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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完 ...

  •   伊依看EVA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她看很多动画片都喜欢哭,并且她总趴在柳剑如的肩膀上,把他的衣服也弄得一塌糊涂。
      而且伊依还很迷声优们,喜欢为了买CD跑大半个城区,所以柳剑如总被拉去当搬运工之类的,然后替总是不小心忘带钱的伊依付钱。
      伊依很喜欢山寺宏一sama的声音,对此柳剑如经常带那么一丁点调侃的说山寺先生的声音还不如自己的。然后被伊依笑话,说他的声音还不如那个只有配角命的若本前辈好。当然说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全是泡泡,她总会想起某些很……酷的动画人物,比如说比夏和罗严塔尔。
      柳剑如存在的所有原因似乎就是当一些搬运工修理工电工跑腿的枕头之类,对此伊依的室友非常非常羡慕伊依。柳剑如高大英俊除了不喜欢说话眼神冷漠一点缺点也没有,甚至那些缺点也会被当成优点。因为那样很酷。
      所以伊依很喜欢在放假的时候挽上柳剑如抱一堆碟片回宿舍,对着女生宿舍入口处的大妈妩媚的一笑,然后把柳剑如推进宿舍去气名花未有主的室友。柳剑如有的时候也会害羞的笑笑,从而引来很多心型眼神。
      伊依也不是一点优点也没有的。她在某些时候温文尔雅,又有运动的好习惯,外加成绩一贯的好,但是由于某些方面有些BT另外一些方面有些迟钝所以直到她进P大学为止都没有追求者,当然也直到她刚进P大学那时候为止。
      一般来说到了夜间就会有一缕不知好歹的箫声传得到处都是,柳剑如最糟糕的习惯就是这个了。所以他的室友一致同意把他赶到楼顶上去让他吵全校就是吵不到自己。因为305宿舍是离楼顶“比较级”远的。所以柳剑如就只得摆酷的坐在栏杆上吹箫,让他柔软的黑发在风中飘来飘去——虽然那头发的长度一贯在3-5厘米之间。
      有人说柳剑如和伊依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柳剑如把自己挂在栏杆上下不来,第二天晨练的伊依听见了他的箫声才找人救了他下来。那是P大学开学的第二天,柳剑如在这一天真正明白了臭名昭著的滋味,从此他一个月没抬起头。
      总之伊依就是这样认识柳剑如的。第一年过得可谓贼快,日子如指间的沙粒一样流过。年底柳剑如终于鼓足他本来就不多的勇气来找那个他在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好的人,然后,如同圣经上面说的,事就这样成了。
      在P大学的第二年,伊依真正领教了专业课的难,也有一点点对当初选择这个专业的后悔,所以她不得不整天坐在图书馆里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读她那一本一本厚厚的“理论性”的专业书。柳剑如作为搬运工真正派上用场就是这一年,一大摞一大摞的书飞过来飞过去,伊依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柳剑如的体重因此直线下降,真正显露了骨感的一面。作为P大学仅有的少数帅G之一,他收到的心型眼神更多了。
      但是瘦太多总是不好的,所以伊依自然有些心疼他了。自己去搬书的后果就是不小心砸到脚然后发出120分贝的噪音从而让整个图书馆的人跳起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所以柳剑如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伊依的面子继续搬书,变瘦。
      过意不去的伊依只有请他吃饭,但是她吃得比柳剑如还多,让人弄不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增肥——当然伊依的身体绝对健壮。
      伊依自然就继续晨练,她甚至有课余参加拳击班的想法。柳剑如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倒。但是伊依从来不喜欢挨打。所以听过一节理论课以后就立刻逃走了。松了一口气的柳剑如得到命令“淘碟”然后作为搬运工搬回来一大堆一大堆的动画片,他看CB的时候出于本能注意了里面的音乐,而伊依为了斯派克在他的衣服上擦满了眼泪鼻涕。这是她最坏的习惯。
      当然第二天晚上从男生宿舍楼方向传来似乎是“Green Bird”的曲调时,伊依根本没有搭理,她装作没听见。
