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头发》皮皮周

3、三

　　李云浩对着值班室的保安用手比了一把的枪的手势，玩笑式的挑衅没能激起人家多少兴趣，被很鄙视的看了一眼。这幢二十四层的公寓住了五百多户，经常有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李云浩的视野中。来到电梯口等待的时候，门开了，出来一对亲密的中年人，那个腻味电梯门一开就感染到了，他们的身后紧随着一个青年胖子，大露肩汗衫加印花短裤，李云浩着实惊悚了一番，怀疑现在到底是不是秋天，自己是不是穿的太多了。在按下21楼的按键后，就在门将全部关闭的时候，有人按开了电梯门，进来一位穿百折裙挽着发际的年轻少妇，约摸25，6岁的样子，耳垂戴了一幅银质的吊坠耳环，束发在脑后简单的用绒绸扎着，身材妙曼，就象一个经常跳舞的艺人。女青年瞟了他一眼，然后迅速转身，发现按键21亮着的时候，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李云浩对走进来的这个人发生了极大的兴趣，又认真审视了她一番，一双皮质的平底鞋，配合她柔美的腿，一件黑白灰的长袖开领棉质细裳，脖颈上围了一条很细的丝质围巾。除了眼部较浓外，略施了淡妆，恰到好处的是她那个软质的挎包金属片在耳环的配衬下，相得益彰。她的五官精致，细眼弯眉，浅淡清秀，唇红齿白，眼眸清澈，由于不笑的缘故，冷艳绝伦。这样一个美女单独在自己的身边，怎么不让自己心潮澎湃呢，眼光自然而然就停留在了美人的胸前，不是夸张的挺拔，却也春意盎然，在围巾的边缘是白色的肉感的肌肤。这位穿平底鞋的少妇，发际打在李云浩的鼻翼上侧，令人心动的距离，李云浩突然嗅到了一股麝迷香的味道，与实验室教授给的样本又有一些不同，这味道非常的肉感，非常的受用，仿佛是一种旧时的情怀被从时光里面拉了出来一般，身体被鼓励着旋浮，血流加速在胸腹的多棱空间。这味道又仿佛是儿时妈妈怀抱里的乳香，温暖而柔细的深情。
　　一个走魂的人还在飘浮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停在了11楼，门打开以后除了黑暗的走廊，一个人影也没有。李云浩仿佛醒了过来一般，探头在门口瞻望了一下，然后自语道：没人啊。退回来以后就站在少妇的身旁，于是电梯关上继续向上，这种近距离很紧促，让两个人不安起来，整个空间在向上攀爬，这种感觉比起刚才漂浮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李云浩胸口一紧，突然想吐，大概是酒劲又上来了，自觉的退到了角落。美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电梯顺利的停在了21楼。少妇急步走了出去，李云浩感觉也到了离开了那种拉人的机器。少妇尽直朝走廊的尽头走去，这让李云浩发生了极大的好奇，是不是要回我家去哦，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神情。少妇走到2113室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下这个青年，然后掏钥匙迅速进了门。李云浩拿着钥匙走到了2112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牌，确定以后走回家去。
　　这是一个三十五平左右的单身公寓，一阳台一卫生间，李云浩把它分割成了两块区域，动静分离。卧室床侧靠在阳台的内区，外面是书桌和简单陈列。整个空间里面到处都有植物的踪影，门口是一盆散尾葵，虽然占了很大的地方，但是树型规则漂亮。白掌就放在书桌的边缘，床沿靠墙的角落是一株红雀珊瑚，这种植物受冻叶会脱叶，所以移了进来。这株植物过几天就会光秃秃的只剩下茎，还会奇异的发红，仿佛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上的植物，为自己开启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李云浩对肉质茎植物情有独衷，特别是景天科，百合科，龙舌兰科等奇异的植物科属。本来还有一株绿箩挂在阳台右侧，大概是不喜欢这个城市的喧躁死掉了。仙人球到是不挑地方，阳台的角落就是它的家。中墙挂了一幅电脑处理过的曼珠沙华，整个二分之一的位置被花束占据，其余是一条围岸的沙洲，李云浩没见过这植物反正就是喜欢，放大这幅图花了他不少银子。墙角还放了一幅背对墙面的油画，据说好象是一株死去半年的尸香魔芋，它开出散发糜烂尸体一样味道的花来，听说那是冥界集结的号角。色彩黑暗而殷红，一种极病态的美，因为不适合观赏，所以背向放在了墙角。李云浩脱下外衣，朝浴室走去，在涮洗盆上干呕起来，就是吐不出来，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人，觉得有点陌生，眼睛里面因干呕的脑部膨胀留下一些浅淡的红血丝。擦干净脸，李云浩倒在了床上，城市的灯光透着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寂静装满了这个小屋，居然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