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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养了一只猪 ...

  •   苏美撑开伞往地铁走去。
      不知道什么开始下雨,虽然雨不大却很急。
      除了雨滴打在自己伞上的滴答声,行人踏水的声音和汽车焦急鸣笛声混杂着。轻抬雨伞,极目所望的前方人们打着伞人来人往,他们匆匆躲雨,忙着和谁相遇?
      她来了北京,大学毕业之后这是工作的第二年。
      随着人群走入地铁口,紧密匆忙的步伐穿过地铁走道,一开始她会不自由主跟着大部分人的步伐疾驰,等意识过来会慢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卡通,里面没有多少钱了,该充多少钱呢?毕竟三个月后就该离开了。
      在人群中思绪开始游离,想起放假的时候偶尔回上海看外婆,很巧,一次也没有遇见林驰。
      外婆还住在林驰家的别墅,这件事在高中的时候像一把扇子在她心里投下一块阴影,那个时候骨子里的冷傲多少是窘迫逼出来的。
      所以现在,她和林驰默契的避而不见。
      她被下班疲惫的上班族挤进地铁,她也是其中之一。进入地铁之后还是拥挤。地铁里的人早已习惯,人多拥挤却也静默无聊。
      出了地铁口,雨还在下,天色已晚,她左手撑开伞,右手护主包,往家走去。路人依然匆忙,汽车依然疾驰,雨声、踏水声汽车鸣笛声混杂,在夜色中更显闹嚷。
      路两旁的住宅建筑静默耸立,路灯昏暗,把她的影子模糊地照在路面的积水上有些狰狞。这条路走到深处便留她一人,走了两年没初时害怕。
      细雨着地的声音,此时世界安静,苏美深吸一口气,灵台一片清明。
      她想起十七岁年,想要一个家,自己的家,那时候对于这种梦想,内心热忱,未来充满可能,前途一片光明,可如今二十四岁的她,对于梦想,如此迷茫,像此时前方家门的巷子,雾气弥漫,风雨交加。
      这个梦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城市容不下,它容得下几百万人口,却不容一个人白吃白住一晚,真刻薄。
      电梯里的灯光让她回神,她伸手按了13层,突然想起菜已经吃完,早上出门还记得买菜,下班的时候看见下雨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第一次了,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可是又不忍心惩罚自己出去买回来,她浑身无力,身心疲惫,这也算是种惩罚吧。
      到家,开灯,换鞋,开电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躺在沙发上再也起不来。
      电视上嘈杂的声音打破了静寂,她开始回想冰箱里还剩下什么能吃的,鸡蛋?谁晚上吃鸡蛋?还有一根黄瓜?不对,昨天吃了半个,另外半个切成片敷脸用了,那天38度出去跑专访晒得厉害。她的皮肤很敏感,其他的面膜不敢乱用。还剩下什么?她用力把回忆追溯到上上个星期日逛了一次超市,那次买的东西又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已经吃掉的也过了一遍,只剩下一瓶牛奶,刚才的鸡蛋也是错觉,根本没剩下。
      她叹了口气,转了个身,少吃一顿又不会死,还可以减肥。哪知胃里咕咕的声音和这个想法同时进行,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上班为了薪水,薪水为了吃饭,可是现在,每天都在上班,吃不吃饭反而不重要了。
      她起身想要喝口水,这时电话响了,却想不起来电话放在哪里,实在不想起身,她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在沙发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在包里一群杂物中找到了。
      “呜呜.........”这样的声音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一次,打电话的人是朱碧晨,她的一位大学同学,这个人在苏美心目中的地位可以和陈智音相提并论,爱到死的闺蜜。
      朱碧晨的个人档案
      年龄:24
      身高:163cm
      血腥:AB型
      星座:金牛座
      身材:微胖
      (其他保密)
      “说!”苏美会了一句。
      “呜呜......你说,你说,我还能相信爱情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吗?”
      苏美知道她又喝醉了,不然一贯女王气场的她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那个男人又怎么了?”
      “混蛋!他是个混蛋!呜呜....”听到这里苏美大概可以猜出来了,朱碧晨口中的混蛋可能是犯了死罪,朱碧晨一般对男友捉奸在床的时候才会判死刑。
      朱碧晨在大学时期并不出众,微胖身材一直让她耿耿于怀,那时候开始减肥,一直减到现在,读书、运动和化妆足以让她摇身一变,成为众人口中的女神。
      苏美可以作证,朱碧晨的每一段感情都十分投入,但是每一次都像今天这样,无论开始的多么美好,最后只剩哭诉和谩骂。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妈的!苏美!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呢?啊呜.....”