      当然伊依从来都弄不清楚自己是喜欢柳剑如作为搬运工枕头之类的属性还是什么别的,总之她心安理得的用着就是了。她在某些时候挂在柳剑如的身上就像一个Accessory。嗯,不是从犯,是附属物而已。
      名叫郭艾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不识好歹的出现了。一头稻草型的头发外加两只不同颜色的隐形眼镜片外加痞痞的笑容让他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像CB里面的斯派克。而且又是在校园里流行CB的时刻,本来长的就不错的郭艾更加被女性学生的炽热目光所烘烤,除了名花有主——事实上只是众多有主名花之一的伊依以外。
      郭艾是本市生所以每周回家。他喜欢在地铁中大喊三声“我是P大学最帅的!”借此来提升自个儿自信心,不过自从他在某日在地铁中碰到了拖着一大堆袋子的伊依后,他就似乎有些一蹶不振。
      事实上伊依也不过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就是那个爱国?”,然后是正中要害的第二句,“你不如我家柳剑如帅嘛。”
      这两句话严重打击了郭艾纯真幼小的心灵,他在树林里咬牙切齿对天发誓要从柳剑如手中抢来女朋友,老天给他的回答是打雷闪电然后倾盆暴雨就浇到他头上。打着喷嚏回家的郭艾将这些全部归功于柳剑如。
      事实上柳剑如什么也还没做呢。
      并且不知怎么回事爱国这个绰号就以亚光速迅速传开,并且被英文系的某些女生发扬光大成为“LPRC”,意思是,Love PRC。而且郭艾比了比自己和柳剑如的崇拜者多少,从而得知,虽然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以下省略100个赞美形容词,但是阴沉呆板的柳剑如居然更受女生欢迎,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他更加记恨柳剑如。
      所以在第二个星期的某一天上午第三节课就是郭艾没课而柳剑如坐在阶梯教室上数学系必修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的时候,阶梯教室门被踹开然后郭艾在教授可以杀人的眼神中大喊:“柳剑如,你小子有种就下星期天来游泳池决斗!”然后以光速逃走。柳剑如从课本中抬起头时,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无辜的他身上。柳剑如的心情如同刚下过霜的茄子地——能蔫的都蔫了。
      郭艾当然逃不过处分,伊依看到海报的同时听见了后面的笑声,还是幸灾乐祸的那种。天要下红雨了。柳剑如在和伊依交往一年半中从来没在公共场合笑过,理由只有一个。他很怕羞。
      所以伊依立刻去摸他有没有发烧,柳剑如郑重的告诉伊依他要去决斗。伊依疯狂大笑。
      幸好这时候占据伊依大半个大脑的全是关于她自己课程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这一天很可能有死人的事情发生——笑死。
      关于伊依的专业课,数学系的柳剑如从来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迷迷糊糊的伊依会去上物理系,当某日他路经物理实验“小白楼”的时候,他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名男生的惨叫。然后就是他除了他爸妈以外最熟悉的人之一的道歉声。一滴汗流过他的后脑。幸好伊依不是化学系的,更加幸运的是,他不是伊依的同班。
      然后当他快要迈入图书馆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干嘛放我鸽子?”
      柳剑如根本没理那个大叫的鸡窝头,自顾自继续向图书馆走去,小声嘟囔了一句。郭艾刚好听见。
      “明明是下个星期天嘛,”
      真理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这个不好说。从身高体重来看如果按常规决斗两人似乎差不了多少,当然柳剑如在体重急剧下降之后就不太好说了。不过在游泳池决斗为的是什么呢?柳剑如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反正终于到了E月F日中午,睡过午觉的柳剑如终于想起来似乎还有一场“男人的决斗”在等着他,到了游泳池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泳裤,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很怕水。所以他大摇大摆的穿着衣服进去了。
      然后半裸的郭艾大喊:“我们来比帅吧!”
