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给你点甜头》暮橘

10、[10]

　　接连热了好几天，星期天的晚上，恩赐般地下了一场大雨，大半夜的雨声雷声震天响。
　　也许是白天经历的事情太新奇，肖渔晚上的睡眠没有以往那么好，雨势大起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但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洗漱的时候，听见卢霜霜调侃道：“方晨你昨晚上是不是爬起来去阳台看你的盆栽了？”
　　“你也醒了啊？”
　　“是啊，雷雨声音这么大，我给吵醒了。”
　　肖渔刷着牙，听见对话后抬眼看了一眼放在阳台上的盆栽。
　　这是方晨养的，肖渔在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她只知道方晨每天都跟宝贝似的照料它，浇浇水晒晒太阳。
　　刘彤云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我被吵醒之后秒睡着，不像方晨，还爬起来看看她那盆栽，你放心，你那宝贝疙瘩风是刮不下去的。”
　　卢霜霜听了之后直笑，“宝贝疙瘩可不一定是那盆栽，是送盆栽的人。”
　　一听到室友开始调侃她了，方晨有点羞涩地嚷道：“一大早八卦什么八卦，英语单词背了吗，公式背了吗，课文背了吗？”
　　接着就听到三个人都在嘿嘿嘿的笑。

　　肖渔刚洗漱完，整理着洗漱工具，听到方晨说的话，顿时一愣。
　　对了，今天星期一，上午的英语课要听写单词，语文课还要检查背课文。
　　……怎么事情这么多，这么麻烦，她得赶紧去教室复习一遍才行。

　　由于昨天晚上通知了体育课会调换到今天，而且是大课间结束之后的第三节，那么就是大课间接连着体育课，相当于有一个超长的体育课时间。
　　对于喜欢体育课的人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爽了。但是对于肖渔这种对体育课没有什么特别好感的人来说，体育课的时间长不长那就无所谓了。
　　周一有个惯例就是有个升旗仪式，要求是全体学生穿校服参加。
　　一中并不强行要求学生每天都要穿校服，所以校服也就只有每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才有用，但往往有些新潮一点的同学，升旗仪式一过就去厕所换上自己的衣服。
　　肖渔的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往往是站在中间一点。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站的队，可能是她来得比较早，她的个子又不矮，所以后来的同学就一个劲儿往她前面站，导致她站的位置比较靠后。
　　一中的队形要求是一个班站一队，女生在前，男生在后。肖渔今天站得比较靠后，跟男生之间只隔着几个人，背着单词都不时听见身后有笑嘻嘻闹哄哄的声音。

　　肖渔专心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单词书，想多记几遍，偶尔抬抬头看看升旗仪式进行到了哪一个环节。
　　到国旗下讲话的时候，听到后面的男生不知道是哪个，嚷道：“哎，是刘淑仪！”
　　虽然有刻意压低嗓子，但周围的人还是都听得到，肖渔也听到了。隔壁班周围的几个人也听到了，往这边看过来，还有点暧昧的笑意。
　　接着就是一些压低声音但依然很明显的嬉笑声。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高一4班的刘淑仪。”
　　话筒里传来刘淑仪的声音。
　　果然如她的名字一般，柔和又知性。

　　后面的男生又低低起哄了几声。
　　她也抬起头往主席台那边看，但是隔得太远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话筒前站了一道身影。
　　想起方晨生日那天听到的八卦，肖渔有点没忍住，忍了再忍，还是犹犹豫豫回头想看看姜丞安。
　　姜丞安的个头比较高，往往站在男生最后面。班上的男生不算少，一条长队一眼望去，肖渔还是找了好几秒钟才找到姜丞安。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了，还是因为她不敢太长时间回头看，只匆匆一眼，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过多的表情。
　　仿佛那天的八卦是她瞎听来的。

　　回了教室，肖渔已经找出课本和听写本，准备等英语老师上课来听写了，姜丞安和乔陵几个男生才慢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看到姜丞安坐下，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多精神和活力，懒懒散散的，像是清晨醒来还想再睡的猫。
　　她想跟他说话，手指无措地捏了捏书页，这才转过头小声问他，“你单词背了吗？等会儿要听写。”
　　她的声音很小，姜丞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人是在跟他说话。
　　听到肖渔跟他说话，他抬头看她一眼，接着转头看看后黑板上挂着的时钟，“还有十多分钟，我看看。”
　　……十多分钟看得过来吗？
　　见肖渔仍看着他，脸上有点纳闷和无语，他懒懒散散的脸上笑了一下，“之前的听写我都是这么过的，反正我又不要求全对，能交得上去就行。”
　　“哦……”

　　然后……肖渔偷偷瞄着旁边的姜丞安，他居然真的是这才拿出英语书翻到单词。
　　英语老师一来，按照惯例，都不需要老师再吩咐，都自觉地把书放了起来，找出听写本准备听写。
　　老师念一个，肖渔写一个。
　　都是早上刚刚才看过的，印象还是很新鲜的。
　　几笔写下单词，肖渔却有点好奇姜丞安是什么状态，但又怕自己转头的动作被老师误以为是想抄。虽然……很多人是真的想抄，却从未被抓到过，肖渔觉得自己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但她在课堂纪律方面向来胆子很小。

