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她有些不适应的打了个喷嚏。
　　路玺打了一壶水放在火炉上，又走到覃可身边，他拿出一只体温计递给覃可，覃可接过体温计放在自己腋窝下。
　　路玺又为覃可掖了掖被子，他看着红着鼻头的覃可，宠溺的笑笑：“你就是个孩子！”
　　“那又怎样，我是个孩子也没人疼。”想着这些天他躲着她，覃可委屈极了，声音也有些抽噎。
　　“覃可，你不属于这。”路玺的眼暗了暗，他见过太多怀着一腔热情来这边远乡镇支教的孩子，最后，他们都忍不住这里的苦离开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属于这，我来了这么久，有叫过一声苦吗？路玺，我不明白，我喜欢你，喜欢这，为什么却总有种被排外的感觉，不是我和这格格不入，是这里的人，是你，要让我‘格格不入’！”
　　虽生着病，覃可却一气说了许多话，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可这里的人，包括路玺，却都好似一种看戏的心态来看她，他们似乎笃定，像她这样的娇小姐是吃不了这里的苦。
　　路玺有些默默，他听出了覃可的委屈。是啊，在他看来，覃可就像一尊极精美的瓷器，她娇美得让人想要保护，雪白的肌肤也像足了一尊瓷娃娃，这和乡镇上的女人们是不一样的。她一看就知道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受到过一点苦，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吃不了苦。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火炉上的水烧开了，路玺起身将开水掺进暖水瓶里，他向覃可伸出手道：“体温计。”
　　覃可驯服的取出体温计递到路玺手上，眼睛里却还含着委屈的眼泪。
　　“有些发烧，我先给你熬些粥，吃了东西，才能吃药。”路玺边看体温计边说。他收起体温计，又淘米熬起了粥。
　　看着路玺忙碌是身影，覃可有些痴迷，她承认，她内心有些崇拜这个男人，他不像那些城里的男孩那样浮夸。第一眼看到他，是他温暖的笑容打动她，后来，他的踏实、他的温文尔雅让她动心。
　　“路玺，我是不是真的不讨你喜欢？”
　　当路玺将熬好的粥端到她面前时，覃可有些委屈的问。
　　路玺用小勺舀了一勺粥轻轻的吹着又喂向覃可。
　　“怎么会，覃可，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那为什么躲我？”
　　路玺没再回答，脑海里却出现一个影子。那个曾经权衡着利弊，用婚姻交换着命运想要走出大山的女子。路玺的心微微有些发痛。
　　“覃可，这里是腾冲，这里的人不会为恋爱而恋爱，如果两个人决定要相爱，那就是奔着婚姻去的，不可能因为看一眼喜欢就在一起，等到发现不合适再分开......”路玺耐心的向覃可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只想和你谈恋爱而不想嫁给你，路玺，我喜欢你，我也想嫁给你！”
　　覃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勇气说这一番话，她和路玺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就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反正，我喜欢你，如果你不讨厌我，可不可以和我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如果说刚才是理直气壮，那现在，覃可的声音就有些弱了，她害怕再一次被拒绝。
　　路玺看着覃可，她的眼一直看着他的眼，那眼中的真诚是他没有见过的，脑海里的那个身影也不曾有过。路玺伸手揉了揉覃可的头发，也许，他也该试着放开心扉接受这个纯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