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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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冬一点也不想猜测石柔到底是怎么搞到火车票的，他们本来可以低调简单的完成这个任务，凭他俩的能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敌人，但是石柔就有办法把一切都搞得轰轰烈烈，最终拿出一个“完全达成了当初的目标”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的过程。
按照于冬被灌输的知识，他们只需要随便编一个什么鬼理由，说遇上了困难回不去家，警察们就会给他们买火车票，他当然知道关于身份证这个东西，不过石柔展示了对于电子网络高超的技巧，所以他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现在，石柔炸了警察局，他沿途听来的消息令人欣慰的显示无人伤亡，据他的观察，人类对于伤亡还是很敏感的，从刚才石柔的表现也看得出来。
问题还是问题，警察系统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力量，挑战一个国家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绝对不明智，于冬用膝盖就能推想出正面和国家对抗的结果，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结果。最令他郁闷的是在这件事上无法责怪石柔，因为他没有提醒也没有拿出“更好”的办法，所以这个“苦果”只有他吞掉。
在火车站碰上拿着三张火车票的石柔后，于冬的脸色好得令他自己都惊讶，他发现石柔换过衣服了，现在这身更像普通人，就像他身上的一样，虽然有点大但好歹没有刚才那么显眼了。
“你肯定会被通缉的。”他开口道，“有什么打算？”
石柔一脸无所谓的道：“通缉就通缉呗，这样能提高我的身价。”
“身价？”于冬有些莫名其妙。
“在我们那时候一个被官方通缉的人通常代表着很不错的能力和价值，这会让他在和别人打交道时很有权威性。”
看着石柔得意洋洋的脸，于冬居然有些无语凝噎，他的知识表明石柔说的有道理，但是另一些知识证明这些与他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是的，他拟了个计划，而且想要非常坚决的执行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逃犯的生活并不适合？”于冬尽量放柔了语气说，“这个世界资源这么丰富，你可以轻易过上安稳而富有的生活，为什么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石柔保持着面无表情，片刻后道：“我们难道不是处于危险之中吗？我可是穿越了几百年来阻止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侵略者，这不是危险什么是危险？”
于冬再次哑口无言，他瞪着石柔的脸很想说些什么，最终挤出嗓子眼的是无意义的字眼。
“行了，我也知道不要随便惹你不能惹的人。”石柔突然放松了下来，晃着身体仿佛是个小痞子，“我不傻，不过我可不会完全听信你的话，你是我的敌人。”
随着石柔的声音，本来三庭五眼的人类标准脸庞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鼻梁变挺、眼眶变长、脸颊变得更方，看起来更加富有男子气息以及强壮，泛青的下巴则彰显出更多的男子气概，声音也逐渐往着低沉下降。他在逐渐变高，肌肉变得丰满，那套过大的衣服慢慢变得合体起来。
“你有哪部分不是机械的？”于冬默默旁观完，问道，“我以为你只有躯干是机械。”
“全部。”石柔不以为然的道。
“所以你不是替换身体，是直接的大脑移植。”
于冬说完这句话就感觉石柔眼中流露出狠戾的神色，手也在一瞬间握成拳头，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道：“没错。”
“如果是婴儿你不可能动作如此协调，婴儿的大脑需要相应的身体来学习动作。”于冬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分析太有威胁性不应该说出来，但是他需要弄清楚，“你是成年后才移植的，而且看起来你适应的相当好。”他停了下，观察石柔有没有“一拳打掉他脑袋”的冲动，之后继续道，“你是遇上了什么事故吗？”
石柔的脸庞正在逐渐改变，柔软的皮肤像是遇上大风的海面般鼓动，看起来即诡异又可怕，当一切完成后，他看向于冬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漠：“你们有一种原子虫，能够吞噬碳基体的，你知道吧？”
于冬恍然道：“你沾上了这种原子虫。”
