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初稿]》委鬼

9、武对武

　　程简丢掉了手里的烟头，皱了皱眉，三个小软蛋不会连个半老太婆都搞不定吧？上前两步，走到二号楼门洞口，就见走廊深处瘫着三个虾球似的人，尽头处是个女人，低腰热裤，小背心，长发拢在脑后，束了个马尾，叉着两腿，一手插腰，一手反握着什么，可惜个子不够高，胸也不够大，否则乍一看真让人感觉是古墓丽影里的劳拉真人版。
　　魏青刷了一下地上的三个人，微微抬头，眯了眼看着破门外站着面带惊异的男人，个头也不高不超过一米八，身材魁梧，汗背心紧紧的绷在鼓起的肌肉上，魏青撇撇嘴，这才是这出戏的正主儿！练家子，看这身体格，多半是外家横练。握剑的手再加了三分力，眼死死的看着他，弯腰，将李姨半抱半拖着挪到床上，整个过程中她丝毫没有让视线离开男人。
　　程简朝地上打着滚的男人们啐了一口，跨过他们走入室内。打量了一眼房间，再看了看墙上的青渊刀，扭头再看看魏青：“我是程简。”他报出自己的名字。
　　魏青一笑：“魏青。”
　　程简微微皱眉：“没听说过。”昭陵市手上会点功夫的人，他几乎都叫得出名号，这让他再度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遍。
　　魏青长得只能说是尚算清秀，离美人还是有点距离的，如果一定要说缺点什么那便是少了女人应有的柔媚，而取代这部分气质的是一抹英朗之气，这样的女人行事作风上必定相当男性化，不知她走的是什么路子的武功……程简心里暗自警觉。
　　“我只要那柄刀，其他的一概不动，如果你明白，最好不要多事。”程简说道。
　　魏青一挑眉：“这刀正我要的，程先生才是多事之人吧？”
　　程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左肩抽露的剑尖：“你是用剑的，要刀做什么？”
　　魏青朝他笑：“你练的是硬气功，要刀做什么？”
　　程简再是一愣，魏青心里明了，猜对了！但同时也紧张起来，硬气功，自己能对付？

　　“看来我们想要的都一样。”程简眼里透出一丝狂热。
　　魏青叹气，回想了一下，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趟这个混水呢？看了一眼程简，这人想打架！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想夺刀，而是想打一场真正的，属于武者之间的架！

　　武术是一门被时代淘汰了的技艺……魏青永远不会忘记老师说这句话时寂寥的神情，承袭这技艺的武者越来越寂寞，亦越来越饥渴，只要有一丝机会能与同类比武的机会便不肯放过，战！且至死方休！
　　魏青抢了先机，身形向前一倾，冲到程简面前，右手挥出，掌拍向对手面门，习硬气功者，罩门不在面部就在下阴，她出手毫不留情。
　　程简哼了一声，左手一抬，阻挡掌风，右手一拳向魏青腰肋撞去……这女人上手就用全力，算准她收势不住定要撞上自己的拳头！却不料，拳到之处虚空无物，魏青身形如棉往后一退，竟半途卸了力道，左臂一翻，剑在手，将出未出，护了腰肋，程简的拳毕竟是血肉之躯，哪里敢往剑刃上撞，连忙转向！两人错身而过，魏青仗着灵巧占了个小便宜。

　　“好！”程简大笑一声，喝道，“再来！”
　　魏青没说话，心里噔噔跳得厉害，并不是害怕，相反，是一种兴奋，快意！原来自己是个如此好战的人啊！她不禁暗暗这样想道。
　　再次交手，程简一拳砸过来，魏青让得慢了些，左肩被带到，整个人竟被拳风带得一个趔趄！肩头闷痛不已，不会骨折了吧？魏青心想，骇然，忍痛左手里剑一转，咬牙认真——
　　老师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初剑是一套只攻不守的剑法！而剑之精髓尽在剑意！
　　剑尖向前一送，反手，交剑！初剑第一式“日照山河”！
　　程简一惊，这是什么剑法？！出剑式竟是攻式而非敬式或守式？来不及想，魏青紧接着的三招让他更是惊诧，这女人居然全不防守，出手尽是攻击！

　　魏青挑了嘴角，笑，初剑没有防守！对敌无敬无惧，不守不防！程简，这跟你遇到过的剑法都不一样吧？是不是更加有意思？
　　剑刃一侧，往对方心口猛刺，程简低吼一声，疾退！刺势一缓，剑锋挑起，一声轻响，汗背心的左肩窄带断开！魏青眉头一扬：“承让。”
　　程简眼中血色一漾：“再来！”

　　“住手！”一声断喝，令两个即刻又要再次交手的人都转了头。
　　“鹏仔，呃！帮主……”程简看着进来的男人怔了怔，收了手，叫得有些勉强。
　　曾鹏瞪着他，想说什么，回头看了看魏青，却只低声道：“程叔……算了，回去再说。”
　　程简顺着他的眼，也看了看魏青，忽然笑笑：“鹏仔，叔怕你降不住她。”
　　曾鹏一皱眉：“去去去！”
　　程简耸耸肩，叼了根烟出去，曾鹏看了一眼床上的妇人问：“她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
　　魏青看着他，回答：“最好送去看看。”然后问：“这些人是你派来的？”
　　曾鹏叹气：“他们看到岳刚带着青渊出了你家门，没经过我同意就……”
　　“没经过你同意？哈！”魏青一脸讥笑：“行帮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连入室抢劫的勾当都干起来了！如果今天我不是正巧在，那三个混球是不是要把这个家翻个顶朝天？曾鹏！你爸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当帮主的！会从坟里爬出来再气死一次！”她生气，语速飞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已经尽快赶来了。”曾鹏皱眉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不信我没办法！”抬头看她一眼，“你要是不信我，又为什么要拨我的电话？”
　　魏青一愣，是了，既然他能这么快赶来，说明他接到了自己刚才拨给他的电话，刚刚为什么会想到给他拨电话而不是打110呢？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正这么想，突然见曾鹏朝龙渊刀走去，连忙身子往刀前一挡：“这事到此为止！刀不能给你！”
　　曾鹏看着刀，再看看她：“这刀是行帮的。”
　　魏青叹气：“这刀里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曾鹏一愣，惊叫：“什么？！”
　　魏青看着他，有一丝怜悯：“这刀里的东西十多年前就被铁匠取出来被什么人拿走了！行帮的家当早就没有了！”心里有些失望，结果江湖也不过如此，终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曾鹏想了想，忽然走近她，笑：“青，你这么关心行帮的事，为什么？还是……你关心我？”
　　魏青一怔，他刚刚叫自己——青？不是南瓜……是青？！抬头看他，便看到满眼嬉笑得意，怒！这小子敢调戏我！突然又听他凑过来，极轻极轻地说：“行帮的家当早就没了，其实我知道。”
　　“什么？！”魏青惊问，突然项侧一疼，头一闷，整个人倒了下去，跌进曾鹏早已准备好的臂弯里。
　　行帮帮主大人看着她，摇摇头：“连她都降不住，我做什么帮主？”
　　将魏青放倒在床边跟岳家的妇人并肩躺着，他取了刀，转身要出门，走到门口，犹豫，又回头一看眼，缩回去，回头再看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将刀往裤腰带上一别，上前将魏青抱起来，出门去了，这次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