　　听写本收上来之后，英语老师就把听写本分给了她的两个课代表，由课代表帮她批改听写，接着就继续上课了。
　　到了第二节课下课的大课间，其他同学都兴高采烈准备出去上体育课了，姜丞安也跟着乔陵出了去。
　　英语课代表把听写批改好，发到各同学的桌子上。
　　肖渔打开自己的听写本，居然错了一个，不是全对。。这个单词她也不是不会，就是当时分了神写错了字母。
　　有点可惜。
　　卢霜霜拿到听写本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过身来约肖渔一起出去上体育课。
　　刚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看到姜丞安桌面上的听写本，她的心有点痒痒，忍不住拿起来打开看了一下。
　　这一看不知道，看了之后着实把肖渔吓了一跳。
　　这、这人居然只错了三个……
　　上课前十多分钟才开始背的单词啊，而她是昨天晚自习就在背单词了，今天早上又温顾了好几遍，这才保证全部记得。
　　卢霜霜收拾好了东西，回头过来，刚说了声“走吧”，看到肖渔一脸呆愣地盯着姜丞安的听写本看，问了句，“怎么了？”
　　肖渔放下听写本，摇了摇头，心里有点沮丧，“就是突然觉得我一点都不算聪明。”

　　在下楼去操场排队的路上，肖渔给卢霜霜讲了她看到姜丞安的听写本之后深受打击的事。
　　卢霜霜听了直笑，“你啊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背了一遍又一遍还觉得自己记不住。下次你也学学姜丞安，上课前十多分钟才背，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上课前十多分钟才背……肖渔想了想，这样也太没安全感了，总之还是觉得姜丞安记性好。

　　到了操场，站好了位置，体育委员数人数。
　　数完了人数就开始做准备活动，伸展一下胳膊腿。身体转体的时候，肖渔听到刘彤云跟方晨说道：“你看那边。”
　　方晨笑着，故作一副有点不乐意的样子，“哎呀，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两个姑娘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人都笑起来。
　　肖渔往她们看的方向看过去，是其他班的也在这里上体育课，他们班集合得快，现在已经开始慢跑了。男生从肖渔班旁边跑过的时候，肖渔一眼望见了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李席。
　　李席经过的时候也在看肖渔班这边，但没有看到肖渔，而是眉目飞扬笑着跟方晨她们打招呼。
　　姜丞安神情懒懒散散的，正跟着体育老师做着准备活动的动作，李席从他身后跑过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姜丞安头也没回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他看了一眼体育老师，体育老师仍是背着身做动作，于是他迈出队伍几步扯到李席准备搞事情。
　　李席连忙喊道：“哎哎哎老师你们班姜丞安不做准备活动！”
　　体育老师显然是早就认识这两个人了，也习惯了这个年纪的男生无聊的打打闹闹，只抬眼笑笑，仍带着其他同学做准备动作。
　　直到体育老师开始喊下一个动作的名字，肖渔才意识到自己转头看他们打闹的时间太长了，好像脖子都有点酸。

　　准备活动做完了就自己自由活动了，肖渔没有什么喜欢的运动，也不喜欢出汗的感觉，所以就带了本课本坐在石凳上看。语文课要抽背课文，她还是想多背几遍，熟悉熟悉。
　　正当肖渔背得头疼的时候，卢霜霜直接拉了她到田径场旁边。方晨和刘彤云也在，她们正站在那，满面笑容又专注地看着球场。
　　一场雨后，头顶的太阳没有之前那么慑人了，温温柔柔的光照在身上，感觉也算舒服。
　　肖渔问卢霜霜带自己过来干嘛，卢霜霜下巴抬了抬，指向球场中央，“看他们踢球啊。”
　　田径场中央的绿色草场上，班上的几个男生，还有李席在内的隔壁班男生，正踢足球。
　　“可是我看不懂足球啊……”
　　肖渔本身就对运动没什么兴趣，篮球乒乓球之类的她还能懂一点，爸爸工作单位也会搞一些篮球联赛，她小时候还特别喜欢去看。可是足球……她是真的真的不懂。
　　卢霜霜笑起来，“有几个是看得懂的啊。”
　　“可是看到想看的人不就够了吗？”她又道。

　　恰逢这时踢进一球，周围看球的人，男生女生，顿时欢呼着。那些欢呼声里，都是姜丞安的名字。
　　温温柔柔又明媚灿烂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散了出来，更显得操场中央的绿茵明目。
　　姜丞安好像听到了大家的声音，朝这边看了过来，嘴角开心地咧着。细细软软的头发也因为跑动而飞扬着，这样看去，真的好像一只正在奔跑跳动的小狮子。

　　肖渔听着卢霜霜话里暧昧，有些耳根发热，忙于解释着：“我、我没有想看他。”
　　卢霜霜又笑：“咦？原来你心里已经出现一个名字了啊。”
　　肖渔的解释突然无法宣之于口。
　　好像风都静止了。
　　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可是姜丞安仍然笑容灿烂好看，在场中央奔跑着，踢球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藏着光，类似认真的那种光。就好像一只懒懒散散的狮子，站起身时抖了抖毛发，所有所有灿烂明媚的金黄色都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