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大风吹去

4、扎根柳河村

　　柳玉香倒是没想拒绝，这件事正好是个契机，想来她们母女说不得就要在柳河村扎根，与世隔绝想来也不现实，不过，这件事还得考虑详细，不能二话不说应了，没得费力不讨好。
　　“能为村里尽微薄之力，是玉香的荣幸，说来也巧，玉香正想着出了日子去找姐姐，商量办女子学堂的事。”
　　柳玉香七岁前，是名门书香家教出来的大家闺秀，自小启蒙，一般大户人家里教的那点东西，柳玉香学得比一般人都好，七岁被拐卖到妓馆后，因为她模样身条都出众，馆里的老鸨对她寄与重望，女儿家要学的琴棋书画更请了专门的师傅来教导，当年也是头一个的人物，不然，堂堂三品大员也不会赌气买下她来。
　　村里边没有女学，一般人家就那样过了，但是想要女儿高嫁的却要学一学识字认账，管家理财，大到处理亲戚长辈的关系，小到笼络丈夫的身心，哪一样都是学问。柳河村处来安镇近郊，距离县城也不远，这姑娘想要高嫁，对女先生自然有需求。
　　赵刘氏当然不愿意，不办女学，她只用送一篮子鸡蛋就行，以后她的闺女还是村里边顶顶出色的人儿，干嘛要让其她女人和她女儿争风头，再说了，村里边重男轻女，几家舍得出那个钱供女孩儿来读学堂。
　　不等赵刘氏反对，柳玉香便说道：“玉香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这不是眼见家里有出无进，心里边实在着急，不得不想出个持家的主意。”她先说自己的难处“玉香想着，大凡嫁女儿，婚前总要学着些东西，便想试一试，若是成了，以后外面人提起柳河村的姑娘们竖着指头夸奖咱们村长教导有方，到时候其他村子争相求取咱们村的姑娘，也是件美事，村里名声好了，以后不是处处方便。”顿了顿，她又说，“当然，您帮我良多，这束修可不敢要您的”
　　赵刘氏眼骨碌一转，嘴上松了松，只道回家和人商量商量，这才有闲心看床上安静躺着的婴儿。
　　先前说过，小浩澜天生丽质，不过三个月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见多识广的莫大娘都被迷住了，赵刘氏也一样，第一次看见小浩澜也愣了一下。“倒是好相貌！才不到一个月大吧！”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只盼着我儿平安一生，也就罢了。”她揉了揉小浩澜粉嘟嘟的脸蛋，感叹道“以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红颜祸水是非生，自古红颜多薄命。”
　　赵刘氏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柳玉香一眼，道“女人家哪有嫌自己俊的，妹妹可不是想多了，丫头起了名字没有？小名叫什么？”
　　“小名宝儿，只是浑叫着。”
　　这小丫头长起来定是个好的，正好承宗年纪和她差不多……承宗是赵刘氏心肝上的儿子，自小千娇万宠着，在赵刘氏看来，能看上寡妇的女儿已经是别人求不来的福分，以后她儿子中了举，别人给她儿子当个妾都要千求万求呢。
　　柳玉香自然不知道眼前一脸慈爱的村长夫人在想什么，不然，早就拿扫帚把人打出去了，能在妓馆那种地方拔尖的人哪个好惹，也就是有了孩子，她才把脾气压一压罢了。
　　赵刘氏又呆了一会儿，回家自和家里男人商量这件事，那村长倒是个有见识的，远的不说，附近的镇上就有女学，只不过那是有钱人家才能进的地方，在村里半个女学当然好，柳玉香又是那位大人送过来的，想必也能教得……以后出去了，柳河村的地位也能稳压其他村子一大截。
　　一般来说，村里边做主的，一是族长，一是村长，柳河村十有八九的人姓赵，旁姓不过十来户，理所当然村长和族长就重了，村长在村里权利极大，有他的支持，柳河村女学到底是办起来了，村里边商量一下，专门拨了地基，在村里靠河的地方建了三间小屋，又专门造了道高高的围墙把屋子围了起来，毕竟是女孩家常待的地方，不好那么随便，又拨了些田地，一共十亩，由别人种着，每年给一定的粮食，此外谁家要把女儿送进去再另给些钱做束修，每家一个月30个大钱。
　　柳河村要办女学的消息传出去，村里边议论纷纷，不过这时候的农人对大地方来的人有种天生的敬畏，加上柳玉香自己防得严，出去带面纱，更有一股神秘在里头，倒也没人敢说什么＿两进的院子，在村里那可是地主老爷才能压得住的房子！
　　柳河村不大不小，共二三百户人家，适龄的女孩儿也就那么些，况且不是每一户都把闺女当宝，况且对于一般农家人来说，千八百年没人上过女学照样还是婚姻嫁娶，愿意出这个钱的着实没几个，最一开始，来的人只有村长家的姐妹花。
　　柳玉香一点也不着急，想办事哪有容易的，她手段在那儿，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人们无意中发现村长家的两姐妹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只是漂亮，到底脱不了农家女的小气，才几个月过去，谈吐举止竟和城里边的小姐一般无二，明明显显和旁人不一样了，两个闺女一个嫁给镇上富商的儿子，另一个居然当上县里边的官夫人，一时间，进女学成了一股热潮。
　　直到这时，柳玉香母女两个才算在柳河村真真正正地扎下根，逐渐融入柳河村当中。
　　转眼间，小浩澜周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