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于蓝》白银庄主

26、第廿五章 游山

　　因此于辛千方百计地要把成王约出城外密聊，除了以解相思之苦，也是希望秦璋能在此事上助他一臂之力。
　　但心思活动了好多天，真遇到本尊在眼前了，于辛又踟蹰着该如何开口。好在阿福不在眼前，不然又要嘲弄一番了。
　　二人如此一路策马小跑，快到大白山时下了马，牵着慢慢走。此时虽是九月初，然而大白山头却是积雪皑皑，远远望去，银光四射，百里可见，景色颇为奇丽，这便是关中八景之一“大白积雪六月天”。
　　然而，于辛自北方而来，纵使千里飘雪的风景，亦是长见不怪。因此身子跟着秦璋缓行，脑子里却在想心事。。
　　“忆轻在想什么呢？”
　　秦璋好容易找到了同于辛独处的机会，却发觉他久久沉默，似有难言之隐。
　　于辛被打断了念想，索性直白笑道：“正在想着，如何向平章兄求助呢。”
　　“哦？”秦璋居然有些期待，问道：“可有什么难处？”
　　俄而又问道：“难道又是九弟……”
　　于辛忙摆手打断道：“不是不是，小王爷哪有那么胡闹？”犹豫了片刻，见秦璋神色殷殷，便道：“正是为了高乐一事。”
　　“忆轻，但说无妨。”秦璋道，“若能有我出力的，你只消说出来就是。”
　　于辛道：“王爷当知道本侯不仅是晋国平逸侯，还是三生门的门主。”
　　秦璋道：“五弟曾与我说过，江湖中有传言，易得无价宝，难得三生令。还说得此令者不仅可统帅武林各派，更可以求三生门主一件事情，即便是起死回生也不在话下。简直是无所不能。”
　　于辛笑道：“江湖传言哪能事事当真？不过我三生门是仗着从前所布施的恩惠，再回头指使那些后生小辈帮些个小忙罢了。”
　　说着收了笑颜。“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这事情本来不该牵扯了官家。算来，高乐乃是我门的叛逆，此前念在师门情谊暂且放过。如今已是恩断义绝，我要拿他性命，并不是为了清理门户，而是为了替我夫子报仇。不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又无比郑重道：“此事并非官家之事，乃是忆轻个人恩怨。因此，平章兄可得想好了，若是今后为了忆轻一己私欲，受了牵连……”
　　秦璋起手打断于辛的话语，道：“忆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已经说了，忆轻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只说就是了。”
　　于辛听他这话，知道成王这是答应了下来。便道：“眼下，我已查到他躲在何处，但苦于没有将他引出来的办法。”
　　成王素来听声辨音，当下已经猜到于辛为难之处。道：“东宫自成一府，我也不好随意进出。”
　　听他这话，于辛却也不失望，道：“平章兄虽说不好随意进出，恐怕心里已有了法子吧？”
　　秦璋道：“忆轻来洛陵那么久了，也该见见我二弟了吧。”
　　“怕是无人引见啊？”于辛装傻。“这洛陵城里，我认识的人翻来翻去也就那么几个。”
　　秦璋仿佛没有听出于辛的意思来，道：“这事情不用急，过不了多久，自然就能见到了。”
　　言罢，又笑道：“忆轻在这巴巴得求我做什么，你若是进宫求皇上，只怕御史中丞与大理卿都会抢着去帮你逮人呢。”
　　于辛听他此言，猜想成王大约知道了密旨之事，于是不再多言。只在心中暗自叹息成王手段实在了得。
　　许是近了大白山，于辛隐隐感到阵阵寒意。
　　这一日毕竟是登高的时令节日，略有些点名头的地方总是人满为患。他二人并非好静，只是不想撞见众人。幸而行至半途中，偶见一两个山民猎户，便使了几钱叫他们带路，尽捡了人烟偏少之处行走，又携手浏览一番，好不快活自在。
　　至于荣王秦环，出城之后就再不见身影。料想有成王的侍卫跟随，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直至日头偏西，他二人才调转了马头回去。才进了城门，又有侍卫来报，说荣王执意要早早回去，因而此时已经回了王府。
　　秦璋听罢，又细细问了来报的侍卫，譬如荣王面色如何，可有累着喘着的模样之类的。
　　侍卫近身，轻轻回道：“小人观王爷身子无恙，也无咳喘症状；不知何故，王爷突然嚷着说累了，要回去。以小人之见，王爷其实并无疲惫之色，许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是恼了。”
　　于辛感到十分无奈，实在不明白这位小主子又在发什么脾气。原想借着一场好好约会，再煽把风怂恿成王邀请自己去成王府里“小住”个三五日，叙叙旧什么的，没想到最后出了这么个结果。
　　因为成王脸上已然显了忧色。
　　于辛心中万般不情不愿，还是装作体贴，开口道：“即是如此，那我还是早些回去看看，免得小王爷郁积内府，又要激出病来。”
　　秦璋正想与他一同前去，远远看到街角有成王府里的门人行来，心知定有要事。只好谢道：“那就有劳忆轻了。”
　　于辛得了他这一句话，心中不情不愿已去了大半，又见他双目含情，不禁嘿嘿笑了两声，答不出话来。
　　秦璋随即吩咐身边的人送于辛回荣王府，此外还需看过荣王后回来再禀。
　　于辛并不晓得秦璋是见了门人，才作这样安排。但心思机敏如他，也猜到了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缠上了秦璋。因此装傻充愣，老实地跟着那几人回了荣王府。
　　一进荣王府大门，于辛直冲乐乐居找人。里外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只有几个眼生的丫头正在屋中等着伺候，这时荣管家急步追来。
　　于辛素来对这位凡事都慢一拍的老管家，非常包容，问道：“小王爷何在呀？”
　　荣管家回道：“正要来寻侯爷您呢，王爷一回来就去了玄韵阁候着侯爷。谁知道侯爷您一回来就跑这儿来找王爷。”
　　于辛十分意外，道：“他竟去了那里等我？”
　　荣管家道：“小人也觉着意外，想来侯爷应该是同王爷一起回来，怎么王爷先回来了，侯爷再回来？”
　　见于辛百思不得其解，荣管家又小心问道：“可是王爷在外头和侯爷您闹别扭了？”
　　这下于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道：“没啊，出了城门他就一通乱跑，小侯爷我连影子都没摸到，怎么闹得别扭？”
　　荣管家听了，也无比纳闷，当下只好一边琢磨，一边急忙引着于辛去玄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