“是的，在被活生生分解成水和空气前我找到了替换的身体。”石柔的话语带着残酷的味道，又轻描淡写到不可思议，“我的运气一贯很好。”
自此之后石柔一句话没有说过，于冬挺喜欢这个氛围，也不会打破，虽然两个男人抱个婴儿，双手空空不带任何行李上长途火车有点奇怪，不过人流汹涌的火车站，行色匆匆的族人也没什么空闲去观察。等上了车，一直到查过票后，他才低声道：“这票是你抢来的？”
“还包括衣服。”石柔好奇的打量着卧铺，他们上车并不是始发站，卧铺早就睡满了，此时正是白天，人们不是聊天就是吃东西要么玩手机，并没有人留意他们，“还有一些钱。”
于冬不敢再放任石柔乱来，凑过去低声道：“那几个人没有报警？”
“没有，就一个人带着票，而且警局被我炸了啊，他想报警也没人理他吧？”石柔笃定的道，“我把那人打晕绑起来，藏在一个缸里，水手结加尼龙绳，保证没问题，而且我还脱光了他的衣服连条内裤都没留下，还把缸的底部用高温融化在地上了，那附近我也观察过了，没什么人经过的痕迹。放心吧，一直到他饿死都不会有人发现的，绝对万无一失。我有考虑过设地雷，但是我的原材料也不是无限的，你别想占我便宜，就让那小子占点便宜了。”
于冬沉默了几秒，道：“等下了车，找个电话报警，你再换掉这个用过的脸。”
石柔倒抽了口凉气，惊疑不定的道：“这里的人有这么强吗？我这样准备都会被发现？早知道杀掉了，尸体直接烧掉，你知道不？这很浪费。我们那时候尸体都是做成备用粮的，虽然我没吃过，因为我的生存条件还不错。”
于冬因为“备用粮”几个字沉默的时间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叫你通知警察发现那个被你抢的人。”
“为什么？”
“你如果想安稳的生活下去就听我的。”
石柔闭上了嘴，伸出手，慢慢把卧铺的小桌子扳翘了起来。
于冬若无其事的立刻开始解释：“不要出人命，也不要激起别人的反感，最好的办法是做个好人，我……我们需要在这里正常的生存，而不是搞到被其他人憎恨。”
“他们会恨你，你才是侵略者，我是人类，他们应该把我当英雄！”
“你杀了幼儿时期的希特勒一样会被冠上变态杀手的称号，没人会感谢你。”
“希特勒是谁？变态是什么意思？杀手听起来不错，不过为什么是杀手不是杀脚？”
“……”
整趟火车旅程只需要四个小时，于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向石柔解释“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个观点，石柔始终抱持着“如果杀一个人解决不了就杀更多的人，直到对方屈服为止”，并且举出了他同族人的做法当例了，他说得口干舌燥，在困得不得不入睡前认真考虑起怎样干掉这个石头脑袋。
幸好，石柔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还是表现出合作的态度，也许是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与他出生的那个有太多不同之处，而他并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新生活。
火车到达终点站上海时是上午九点，熙熙攘攘的人群喷流而出，顺着指示牌往外面走去。南腔北调在这里汇集，不同的面容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打扮，这里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小缩影，几乎囊括了所有初来者该见识的东西。
于冬观察着石柔，并且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石柔在震惊，那种不加掩饰的、极度夸张的震惊，他的眼睛瞪着，嘴巴张开，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行色匆匆的人流。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好多人啊。”石柔干巴巴的道，“好多好多……人。”
“你知道现在这个地球上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多少？”
“七十亿。”
石柔的眼睛瞪得更大，嘴巴像要脱臼一样喊：“不可能！”
于冬解释道：“你们那时候资源少，养不活这么多人，但是现在资源比你们那时候充分多了，人类有一整个地球可以挥霍，虽然有些人还在挨饿，七十亿人到底还是在这颗星球上生存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柔的表情带上了几分迷惑和悲伤，“为什么我们有七十亿人还是输给了你们？”
这个问题于冬当然不会回答，不过石柔显然也没有想从他这里获得答案，历史就在那儿，他比谁都清楚。
“走吧，先出站，打电话报警，然后我们去医院。”于冬岔开了话题，“如果你能连上这里的网络系统帮助搜索一下线路和需要的看病条件，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更有帮助。”
