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再生石缘》恨不相逢中二时

16、第十六回：花袭人才遇俏晴雯，林如海细说荣国府

　　第二日，林黛玉和众春姐妹一同在贾母跟前。见宝玉来了，黛玉且笑眯眯看着他，问：“二哥哥，昨儿可好？”宝玉不知林黛玉为何由此发问，只得答道：“很好，林妹妹可好？”

　　林黛玉笑道：“我来这儿，祖母疼爱，姐妹和乐，自是极好的。只是昨儿二哥哥身边的丫鬟过来找了我，听说二哥哥被风迷了眼，眼睛疼了许久呢！”

　　贾宝玉一听便知，定是袭人，面上就有几分尴尬。赔笑道：“好妹妹，都是昨儿的事情。原本也是与妹妹不相干的，我都好了。”

　　原本这些话也没有避着三春姐妹。迎春在一旁不声不响，探春听了也三缄其口，唯独惜春听了，却若有所思，道：“二哥哥迷了眼睛，身边伺候的找林姐姐干什么。我们家中再没有这样的规矩。二哥哥，你身边的人也约束的太少了，连主子奴才都认不清了。”

　　贾母一旁听了，问道：“这是怎么了，兄妹两个拌嘴了？”

　　林黛玉道：“无事呢，不过昨儿二哥哥的丫鬟找我说了几句话。”

　　贾母便不语。过了几日，便听得贾母将自己身边一个标志的丫鬟名叫晴雯的给了宝玉，说她手脚灵巧，心思敏捷。还夸她道：“也就她可以长长久久伺候一二。”贾府虽大，此事传的却快，林黛玉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黄鹂消息灵通，一一的都跟黛玉说了。

　　黛玉正给贾敏写着食谱，才写到素烧鹅一项，听了就停了笔。问道：“你可知晴雯她有什么亲人。”黄鹂道：“原是赖大家的买了她来的，家乡父母都不记得了。只身边一个姑舅哥哥，叫做吴贵，瞧着也是不成器的。也亏晴雯念旧，说买了她也要跟哥哥一道，这才把哥哥也买了下来。这吴贵也是江南人，听说专能庖厨，就放在厨上做些事。”

　　黛玉笑道：“才来几日，你倒是消息灵通！”黄鹂得意道：“不瞒姑娘，虽说我们一家子都在姑娘府里，可毕竟在贾府还有些亲戚。姑娘给赏钱又大方，小丫头们都抢着跑来姑娘这儿传话送东西呢。这些小事，打听起来还不容易。”

　　一边黄鹂又道：“还有好笑的呢。上次来找姑娘的袭人，原说是宝二爷身边第一红人，外人都夸她贤惠呢。我却不觉得，瞧她跟姑娘说的话，尊卑不分的。原本就有小丫头偷偷跟我说，宝二爷身边也有丫鬟说袭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宝二爷身边第一重要之人呢。不过她是老太太给的，谁都不敢说什么。这下老太太又给了个丫鬟下去，可有人看热闹了！”

　　黛玉却正色道：“那袭人既然能做到宝二爷身边第一红人，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如今晴雯除了长得比她好些，手脚伶俐些，具体还未可知。”

　　黄鹂笑道：“不过看个笑话罢了。反正我心里眼里就姑娘一个。谁要是招惹了姑娘，我就牢牢的记在心里。”

　　黛玉一边听，一边心中叹道。前世的自己想必也是口无遮拦，虽有着贾母的庇护，但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小丫头抱怨呢。也难怪袭人见缝插针的说些话，留下一个总和贾宝玉使小性子的名声。

　　黛玉又说笑了一会儿，就让黄鹂下去了。一边沉思良久，拿出纸笔，写下几个名字，又一一的勾了。红楼长卷已露端倪，卷中人境遇却大有不同，此为变数。如今贾敏、林如海身体尚算康健，自己的命运肯定会和前世不同。但是，如今她心中不仅只是简单的不嫁宝玉、不进贾府。还有更重要的，要在未来朝廷的风波中，保全自己的家人。

　　虽说贾敏对如今贾府很有些看不惯，但毕竟血脉相连，未来贾府若有事，必定放不开手。思来想去，也只能从林如海处开解一二了。好在贾府元春尚未封妃，如此还有些年头可早作计划。