      她每次都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仿佛世界末日,仿佛自己得了癌症,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亲人被仇家所杀家破人亡,可是第二天仍然可以满血复活在工作岗位上战斗,到底是什么把一个女人逼成这样?
      苏美换上鞋子穿上外衣,拿着伞准备出门,“猪!你到底在哪?”
      “小美!我爱你!我爱你!”
      “我知道,快说你在哪?”苏美边说边走,已经坐上电梯。
      手机突然没有信号,走到楼下重新打了回去,老天!雨还是没有停!看来朱碧晨感动了上苍。
      “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宝贝!别担心!别担心!我就在家。”
      她松了一口气,此时可以想象到朱碧晨泪流面满疯笑的样子。
      站在路边,听着雨声和电话里朱碧晨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一阵风袭来,雨水飘进来,她紧了紧外衣。她扛得过冬天彻骨的寒冷,却在下雨时猛然出其不意的凉意颤栗。
      也许,这就是凡人,永远在为生活琐事挣扎。
      谁说下雨不是老天流的泪下雪不是老天在心碎?明明世间万物都有悲喜,只是我们生活在平行世界,想要了解必须寻找线索。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安静了,大概是睡着了,苏美挂断电话,上楼回家。

      第二天雨过天晴,窗外的树叶被雨水洗过,在阳光下发着光,街道干净湿润,就连下水道也注入了新的雨水,城市焕然一新,依然刻薄。
      苏美早起了十分钟,洗脸刷牙化妆都匆忙了一点,以至于洗面奶弄到了牙刷上,这种蠢事也不是第一次。
      去地铁入口的路上买了早餐,路人和她一样,行色匆匆,车子行驶的声音和鸣笛声遍地响起,想到大部分人都在营生的路上,自己也是芸芸众生,多少有些安心。
      站位,拥挤,窒息。
      走出地铁口,这一处也是被雨水清洗过的,干净湿润,与昨天不同,雨水定期清洗城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它还是它,有自己的信仰。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走着,想到了朱碧晨,无论被伤过多少次,对于爱情依然热忱。
      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全身血液流动的非常快,整个人进入状态,像被输入任务系统的机器人,高度集中,她把常犯的迷糊都留在生活中,工作的她给生活的她钱花,生活的她照顾好她的身体,各自分工,合作愉快。
      专访的稿子改了又改,总之改到主编满意为止,她的脾气在第一年用光了,经常为这种事费神很不划算,饭量也会增加,实在得不偿失。
      改了一半,手机响了一下,她知道朱碧晨已经满血复活在工作中战斗起来,打开微信的信息,“今晚老地方见。”
      “要不要先吃饭?”她回复道。
      “放心,提前会准备。”
      ...........
      杂志社的摄影师小刘,本身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的意味深长,“哟!美!有人约啊!”
      “闺蜜!”苏美笑道。
      “这年头闺蜜扛了多少事。”笑着走开。
      她早已习惯,真话早就没人信了,谎话比较迷人。
      之后专心码字,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在办公室不是很突兀,这里本身每天就忙得翻天覆地,她猛然停下想起了一件比生死还重要的大事,三个月后回上海的事要怎么跟猪说呢?她刚刚失恋,这个时候怎么开口?突然走掉,她有可能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忐忑了一天,下班。
      苏美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擦了BB霜,擦了粉色唇膏,尽量清爽一些。
      在公交车上,朱碧晨已经在催她了,急性子改不了。
      下车看到她站在酒吧门口,大概昨天哭得厉害眼睛肿了,她把眼线画的很粗,眼影有些深,中分卷发,身材丰腴,还穿了抹胸的连衣裙,深深的□□格外撩人,看来她伤的不轻,要大干一场了。
      重点是她给她带了干粮。
      她被拖着进了酒吧,音乐声和狂欢声震耳欲聋,不过是寂寞的沸点爆发。
      有伴的没伴的女人面容姣好,当然部分人化妆的效果多一些,那又怎么样呢?真实面目和真性情都会在这儿隐藏起来,音乐把每个人骨子里的寂寞唱响,其他便都丢到另一个世界,出了这门,回了家,睡上一觉,重新做人。
      朱碧晨把苏美拉到吧台,“你先吃会儿,一会儿来找我。”说着把一袋干粮丢给她,朝舞池走去。
      吧台帅气小哥冲她笑了,她回了一个无害的笑,理所当然的坐在吧台打开袋子,拿起韭菜陷的包子吃起来,来了新客人吧台小哥闪的不动声色,巧妙迎上新客人。
      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看到表情不一,苏美视若无睹。
      她连续吃了五个,抬头发现身边座位空荡荡的,全集中到另一边。这种包子味绝对不属于酒吧这种地方。
      暗自发笑,低头吃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她养了一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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