      柳剑如差点滑进游泳池的深水区。这个人实在太无聊了。他可以确定。但是逃走似乎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他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冥想一个经典命题的论证——他的作业。
      这一天郭艾摆了572种不同Pose跳了150次水最后因为体力耗费过度在闭馆前一分钟睡着了,柳剑如那时候早已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因为冥想会让人瞌睡。这场战斗吸引了P大学80%强的女性成员来观战,并且之中55%在一小时之内晕倒,闭馆以后游泳池管理员抓着两人的脚拖进了男子更衣室——他们怎么样都不肯醒过来——然后不负责任的锁上门离开了。这一夜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但是据有心人观察,第二天二人出门时衣衫不整。二人对上一夜经历守口如瓶,或许根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E月F+7日,一份校内八卦小报以头版头条登载了这场决斗,其中夹杂着不负责任的言论,两人之间奇怪的绯闻开始四处传播,两人对此均保持低调,但据当事人之一的女友伊依说……她其实根本也没说什么,听见奇怪的绯闻时她正在捣鼓一台破烂的电脑——它看起来明显是使用过度——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在N年以后还被作为经典。
      “我听说艺术家都是同性恋。”
      这句话是说了什么呢?是柳剑如是艺术家还是郭艾是艺术家还是两人都是艺术家还是两人都不是艺术家还是什么别的呢?小报记者如此猜测。但是当事人拒绝发表更多言论,所以绯闻这种东西据说会传75天,不是么?
      75天只是据说而已,事实上绯闻这样东西奇迹一般的占据了大半年,柳剑如因此整整沉默了一个学期,这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包括在伊依身边。当别人说起他时如果他在场,就会用冰冷的目光要杀人一般的扫射过去。
      郭艾嘛,他和平常一样,上学以前大喊三声“我是P大学最帅的!”
      P大学中的第二年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过去了。众室友终于习惯了柳剑如的箫声,也渐渐觉得他不是那么不好相处——他只不过是太害羞了而已。外加他的那朵花时不时来转悠转悠,嗯,这完全是305宿舍被小报评为P大学最干净宿舍的原因之一。
      然后某一天某公园里有人拍了两张照片,柳剑如靠在一棵树上伊依坐在秋千上的照片,完全一样,但是拍照者信誓旦旦的说那是相隔一个小时的两张照片。
      所以小报从编辑到读者都非常佩服这对P大学建校以来最奇怪的……能说是情侣吗?
      对于爱国君也就是郭艾来说,P大学的医学部是寄托了他全部人生的地点。由于传说中医学院校学生的痛不欲生,郭艾在高中时就决心冒险一试。他在高考中以擦边的分数顺利登陆,然后就开始了医学部的七年之旅。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而郭艾虽然不是全优生,也绝不是差生。
      至于郭艾对伊依的爱慕之情,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被人当真提起过。柳剑如与伊依依然占据了“人气情侣榜”的头名。P大学数学系柳剑如的同学们经常开玩笑提起医学院的爱国君,而柳剑如由于自己的那场绯闻依旧缄口不言。
      总之由于柳剑如的数学专业与伊依的物理专业都是四年的课程,而郭艾是七年的连读,郭艾对于时间的概念很不明了。伊依终究只剩下两年半的在校时间——当然如果她读研更好,如果爱国君不能把实际上比帅失败的痛苦转移到感情方向的胜利,那么爱国君就是彻底失败的。伊依并不算P大学最美丽或者最聪明的女生,但是郭艾还是真的有点喜欢她。并且郭艾永不认输。
      柳剑如到音乐学院古乐器系旁听的次数逐渐减少了,他闲暇的时间大多被用来冥想。305宿舍以及整个宿舍楼都开始感到噪音的逐渐消失。在他彻底放弃从前的爱好而转为彻底冥想的一天,从前苦不欲生的612宿舍给305宿舍送来了一面很大的锦旗。
      而伊依开始把时间放在实验室里,她和柳剑如每天的见面次数缩小到了两顿饭。P大学的实验室是她从初中就开始憧憬的地方。虽然实验室的条例繁多,但是她还是喜欢泡在里面,然后就在某日,她看见实验室的门上挂着一束白菊。
      大大咧咧的伊依抱着没有留名字的白菊回了寝室,同宿舍某通晓花语的室友告诉她那种花是用来参加葬礼的,于是伊依把那束花编成一个花环,送给了柳剑如。柳剑如根本不关心这件事情,于是那个“花圈”在他的写字台上一直待到干掉,而那些天柳剑如的室友都用带着好笑的眼神看他,他根本没有发现。
      送了花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郭艾有些不满了,在制造了无数个“巧遇”的现场都因为柳剑如的出现而宣告失败之后,G月A日,他的幸运日,他终于在食堂看见了单独一个人的伊依,她抱着三人份的食物。
