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初稿]》委鬼

22、清白

　　在颜家过的第一晚，很平静而且愉快，原因是邹虹将怀孕的消息在饭桌上公布以后，颜宁峰的嘴就一直没合拢过，这样的喜气一直延续到深夜。
　　邹虹是个很有福气的女人，魏青看着她倚在丈夫怀里笑得羞涩又幸福的表情，说不羡慕那实在是太矫情了。颜宁辉表现得很正常，笑着张罗家务，说祝贺的话。
　　魏青暗暗观察过他，虽然觉得他的举动看起来颇虚伪，但这显然是最好的表现，这个人理智，理智到不象正常人。

　　夜深，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愣，心里将这短短数天来发生的事一一梳理……
　　岳风行是行帮的护刀长老，龙渊刀里最初放的是行帮的银票，这些银票在十多年前被取了出来，令岳风行取出来银票的人是曾硕——曾鹏的父亲，这一大笔财富并没有令曾家变得富有，而曾硕直到死也没有说出这笔财富到哪里去了。
　　几年后岳风行重铸了龙渊，行帮的帐本和名单随之消失，这是否就说明这些东西都在龙渊里呢？
　　会是谁呢？
　　魏青闭上眼思量，知道刀中有银票的人一定很多，但知道它被取出来的人则显然只有岳风行和曾硕……还有曾鹏，他大概是从他父亲那里知道的吧？那他是否也知道那笔财富在哪里？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那把刀？为了刀里的帐本和名单？那些东西放了这么多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吧？
　　商路远显然不知道刀里的东西已经被取走，所以他抓了自己，但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魏青皱皱眉，刀里没有东西！是的，他说的意思应该是刀中根本没有东西！没有银票是正常，但是也没有所谓的账本和名单！什么都没有！龙渊是一柄空刀！那么，这代表什么呢？当初岳风行根本就没有把那些东西铸进刀里？那么那些东西到哪里去了呢？
　　“啊——好烦！”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句，抓了抓头发，郁闷得想尖叫。
　　翻身坐起，口干舌燥，她出门想到客厅里找水喝，客厅的沙发是折叠式的，现在拉展开成为一张床，这是颜宁辉的临时铺位。但是床上被褥凌乱，人却不在。
　　魏青有些好奇的朝阳台望了一眼，便看到个穿着格子睡衣的高挑身影半趴在栏杆旁，指间有东西发出暗暗的红光和淡淡烟雾。
　　在那儿惆怅吧？魏青撇撇嘴想，反正与自己无关，自从认定这男人与自己无缘，魏青不再自寻烦恼，做为旁观者看那人时，反而没了那些烦乱的心思，想来只是笑，果然自己也并没将他当缺之不可的人，罢了，就当是迷上个漂亮娃娃……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举动，到饮水器旁倒水的声音惊动了那人，他机警的立刻回头，当看到是魏青时，有些尴尬的问：“怎么还没睡？”城市的夜并不是很黑，街道上霓虹灯的光隐隐透过来，照在他脸上造成很鲜明的明暗对比，这让他看起来十分忧郁。
　　魏青笑笑：“喝水。”
　　“哦。”颜宁辉应了一声，转头去继续吸他的烟。
　　魏青指了指天：“不早了，睡吧。”
　　“嗯。”他再应了一声，但没有动。
　　魏青转身准备进房间时，他却突然叫住了她：“魏小姐。”
　　魏青回头：“什么事？”
　　颜宁辉看着她：“你和曾鹏……是情侣？”
　　魏青一愣，失笑摇头：“当然不，他是我哥们儿。”
　　颜宁辉似乎是确认似的看着她，随后又有些疑惑的问：“他这几年在哪里，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魏青自然也听出他话中有话，彻底回过身来：“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颜宁辉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语声清冷：“商路远手中有一份资料。”
　　魏青并不意外，却是一笑：“那又如何？”
　　“你是个为了得到写作材料不惜一切代价的人，不是么？”他说道，“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参与了这整件事的策划，甚至……”
　　“甚至商路远也是我杀的？”魏青淡淡道。
　　颜宁辉没有开口，竟似是默认了。
　　魏青吸了口气，保持平淡口吻说道：“我问心无愧，你尽可以怀疑我，但要送我进牢房，你得有证据。”
　　“我会找到证据。”颜宁辉说道。
　　她随意的笑了笑：“那你就努力找吧，反正这样的事对我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说完，她掉转头走入房间。
　　关上门，她慢慢走到床边，猛的扑在床上用力抽了几口气，抬起头来，翻身仰面躺下，告诉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手往枕上一摸，一片湿溽。
　　接下来的几天，魏青住在颜家，邹虹还是要继续上课，因此在家里“看守”她的人是颜宁辉，他偶尔问她几个问题，做做笔录，并没有多为难她，也不多说话。而魏青开始慢慢记录几天来发生的一切，始终没有离开过颜家，只是每天都与她母亲通电话，报平安，她不希望老娘为自己担心。

　　“在商路远的家里找到了龙渊刀。”六天后，颜宁辉第一次向她透露一些案情的发展。
　　魏青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兴致缺缺，她脸色不太好，相处久了，连颜宁辉这张脸都不招她待见了，这人果然如曾鹏评价的那样，顽固得象头驴！
　　“刀背被人打开过，里面没有东西。”颜宁辉似乎并不期望她的回应，只是淡淡的向她说事态的进程。
　　魏青撇撇嘴：“商路远说过刀里没有东西。”
　　“那么，在他之前拥有刀的人就都有嫌疑了。”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魏青笑：“是啊，除了我，还有岳刚，当然，还有干妈，还有曾鹏、程简，你可以慢慢排查。”说完，她皱了皱眉，“不对……”
　　“什么不对？”颜宁辉看着她，似乎对于她的话很感兴趣。
　　魏青瞪了他一眼，摇头：“没什么。”
　　颜宁辉看着她不开口，看得魏青心里泛憷，只得又说：“我觉得有些疑问，但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想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罢了。”
　　他哼了一声，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