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给你点甜头》暮橘

17、[17]

　　期末考试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必须要考试结束才能出考场。
　　肖渔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她差不多也要考试结束的时候才能做完卷子。这个规定可是真的为难了姜丞安，离考试结束的时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肖渔就见他已经撑着脑袋发呆了。
　　到了考试结束，监考老师把卷子都收齐，这才允许大家离开考场。
　　肖渔去前面把自己的书包拿上，出教室门的时候姜丞安还没走，正好站在门口靠窗位置的走廊上。好像是碰到了朋友，正乐着聊天，琥珀色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肖渔出来，姜丞安看到了她，停下了与朋友的对话，朝她问道：“考得怎么样？”
　　这科考的是数学。
　　她数学向来不好，偏偏数学老师对她格外关照，上课没事儿就爱抽问她，搞得班上谁都知道肖渔数学贼差劲。后来在课外的学习时间，她也是重心放在数学上，平时下课休息时间她都会做做数学题。这些事，姜丞安身为同桌，再了解不过了。
　　所以数学刚考了出来，姜丞安见了她，就过问了一下她的数学。
　　他朋友见姜丞安注意力突然转到别人身上，目光也望了过来。

　　肖渔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不知道，应该还好吧……”
　　“你这样说，看样子应该是考得不错啊。”他身体倚在走廊墙壁上，懒懒散散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说？”肖渔不解。
　　姜丞安笑了起来，“要是感觉考得不好的话，你可是话都不想说的。”
　　肖渔一愣。
　　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有吗？”
　　可是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她确实如此，心情很差劲的时候，她是不想说话的。她本身就不喜欢说话，窘迫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这些都不是她刻意为之，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所以就不说了。所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要不是姜丞安这么一说，她恐怕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先走了啊。”
　　肖渔愣这一会儿，姜丞安的朋友等的人已经出来了，跟姜丞安摆了摆手，就走了。
　　姜丞安跟朋友道了别，转过头看向肖渔，笑道：“你还不走，你们住校生不急着去食堂打饭吗？我听周晓说食堂的饭得早点去才能打到想吃的，去晚了不仅没有多少菜了，还要排很长的队。”
　　对哦，还要去食堂抢饭。
　　转头一看，这一层的考场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阶梯教室本来就远，去食堂要多花点时间，这又慢了半拍，去食堂肯定是没有什么饭菜了。
　　不想在姜丞安面前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多跟他说会儿话才耽搁了，肖渔很是淡然地说：“阶梯教室远，去食堂本来也来不及，我打算好在外面的饭馆吃了，所以也没急。”
　　很有道理的样子。姜丞安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学校外面的饭馆人也很多吧，估计没位置了。”
　　“我打包回寝室吃就好。”
　　回应完这一连串，肖渔脸不红心不跳，感觉自己真的是说谎越来越在行了。
　　不过……这样藏在心底的心事，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了吧。
　　明明很喜欢，却从来不说自己喜欢。
　　明明很在意，却总是要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还要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自己想说的话。
　　都是谎言。

　　肖渔是跟姜丞安一起下楼的，由于走得比较晚，已经错过了人流高峰期，这时候楼梯的人不多，也只有那么几个扎堆等朋友或者聊天聊得比较嗨的人还在。
　　肖渔不是很擅长找话题，但想着就这么沉默着走这么长一段路，实在是太尴尬了。
　　而且……她是真的很想跟他说话。
　　想让他再多给自己说点话。
　　听着路过的人在说刚考完的数学，姜丞安也跟她讲着刚才的考试，对着答案，对来对去才发现两个人根本对不到一起去。
　　最后姜丞安坦白，“我们还是不要对数学答案了，其实我都不会做，我乱写的。”
　　肖渔很无语，“那你还一本正经地说你的肯定做对了。”
　　姜丞安笑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弯弯的，“逗你的。”
　　“对了，今天2K有更新，很多英雄和装备都有了改动，你的格莱尔也改动了。”
　　说起游戏的话题。
　　这也是肖渔为数不多能够接上话的话题了。
　　听到格莱尔，肖渔连忙问道：“是增强了还是削弱了？”
　　“有增强有削弱，”姜丞安慢慢走着，回想着他昨天看的更新公告，“我记得是移速增加了，但是基础攻击力下降了，还有技能伤害也改了，但我不太记得了。”
　　“对了，你手机上有下载这游戏的掌上APP吗？”姜丞安问她。
　　“我下了。”
　　“你打开看一下资讯，现在应该有了。”
　　“……现在吗？”
　　姜丞安眉头一挑，看着她，“那不然呢？”
　　“可是，”肖渔有点迟疑，说出自己心里的忧虑，“现在还在教学区，规定不让用手机的。”
　　看着肖渔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是胆子小得要死。姜丞安笑着对她说道：“已经放学了，就算有老师经过，不是有我在吗？”