      郭艾找到搭话的借口之后只高兴了三秒钟,伊依很乖巧的回答,“如果没事的话,剑如君还在等我。”
      这句话让郭艾立刻石化,伊依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八颗牙齿。郭艾机械性的放走伊依,不过幸运的是他的自信心在一秒以后恢复了。
      因为他听见旁边一个小女生悄悄的说,“看那边那个鸡窝头,似乎满帅的嘛。”
      当然事实不仅仅如此,后面半句“但是发型太没品位”被他自动忽略了。
      郭艾在接下来的考试中命中注定似的每门擦边过关,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发现已经放假了。暑假啊暑假,这就是在告诉他,他离他的目标又远了一点,而且,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而柳剑如和伊依结伴回家,因为两人凑巧的发现他们是同一个城市的人,这件事情直到大二才公布真的可以说是他们的耻辱,但是两个人都对此没有太多反应。他们作为情侣实在是不太称职,但是这也几乎成了公开的事情。总之呢,他们准备去逐个拜访一下对方的家庭,首先是柳剑如的,然后,伊依的。
      柳剑如的家还是满可爱的,伊依这么认为。她曾经毫无责任的想过沙发上的抱枕有没有柳剑如的脸弹性系数大,然后柳剑如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见一脸奇怪神色的柳剑如,柳妈妈只是耸了耸肩一言不发。伊依这回总算领教柳剑如的奇怪个性的出处了,不过她喜欢的并不只是这一点,而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那个当时留着5cm长的头发把自己挂在栏杆上下不来的帅G有了奇怪的保护欲。
      饭桌上惊人的沉默让伊依觉得很不习惯,P大学物理系中有着“会走路的核武器”之称的人形终结者伊依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在饭桌上说话,一顿饭一句话不说几乎可以说是对她宣判死刑。看在其余二人惊人默契的一言不发,伊依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饭后柳剑如的母亲坐在躺椅里静静看书,伊依瞟了一眼书名,立刻对柳妈妈产生了敬意。
      “小依,”她突然开口了,“你喜欢我家剑如哪点呢?”
      “啊,那个……”伊依脸红了,她求救似的望了一眼柳剑如,后者假装没有看见。
      其实当初只是扮演英雄救美中英雄角色的伊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喜欢柳剑如的笑容罢了,但是这句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人形终结者绝对不会担心天上落下的红雨,但是别人呢?
      总之她在那一天没有放出有效答案,柳剑如对她做了个鬼脸,这让她更有了要暴走的冲动,但是总不能当着人家家长的面暴走吧,反正就是这样,这件事情引起的连带效应据史书上说超过了半个世纪,但是起初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当然当初伊依并没有立刻把柳剑如揪出来也没有对他咆哮,只是露出了被称为“核弹的倒计时开关”的温柔微笑。柳剑如的母亲喝了一口茶,微微笑了,“哎呀,是我有些突兀了,不好意思,小依。”
      这就跟灭火器一样。
      伊依嚅嗫了一句没关系,便陷入了与她一贯个性不符的沉思之中。虽然以她来说这大部分原因是被吓到,但是至少,至少……
      告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柳剑如自告奋勇要把伊依送回家,然后被伊依一个过肩摔扔在地毯上。伊依虽然做事不稳也没有太大的常性,但是毕竟她已经从一个柔道训练班毕业了。
      呆望了天花板一分钟以后柳剑如才回过神来,他拍拍伊依的肩苦笑了一下,但是母亲大人的命令不能违背啊。所以他还是在伊依说着小心点别再让我保护你的时候关上了身后的门。
      柳剑如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身高184cm体重就算轻了些也有70kg左右,怎么会被那个平时迷迷糊糊的女孩一个过肩摔就放倒呢?为了调剂自己的情绪,他开始回想当初伊依趴在他的肩上哭的情形,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路上并没有碰到流氓小混混之类的人物,伊依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有些暧昧的问了一句。
      “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吗?如果被同性恋流氓看到了怎么办?”
