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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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一过，赵宁便走了。前一天晚上，她似乎是想了许多，把现在能够想到的事情一一交代好了，以后遇上什么能去找何人，如何解决也一并告诉他，提前替他们操好了心。
也是，毕竟这一去何时回来就是个未知数……
正是知道这一点，她说得越是坦然越是平静，宋秋心里越是涩然也越……不敢表现在脸上。
赵宁是初七早上走的，赵平一家却在当天傍晚时才匆匆到了凉城，姐妹两个前脚走后脚到，擦肩而过。其实她们本来应该能在年关前到的，只是路上遇上了沈然之，这丫头受了伤，赵平提议要送她回去沈然之却是怎么也不肯，最后还耍赖着让她们一家负责硬是要跟着，这么一耽搁过了不少日子。
宋秋本是不欲留着她的，一来宋雨跟她打过架，他这个当哥哥心再宽总也有些疙瘩，再说这一待要是又打起来怎么办？二来凉城离平水镇那么远，沈家人总归是要担心的。所以，他听完始末，想了想便对沈然之道：“沈大小姐这段时间就先住在我们府里，我派人去沈家知会一声让人来接你可好？”
只是话音一落，这脾气不太好的小丫头却扁了扁唇黯然地垂下了脑袋。赵平立刻向宋秋使了个眼色。宋秋一琢磨便让周管家将三个小的带了下去，这才重新问起沈然之的事。
赵平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当时碰到这丫头的时候，离平水镇也不远。她腿脚受了伤，我跟你姐夫就想着先去通知沈家把人领走了再上路的。谁知道……消息是送过去了，可就是没回音。我想着，怕是……”
沈然之的身世在平水镇并不是什么秘密，当时两家有过节后，赵宁还特意去问了一番。她们走之前好像还听说沈家的主君又怀孕了，这种情况下自然家中所有的注意都在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这小丫头心气一高离家出走也无不可能，而养在主君膝下挂着嫡女头衔的庶女不被重视却也实属正常。
宋秋点点头。赵平见他除此之外没什么表示，欲言又止。倒是宋秋很快注意到她的表情，立刻笑着道：“那就住在府里吧，只是多双筷子罢了。”虽说跟沈然之有些过节，但毕竟对方只是个孩子罢了，真要就这么丢下不管总是不忍心的。
三个大人说起这事的时候是避开她们这些孩子的，宋雨却很是敏感，从方才宋秋一问后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中就发现了不对劲。赵平一家被领去安顿后，她立刻找了过来。“哥，沈然之是不是不能回家去了？”
宋秋愣了一下，反问道：“小雨可是不喜欢她？”
宋雨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时确实不喜欢她，可同样也觉得她可怜，特别是每次都孤孤单单的背影。之前离开平水镇的时候沈然之骂过她是个拖油瓶，可她当时第一个感受却是，是不是对方也曾这么嫌弃地骂过自己……
“哥，你别让她住在客房了，就住在我院子里好不好？反正我那院子大，多住一个也没什么。”
照现在看来，沈然之之后只怕是要长久地住在宋府了，她要是能和宋雨和睦相处自然是再好不过。宋秋倒也没有深究，只以为宋雨是一个人住不惯，听罢一下子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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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姑娘你这是要走？外面可是在下雨呢。”
“又下了？”
赵宁走到门口朝外一望，客栈大门口关了半扇，淅淅沥沥的雨丝中夹杂着雪点子。昨天晚上雪停了，她还以为会是个晴天呢，早上整理整理下楼没想到还是如此。
“可不，赵姑娘你怎么选这个时间点出门呐？”
赵宁笑笑没说话，事实上，她这次出行因为天气的缘故很不顺利。今年凉城这一带雨雪特别多，赵宁走了十来天，有大半都在下雪，路上积雪厚不说，视线还不好，有些小道着实不太容易走。无法之下，只好在凉城临近的一处小镇休整。
“过完年，凉城这一带都是这种天气，这到了正月十五才有人影子呢。你瞧，我这小客栈这么些天一直就你一个客人。”