　　这日黛玉借着找爹爹指点文章的机会去见了林如海，林如海见她诗文中多有颓唐之语，便问起近日学习。林黛玉道：“旁的也是好的，只是虽母亲在家中说这外祖家千好万好，我来此却不曾觉得。反而想起古人书中所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林黛玉小小年纪突发此语，林如海不禁有些吃惊，问何出此言。林黛玉道：“女儿也不知外面场景，不过从身边事感知一二。贾府之大，子弟中如琏二哥哥、宝二哥哥竟都没有跟着先生上学的。宝二哥哥每日在老太太旁厮混，琏二哥哥既不读书，也没些正经差事，整日价无所事事。此是其一。

　　我虽未曾管家，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也略有了解。我们家人口简单，也有些祖上积攒下的家当。父亲位居三品，俸禄可观，但也得精打细算，时时留神。贾府虽位列一品，但听母亲说，俸禄也有限，且毕竟家大人多。我见连丫鬟吃的都是碧粳米，如此奢靡，未必能够长远。此是其二。

　　再有，我听说老太太身边的奴才，也有赎了身，买了园子的。连孙子也是由丫鬟、奶妈、婆子捧凤凰似的捧着，老太太都笑称她们都是些财主。下人如此骄奢，又是赎了身的。做主子的日后未必能管束得了他们。却是败家的根本。此是其三。

　　我只来了月余，又是在闺阁中呆着，便看到如此多乱象。更别说母亲跟我说的荣国府大舅舅、二舅舅之事。玉儿不过担心而已，父亲看玉儿说的可对？”

　　林如海听了，一是喜黛玉聪明透彻，二是叹黛玉不是个男子。却道：“玉儿所思极是。为父在外头，却也知道你外祖家不少事。只是怕你母亲担心，瞒着你母亲。如此，你倒说说看，为父该怎么做？”

　　林黛玉道：“血脉亲情不可断，既是亲戚，若要说只是旁观，旁的一概不管，未免也太冷淡些。但若要一兜到底，也非我们力所能及也。只是母亲并非父亲所想软弱之人，父亲若与她细细讲来，母亲必是站在父亲这边的。”

　　林如海捋须不语，暗自点头。是夜，便将黛玉之言说与贾敏，觑着贾敏颜色问：“玉儿所言，你却如何看？”

　　贾敏叹道：“玉儿说的，我又如何不知呢？还有些事情玉儿不知道，我看府中诸项，颇有些寅吃卯粮了。家中进项不增，人口却多，排场又不减。如此坐吃山空，若无增项，这富贵未必能够长远。”

　　林如海却道：“你是不知，我在外头还听到，贾家有人在放印子钱。”

　　贾敏惊道：“如此祸及子孙的事情也做，这若是我父亲还在，必是不让的。连老太太若是知道，也定有一场气好生。”

　　林如海道：“我想来此事必然是你二嫂子所为。老太太那里必定也是瞒着的。”

　　贾敏拧着眉思索半日，道：“此事若我说了，二嫂子必定恨我入骨。也是吹不得碰不得。”

　　林如海又叹道：“还有一事我未曾与你说过。圣上前次面见我，倒是对我颇有重用之意。虽不能妄揣圣意，只是我见其行事，倒觉得对旧族颇有些不满。我也是猜测，圣上，可能要动动这些老臣了。

　　我们家的爵位已无，我走的是科举的路子。瞧圣上的意思，对我也是信任。只是这些老臣京中数都数的过来，谁的底细我们也算清楚。你曾祖功高过人，如今子孙却无一人成器，却是不妙。”

　　贾敏听了，不由得站起来，惊道：“夫君对此事可有把握？”

　　林如海安慰道：“虽有些猜测，但圣上如今登基不长，就算有此想法，也不在这一两年。这几年，若多整顿家务，管教子孙，约束下人，祸事也未必成真。”

　　贾敏想一回，又抹泪道：“当我不知家中乱象？只是我一嫁出去的女儿，府中事务怎好插手？二嫂子一直是看我不惯的，说的不听倒也罢了，就怕当我故意口出恶言，见不得他们好。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怎好说这些伤她的心？”

　　林如海见贾敏并不一昧向着娘家，心中倒有些安慰。一旁软语劝导：“且在旁看着，能劝的略劝些，我说的也未必准。且我们还有玉儿，你好好教导她是正理。且过得两日我们也回扬州了。”一时劝慰不提。

　　这边贾敏原想着早日准备回扬州府，谁料过得几日竟被贾母叫了去，说要让她保个媒，那被牵线的两头却是秦可卿和贾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