      柳剑如当场石化。二十岁的柳剑如从来没想过这种类型的事情,并且即使是普通流氓一向都很少见。虽然他以前不会太晚进门,但是……
      总之当晚柳剑如神思恍惚的回到了家,睡觉之前他又忆起了压箱底的长箫。他摸了摸那柄箫,轻轻吹出了那曲“Green Bird”。
      当晚他睡得很好,毕竟又回到家了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十点,一只袜子放在他的鼻子前面。他妈妈看到他醒了,拿走了那只袜子,“没有敌人。”
      这是一句暗语——意思就是他那个多嘴的老爸不在。其实他昨晚就知道那个人应该不在。柳剑如打个哈欠,穿上衣服站起来,然后收拾了床铺。
      “你喜欢小依么?那可是个好姑娘。”
      “是个人形终结者吧。”柳剑如耸耸肩。
      “不就是一个过肩摔吗?没什么的,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和你姥爷发生过十五次口角和三次互殴,当然我爸把你爸揍得很惨,但是最终这还是成了嘛。”
      柳剑如哭笑不得,于是他又拿起了那支箫。他妈妈顺手打在他的手上,“不要制造噪音,儿子。”
      “我在古乐器系旁听了很久,不会吹得太差啊。”
      “那么昨晚我怎么会听到鬼哭的?”一句话就把他堵回去了。
      柳剑如在屋中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给伊依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十秒钟,然后伊依无辜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如果你听到这个声音,你就已经被鬼上身了,七天之内必须把这个录音复制给别人听,否则我就会从你的电话听筒里爬出来……”
      柳剑如扔下电话,仰天长叹。
      而到了伊依回家的时刻,早经遗忘的电话答录器里面已经有了十条以上的留言,当然最初的几条已经被洗掉了,所以是谁打过来的就已经成了千古悬案。最最后面的一个是她初中最好的朋友打来的,只有一句话,却让她险些背过气去。
      小依,P大帅哥据说很少,不过依你的条件,大概可以勉强找一个照顾你滴。
      找一个嘛,她打回去,两人闲聊了半天有的没的之后,对方作了长达30秒的咳嗽清嗓声以至于伊依以为对方要窒息而死,然后对方冒出来一句话,又差点把伊依呛死。
      “听某人说,你现在一脚踏两船,学坏了哦,小依。”
      “我哪里有,对了,你现在找到心中的BF没有?”
      电话中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小依,你是不是鬼上身了,居然忘了我是同性恋吗?”
      伊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把电话直接扔到对面墙上然后制造出一个电话形状的坑。
      于是她干脆的挂了电话拔掉电话线,然后翻出深藏的CB插进DVD机,用着重复播放看那个小女孩在甲板上写下BYE-BYE画下笑脸,然后干脆的离去。Call me call me的歌声响起来,她又不自觉的想要哭,但是目前她抱的枕头不是柳剑如不是么,所以她还是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直到她身后的门咔嚓一响然后一个巨大的声音压过了电视里的声音。
      “小依我好想好想你啊~~~~~~~!”
      当天柳柳接到了伊依老爸请他吃饭的命令,对自己老妈说了声晚些回家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被后世称为不归之路的晚餐路途,途中他一直都在想着一个经典猜想——如果教授做不出来,一定会分给学生当作业,这就是P大学M系的标准写照。所以有些时候他们会想有老师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一边走路一边想心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居然在这个他长大的不大的城市中迷路了。也许这是鬼上身的标准症状之一,当然谁知道呢。
      于是他给伊依打个电话,标准的没人接,只有留言。
      多年以后,当柳剑如从山一样高的数据文件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过肩摔。那时柳剑如笑了,给伊依打个电话,听到了熟悉的留言。
      懒得接电话,有时间E-mail过来。在下就这么懒,不服的直说。
      当然多年以前柳剑如听见留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面前的伊某人。
      伊依的老爸是个军官,这让柳剑如的眼镜差点掉到地上摔成八瓣。在伊上校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柳剑如本来是很拘谨的,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柳剑如才发现,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是天底下的真理。
      “那么你就是被小依救下的那个了?嗯……看起来还没有我帅嘛。”
      这个柳剑如当做没有听见,毕竟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走进火锅店的时候,他听见伊某人对另一个小伊某人说了一句话,让他彻底无语。
      “他看起来好柔弱啊,你以后要注意保护他,不要让别人欺负了。”