谁知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马鸣，那掌柜的哟了一声，赶忙迎出了门。“公子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公子？这种时候竟然还有男子会出门？赵宁听见外面的动静，心下奇怪，好奇归好奇，倒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只自顾自地埋头吃早饭。
“先上壶茶。掌柜的，此处到凉城还有多远？”
却不料，这声音听着竟还有些熟悉。
“若是天气好些的话，走上个七八天就能到了。”
那掌柜的殷勤地拎着人进门，赵宁抬头一看，一下子站了起来：“陆公子？！”
来人正是她们前往凉城时中途分开的陆千绸。此时，这位陆家的嫡公子竟然孤身一人！陆千绸见到她亦是一惊，不过下一秒便是满脸喜色。“赵宁？正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赵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听对方接口道，“对。”陆千绸一点头，利索地朝她对面一坐，“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同行。”
果然……
商少濂和陆千绸之间的“孽缘”赵宁也算是旁观了不少。那天陆千绸带着商少濂留下的信来找她的时候脸色就不好，如今这种非要追过去找个说法的不甘也确实很像他这种富家公子的做法。只是——
“陆公子，商少可曾告诉你要去哪儿？此行危险，同行一事你还是三思为好。”
赵宁以为商少濂就没告诉他自己要去北燕，这个天真少年根本是凭着一时意气罢了，却不想陆千绸竟然点了点头，十分镇定地对她道：“我自然知道。”他一瞬低了低眼，扯了一下袖子，“怎么，她没告诉你吗？本来这一次我就是要从旁协助你的。本来该是随你一起去凉城的，只是我在泗水城还有未了之事所以现在才来找你。”
从旁协助？不说是个男子吧，这么危险的事商少濂舍得让她的未婚夫去？这种明显的谎话，赵宁自认还是不会骗到的。
然而，陆千绸似乎对她狐疑的神情很是不以为意，耸耸肩道：“你虽然会武，但有些事情我身为陆家嫡嗣，比你反应更快。她自然不放心让你一个去的。”
“……”
陆家乃是商贾，她要扮演一个商人，好像，确实，还不一定有这位贵公子知道的多——难道，商少濂当真这么豁得出去？
***
事实上，陆千绸在陆家排行第七，虽说只是个男子，但却是嫡嗣，再加上与商家这一段亲事，在家中很是得宠，若是就这么离家出走，陆家的人自然是紧张得不得了。不过，陆千绸临走前说的却是要去无息山庄，这才没有在陆家引起波澜。
陆家依旧平静，但泗水城方家却因为宋秋遣人特地来“拜年”一事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中。
初七过后，一直都没有发话的方老太君终于把方家的主君叫了过去。今年已近六旬的老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婿，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我当年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善待他们宋家人你可曾听过？！结果我从江南回来，府里却被你闹成那样。宋家再没落，也是我们方家的世交，也是宋玄舒之后，这次就算理在我们这边只怕也要招人非议，说我们方家欺负孤寡，更何况还真是我们不对！”
就算这样，他回方府也有二三年了，当时宋秋他们落魄的时候，也没见这老家伙如此有良心地援过手。方主君心中腹诽，却不敢真把老人家给气着了，只好低头认错，“爹，我知道错了。您说现在可怎么办啊？”他瞧着眼色小声嘀咕，“这方家铺子的钱可多数都给了您，我是一点也没贪的。”怎么说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全怪他吧？
“你！”
“哎呀！”
方老太君举起拐杖差点一棍子敲下去，被旁边的下人拦住后坐在一旁喘粗气，方主君吓了一跳立刻一咕噜爬起来。
这个时候谁拿得多谁拿少是关键吗？关键是该怎么让宋秋就此罢休，最好是既不要撕破脸，他们方家也不用把原来拿的那些再吐出来。方老太君心里打着算盘，瞥了方主君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过两天我要去凉城一趟，你也一起去谢罪。该说什么不该什么，先想想清楚！”
方主君暗中撇撇嘴，面上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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