　　可能是这句“有我在”太有诱惑力了，又或者是因为心底里不愿意拒绝姜丞安的所有要求。
　　竟然觉得手机拿出来一下下也不是很过分。
　　肖渔这就从包里拿出手机，姜丞安也凑过头来看，但是看到的却是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接着看到肖渔按开机，手机这才慢慢地启动开机。
　　瞧见了这么个状况，姜丞安忍不住笑起来，还有点诧异，像是被她给逗乐了一样，“你还真关机了啊？”
　　肖渔有点懵，不知道姜丞安是在笑什么，“考试不都是要求手机关机吗，老师还特意强调了的……”
　　姜丞安笑意更甚。
　　眼睛弯弯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姜丞安顺了顺呼吸，这才语气平静一点说道：“这种话就是说来吓唬你这种好孩子的。”
　　“……”好孩子什么鬼。肖渔小声嘟囔着，“说得像是你是坏孩子一样。”
　　没想到姜丞安居然听到了，憋住笑很正经地说道：“嗯，你也不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去网吧的。”
　　“…………”
　　肖渔不想跟姜丞安说话了，低头看着手机，已经开好机了。

　　打开APP，正如姜丞安所说，更新是上午十点的时候，这时候到中午了，资讯已经出来了。打开更新资讯，直接翻到英雄改动，头一个就是她的格莱尔。
　　姜丞安也凑着脑袋看她的手机屏幕。
　　画面定格在了格莱尔，他手指指过来，“你看吧，技能也改动了，伤害不再触发暴击。总体来说，是削弱了吧，毕竟这英雄还是很吃技能的。但是移速提高了，说不定可以有新的套路和玩法。”
　　姜丞安说着自己的分析，但因为他凑过来看着她的手机屏幕，距离拉得很近，比以往的相处都要近。
　　他的声音也很近，就在耳边。
　　清亮干净，又因为说话时缓缓分析的语速，显得有点低，有点柔。
　　是渗进心底的那种感觉。
　　这样近距离的时间，从今往后还能持续多久呢。期末考试完了，就很难再见到了吧，而且分班以后离高考也越来越近，那时候她也会忙碌着学习。

　　面前一晃。
　　手机瞬间脱了手，被姜丞安一手抢了过去，姜丞安说道：“你别看我手机了，没有什么好看的。”
　　肖渔懵逼。
　　什么、什么鬼，这哪是姜丞安的手机！
　　两手空空，看着姜丞安把她的手机捏在手中，还没想好怎么回事，这时候楼梯口有人说道：“姜丞安，你是不是不知道教学区域不能用手机？”
　　肖渔看了过去，这一看吓得不轻，是年级主任，她顿时气都不敢出。
　　倒是她旁边的姜丞安，没什么事儿一样，还笑着，像是跟熟人打招呼那样，回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放学了嘛，我保证没下回了，您饶了我行不行？”
　　年级主任知道姜丞安这个人，年级上的老师没人不头疼的。但偏偏这个人不像其他问题学生一样又傲又有脾气，说两句满脸不高兴还顶嘴，他被逮到了，满面嬉笑，认错比谁都快。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其实姜丞安长得白净，眉目清秀干净，笑起来一副乖巧少年的模样还真的让人没脾气。
　　况且，有他家里这一层关系，他犯的又都不是什么大错，通常也就批评一下而已，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年级主任板着脸，说了几句，就走了。

　　年级主任都走了老远，肖渔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姜丞安把手机放回肖渔手里，看了肖渔一眼，脸都白了，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这把你给吓的，我都说了，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儿？”
　　“你干嘛说是你的手机？”肖渔这么问他。
　　姜丞安被这么问愣了一下，“那不然呢？”
　　“明明是我的手机啊，玩手机的不是你。”该被说的人也不是你。
　　“……”
　　姜丞安顿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肖渔，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五官白白的细细的，看着就是听话的那种乖学生。老实巴交的，什么都按着规定来，稍微逾越一点儿都不敢，偏偏也认死理，替她背个锅，她能内疚很久。
　　他唇角又笑起来，“那样的话你会被年级主任骂啊。”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不想让他替她背锅什么的。
　　但是话没说出来，姜丞安一手扣在她后脑勺上，“可是什么啊，还想不想考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被骂几句，考试的心情都没了。就你那小胆子，还想着被骂？”
　　她后脑上的手推着她下楼梯，他走得有点快，她不得不马上跟上，也来不及说话。
　　下完了楼梯，他的手才拿下来。
　　出了校门，她要去饭店打包午饭了，而他要去坐车回家。
　　见她脸上还有些迷茫，姜丞安对她说道：“本来也是我让你拿手机出来的，出了事当然得我负责了。再说了，这么点小事你都要纠结这么久，真是不拿我当朋友。”
　　肖渔一愣，抬头看着姜丞安。
　　看到肖渔总算是有点反应了，姜丞安笑了笑，“行了，去吃饭吧，我走了。”
　　说完，他就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恰好有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姜丞安看了看车号，好像正是他要坐的那一路，他小跑起来。
　　天气有点热，校门口的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枝叶青翠繁复。枝桠间落下来的阳光斑驳明亮，时而落在姜丞安跑动起来的身上，细碎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