      天知道身高体重均不如柳剑如的伊依老爸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总之那顿饭过得一般般,谁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火锅店点菜吃的。伊依的父亲在把一大块红烧肉费劲的咽下去时,伊依对柳剑如做了个鬼脸。
      谁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提到学习的话题的,伊依根本对那个一点也不关心,但是至少要假装不是么,毕竟当年二人都是不上不下的中不溜学生,高考的时候鬼上身才考高的,所以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却没有人说破。
      当然吃饭时可以谈论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么一丁点儿,包括柳剑如出去接个电话发现是郭艾的一段时间之中,无责任统计声音超过130分贝的时间大约在5分13秒左右,对于火锅店里的其他人来说,无异于一架轰炸机从头上大摇大摆的飞过。
      于是那一天就这么样匆匆忙忙的结束了,柳剑如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十一点五十八分。他在日记上写下了一句在后世被大家广为传诵的话。
      这个世界上,莫非真的是人以群分。
      他根本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
      这就是P大学数学系的系花兼马克思主义哲学高材生的柳某人在某个晚上写下的。
      于是暑假就这么过去了,没有发生别的什么奇怪事情。柳剑如整天窝在家里写差不多两年后才会用上的论文,虽然每个版本都被伊依枪决。伊依说要让所有地球人都能看懂的论文才是完美的论文,完全忽略了语言的问题。这使柳某人有些郁闷的想到了爱国君,他如果加入这一行列,这份本来很严肃认真的论文很快就会变成科普文甚至……童话。
      在家中休养生息后的柳某人体能开始恢复到刚进大学时的样子,在火车上听着吭哧吭哧声音的时候伊依睡着了,于是柳剑如又接到了郭艾的电话。
      “我告诉过你,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违反本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柳剑如便干脆关了机子,然后……他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柳剑如感觉到有人在掏他的口袋,于是他华丽丽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一个形容委琐的人正拿着一把□□,似乎有15cm长,一看就是管制刀具。然后他打个哈欠,露出了人生中少见的笑容,一把抓住那只拿刀的手腕,然后开口,“小依,醒过来。”
      转瞬那个家伙已经被摔到地上外加踩上一只脚,柳剑如将已经在他手中的刀子插在门上,叹了口气,“贵樣(きさま),以为自己可以敌得过人形终结者吗?”
      乘警当然是在一切都结束以后才来,就像好莱坞片子里的所有警察一样。重新坐下的两人都没了睡意,柳剑如这才想起天气预报还没有接收,打开手机以后却发现来了65条短信,没有一条是天气预报,全是那个自称P大学第一英俊的人发来的。
      就算这样,柳剑如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自称P大学第一英俊,顶着稻草头,有着一只发炎的眼睛”的人。
      后来他继续冥想假期作业的命题与论文,因为那实在很难,让他想破了脑袋白白的脑浆流了一地以后都想不出来。同时伊依掏出了破破烂烂有本人之风的笔记本开始用她狗爬一样的字写各种稀奇古怪柳剑如根本没见过的符号,大有向柳某人看齐的风范。然后柳剑如终于在火车咣当当咣当当的声音中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戴上了一副用墨水刷过的潜水镜。
      不久就当然的到站了,这是P大学开学的前三天。两人各自去寝室打理了一下,伊依又打开了那台被用得破破烂烂——使用者不顺心就踹机箱的电脑,在E-mail信箱里收到了三百三十一封病毒邮件。
      然后死死死宿舍的门铃响了,一一打开门的时候被室友甲紧紧抱住。甲,就是一个有着和动画片里人物一样的叫做李厘的名字的有着漆黑皮肤的叫自己母亲黑人的伊依的同学甲,如果看官读完上面这段还没有断气,那么就有伊依的风范了。
      伊依差点因为窒息而死,不过她在行将就木的时候被李厘放开了。伊依摊倒下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厘儿,你是蓄意杀人啊。”
      “终结者三代,下星期一物理实验考试,你的搭档是谁?”
      “未定……你要不要和我合作?”伊依翻身起来,用讨好和摇尾巴的目光看着李厘,李厘当然是装作没有看见,于是伊依倒下去,发出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抱怨声。
      傍晚的时候就和约定一样,伊依到了校门口那条臭名昭著的小吃街上。柳剑如拿着一支看起来就臭烘烘的雪糕呆在那里,见伊依过来就塞过去。其实那个时候柳剑如刚刚站在那里一分钟又三十秒,因为伊依是个很守时的人。
      而柳剑如一直保持着阴郁的表情,是因为开学必须交作业,而他还根本没有完成论文。他站在那根柱子旁边看伊依吃雪糕,然后一把手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说如此,其实当时的事实并没有小报记者写起来那么可怕。那把手术刀上面还盖着一层塑料壳,根本就没开过封。
      “Hello,小柳子,我郭大爷驾到,胆敢不请安?”