事情办得很顺利，石柔满是迟疑的打了报警电话，之后拉着——准确的说是挟持着于冬躲在一处公厕足足半小时，确认那个报警电话不是任何陷井或者阴谋后才作罢——他变换了面容，丢了外套，整个换了样子。
当他们站在繁华拥挤的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时，石柔突然开口道：“我们先得搞点钱。”
于冬颇为惊愕的看了眼石柔，他绝不会说出“你居然能讲出这么正常的主意”这句话，只是表示了赞同：“确实，这孩子也需要喝水了。”
“这孩子要喝水和钱有什么关系？”石柔奇怪的问。
“没有钱我们哪来的水？”于冬反问。
“刚才的厕所就有水啊，自来水，我第一次见到。”石柔眼里泛着闪亮的星星，如假包换的表示着他内心的激动，“再不行还有尿呢。”
于冬已经能够淡定的问：“你们喝尿很正常吗？”
“很正常啊。”
“……”
“算了，生病的幼儿确实不宜喝尿。”
我觉得成人也不宜喝尿，于冬默默咽下了这句话，说：“其实不仅是钱，还有我们的身份，你知道这里的人都会有一个编号，由国家掌管，你在这个国家做什么都经常要出示这个。”
石柔皱起眉头抱怨道：“真麻烦。”
“是的，人类就是这么麻烦，因为你们的思维不能交流。”于冬难得赞同道，“所以这是必须的。”
石柔斜了一眼过来：“我假定你已经有办法了？”
于冬突然不想把主意讲出来了，不管如何石柔肯定会挑刺并且找出种种理由，他考虑了片刻，道：“你不如直接看看地面下有没有光缆，挖出来看能不能连上网络？”
“不错，好主意！”
石柔答应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一拳扎进地里，如同刀挖豆腐般掀起一截水泥管，在路人震惊的眼神从水泥管中扯出一团电线，完全无视那明显的电流嗡嗡声，眼中亮起蓝光似乎在读取着什么数据。
……于冬在事情发生的第一秒就跑远了躲进人群中，默默等待片刻后，脑中果然响起了通讯：「搞定，走人。」
「也许你可以再低调一点。」于冬发现不少人拿出了手机拍摄，这会儿他真心纠结要不要提醒，「你才到这个城市第一天。」
「你知道机械身体最好的一点在哪吗？」石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纯人类永远不知道你下一张脸长什么样。」
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是柔弱的男人，穿着和石柔一样的衣服，站在于冬微微一笑，道：“走吧？”
“你给我们列了身份？”
“是的。”石柔说道，“我搜索了一下大略的情况，这里的人有身份证还有户口薄，我把我们设成了一家人，我是丈夫你是妻子这孩子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有存款有房子，而且我拷贝了别人的履历，都是当地人在这里上学并且生了孩子……”
“等一下。”于冬不得不打断这番话，“你给我等一下。”
“怎么了？”石柔有些不悦的道。
于冬沉默了一秒，道：“我都不知道该先从哪里讲起了。”
“为什么？”
“第一，我们都是男的，所以在这个国家我们是不能结婚的。”
石柔一脸不理解：“什么是结婚？”
“……你既然认为我们没有结婚，为什么要说我们生了孩子？”于冬说道，“不对，等一下，我们是俩个男人为什么你要设定我们有孩子？谁来生？据我所知人类男性之间是不能繁衍的，难道未来人类开发了新技术？”
“没有啊，但是既然我们拥有这个孩子的所有权，当然就是我们生的孩子了。”石柔理所当然的道，“生只是代表这个孩子为我们所有。”
“……我承认人类语言是会随着时代变迁而改变的，但是结婚会消失可是太令人惊讶了。”于冬道，“这几乎是人类有智力以来就一直存在的现象，未来也没有了？”
石柔耸耸肩膀：“至少我没听过。”
“那你们的繁衍行为是怎样进行的？”
“男人操女人，女人生孩子。”
“不要用‘操’这么粗俗的字眼，这在文明社会不受欢迎。”于冬觉得有种名为烦躁的情绪在滋长，“那女人独立承担生育以及养育孩子？”
“不啊，整个生存区会负担的。”
于冬怔了下，道：“你是说，未来是一大群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可以随便找任何一个女人上床，生育下的孩子由集群共同抚养？”
“没错。”
于冬看着石柔不解的脸，突然更加深入的理解了“悲哀”这个词，因为他就算解释了这种悲哀的原由，石柔恐怕也不会理解这有什么好悲哀的。
“这样也不错，不过现在，人类是一对一固定伴侣来抚养孩子的。”在石柔开口前于冬抢白道，“他们养得起，现在的资源很多。”
石柔闭上了嘴，挑了挑眉：“好吧，所以我需要现在回去修改吗？”
于冬阻止了这种行为，让石柔搜索了一间网吧，领过去后把孩子放在石柔怀里，他去附近的银行以行李被偷了补领了银行卡，当他听见柜台小姐问“对不起先生，您的卡里具体是多少钱”时，心里知道肯定有哪里不对了。
“现在显示有多少？”他问。
柜台小姐有些好笑的道：“我们的系统出问题了，里面现在显示有一万亿兆。”
于冬一瞬间有种疲倦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来乍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