      “老土的自称。”柳剑如打个哈欠,把那只臭手推开,“你真无聊,LPRC。”
      “啊,爱国君。”伊依本想把半根雪糕丢向那个胆敢动她家小柳子的人的脸上,却在看到那人的稻草头后十毫秒内改变了作战策略,“暑假给你介绍了小锅,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柳剑如却打断了她的话,“走了,小依,吃饭去。”
      郭艾看看自己手上未开封的手术刀,一把扯下用来让自己显得很诡异的白大褂,朝着二人方向冲去,“如果这样,我也要去!”
      柳剑如的脚步停在半空,他回过头,以被后世称为可以杀死世界上所有人除了郭艾的冰冷目光往后瞥了一眼,开口,“你想在哪里吃和我无关,但是,”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我不请男人吃饭。”
      这就是谣言的力量,本被传为P大学英俊榜前三名中的二人的BL生死绝恋。怎么说来这种事情对柳剑如都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他讨厌遇到郭艾。虽然那小子本身并没有比大部分人更加让人讨厌,但是他毕竟要名誉,名誉名誉名誉!
      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这没什么,因为数学系的功课本来就很难,这没什么,但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小报记者呼啦过来呼啦过去,让几乎全校都知道00级有个叫柳剑如的了,单单这样还无所谓,但是为什么又和那种传闻放在一起?
      这个世界被同人女,占领了,占领了,占领了!!
      但是事实上郭艾同志并没有对那种传言抱以程度以上的在意,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关于他和柳剑如之间的传闻,除了谁的拥护者多这一点——往往还是他失败。虽然爱国君不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一代庸医,但是,怎么说呢……?
      所以当晚郭艾吃得很心安理得,柳剑如食欲不佳,伊依咬着筷子发呆,一方面是被周围人的目光吓到了,一方面是周一的实验摸底测验没有搭档。
      于是结账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伊依撞到了服务员,一杯冰水正好从头浇下来。伊依怔怔的站了一会,在服务员小姐手忙脚乱兼柳剑如可以杀人的目光四处乱瞟时说,“没事,我很热。”
      回到宿舍冲完澡,伊依用哀求的目光打动了李厘,后者答应与她搭档,却警告伊依说如果她再制造事故就踢飞她。伊依满脸黑线,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可怕数量级的前科,是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的。
      半夜伊依饿醒了,摸黑给自己弄了点东西吃,然后睡不着了。此时如果开灯定然会犯众怒,于是伊依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作冥思状。死死死宿舍的死人们都在死亡状态之中,于是她听见诈尸的李厘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爆出一串的诅咒,与平时的淑女风范相较事实上真的更加不忍卒听。
      于是伊依百无聊赖的端坐到天明,李厘第一个爬起来看到伊依的大眼睛差点以看见鬼为由从窗子里跳出去。不过死死死宿舍很高,从窗子里跳出去比看见鬼更要不得。
      幸好当天是星期天,伊依在天亮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倒下去睡着了。李厘对此没有评论,只是后世的某些人在谈论到这一天的时候,发出了奇怪的窃笑声。
      当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手机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有两个是小柳子的,而二百五十五个以上是一个奇怪的号码——说奇怪,是因为末尾的四位数字都是4。
      而这一刻小柳子又善解人意的打来了一个电话,说小依你若刚起来就看一下楼下,否则要出人命了,那个笨蛋在把自己当雕像,你就让他看一下你还活着,扔个臭鸡蛋给他好了。
      于是伊依很没有公德的扔了一只小水萝卜下去,正好砸到了郭大帅哥的头上。爱国君抬起他迷茫的眼睛,在听到楼上一票同人女的尖叫之后,看到了那群人的罪恶笑脸,以及萝卜的主人——人形终结者,会走路的暴风眼,etc,这些让全P大学的人们以星星眼仰望的强大女生,伊某人。
      他立刻决定要把那个萝卜供起来,但是在当日半夜,他拿出萝卜欣赏的时候,萝卜被同室的另一名睡眼惺忪的男生夺过去,然后就是嘎吱嘎吱吃萝卜的声音。爱国君欲哭无泪。
      第二天伊依首次在实验第一轮成功涉险过关,同实验室的全体人员包括老师都以一百二十分贝持续五分钟的热烈掌声庆祝了这一光荣伟大的成绩。热泪盈眶的伊依不断说着感谢○○感谢△△感谢●●感谢××的话,把一场本来严肃认真的实验考试变成了一场仍然很严肃认真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当晚伊某人请小柳子吃了顿饭,心情极好的伊依不忘把小厘儿同叫出去,同时自己大吞了无数的食物。柳剑如在大部分用餐过程中保持了程度之中的缄默,然后小厘儿打破了僵局,“小柳子,你知道谁先说你和爱国君两个有一腿的吗?”
      柳剑如自然不知,小厘儿遂开口道,“本姑娘。”
      瞬间黑线延绵上来,盘踞了柳剑如的大半张脸。伊依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差点把一口饭喷到自己男友的脸上,强忍住的结局就是呛住了,咳得死去活来。小厘儿正想因为涉嫌杀人而潜逃的时候,柳剑如面无表情的把伊依拉起来,一膝盖,好了。
      打女人的男人是人渣,但是这次……算是报仇还是救人呢?
      总之伊依还是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柳剑如,让他脸红到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当一个受害者感谢那个害自己的人的时候,旁人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所以小厘儿从偷笑转至狂笑十五分钟后,因为笑太多而窒息,所以她不幸的晕倒了。这只是在那一天发生的一件不幸的意外事件。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生物,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很无辜的帮倒忙的。伊依不幸就是那同一种不明物种。无论如何,在多年以后,四个人各自一方作着自己事情的时候,柳剑如有时候会想起那同一天,小厘儿被送到医院以后,医生用鄙夷的目光望着他们,“能这样晕倒是本事,你们送过来也是本事。自己会醒的,你们这群呆瓜。”
      或许不懂医学知识就是呆瓜,那样奇迹的爱国君居然还是个聪明人了?那样的话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事实上都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用处的东西,所以学习的人也都是呆瓜了?柳剑如如同他作风一般保持了适度的沉默,但是那一天沉默有些过火,所以醒过来的李厘看他发呆,就把他扛走了。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换了几任男友的小厘儿看上了早已名草有主的剑如公子,而草主人却又被另一棵想方设法成为名草的草看上了。这个世界要不是混乱到没救了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而接下来,更是出现了一件让事情相关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斤的事情。
      呃……方便面大跌价。
      这是小报记者在C月K日作出的报道。话说某伊在被宣布有情敌的时候抛出了大可不必多想反正事情已经混乱到不可救药,就再继续混乱下去也无所谓的不负责任言论,然后跑去小柳子和爱国君那里找同时相关法医学和数学的小说看,被满脸黑线的回绝以后,她终于第一次认真考虑那些事情。考虑的结果是,十秒之后,她大笑了出来。
      或许是事实上P大学的每个人都很变态吧,还是这四个人更变态?反正变态就是非常态就是Super Hero就是宇宙无敌神勇小金刚,这句话的出处被人遗忘了,反正不是四人之一说的。
      多年以后,谁知道多年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这就是流失的华年,让人失意体前屈的华年。
      有人说裂帛一声戛然而止的结局比较好,小报记者或许也可以这么说。这块布已经扯了这么长,似乎也和那些人一样非常态了。但是谁知道呢?那也是所有人的华年。
      最后露一点小尾巴,这一回结局交待完了,以后永远不必期待。
      四人的关系维持到三人大学毕业,伊依不知如何弄到了非常强悍的offer,然后就出去了。小柳子留在本校继续古板无聊的生活兼吃家里的,时而和爱国君去喝茶,让这个世界之中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小厘儿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以后也没有再联络过。三年以后爱国君毕业,顺顺当当去华丽的当了一名法医,天天和尸体伤口打交道。那时柳剑如还在继续吃家里的。
      又过了几年,伊依回来了。
      年华,早已流出指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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