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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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曾经说过她们家是草莽出生，赵宁知道他言辞间或有谦虚，但想来应该不会差太多。可是，宋玄舒宋将军的名声在当年那是可以跟莫锦寒并肩而称的智将，以身殉国后皇上特准以大将军之礼入葬，特赐将军府。
这一些不过只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周围讨论的全是宋将军的赫赫功勋。有刘沭在耳边唠唠叨叨，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甚至一清二楚！
赵宁不知道她是以何种面目走出商少濂的书房的，只知道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商少濂说得不错，宋秋这样的身份，她难得要让他一辈子窝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吗？
陆千绸见赵宁出去时神情着实不好，在商少濂书房门口犹豫了一番，终是推门而进。“你跟她说什么了？她走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商少濂看到他进来眼神顿时一亮，本来倒也是挺高兴的，可谁想到，结果人家一开口就问了别人，顿时没好气地回道：“我能说什么，别人心情不好还能怪我啊。”
陆千绸这一次难得地没有争锋相对，只是定定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少濂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慎重的语气，神情终于也郑重起来。“要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口，好一会儿才道，“千绸，我们商家的事你多少也清楚。我娘惯于守成，我却总是担心再这么下去是否再过百年，谁也不会再记得我们商家当年功绩？”
她望着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语气高昂，“曾祖母当初能让商家重见天日，我作为商家子嗣，天下百姓都在看着，不做出一番震惊天下的大事，怎对得起商家的列祖列宗？千绸，我亦想名留青史，你明白吗？”
陆千绸怔怔地，好一会儿才理解她的意思。从古至今，哪一次改朝换代的时候会少了一个商姓，就是东青，人人都言，若非当年苏消出无息山庄，这天下一统后究竟是不是姓萧也未可知。
可是——
“可以……不去吗？”
商少濂心里期待的是他能理解，她一直觉得陆千绸不是矫揉少年，是那种可以并肩站在她身边的人。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有点失望。商少濂转着手上的玉骨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除此以外，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陆千绸吸了口气，“所以，一定要去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声音竟有些颤。
商少濂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那微微揪起的眉毛像是忍哭似的。她不太习惯他的软弱，顿时有些无措，试图缓解缓解气氛便开起玩笑：“你不是正好不想嫁我吗？那我就多去几年，让你再多自由自由怎么样？”
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陆千绸的眼眶真的红了，“是啊，我就是不想嫁给你。”他呵笑了一声，满脸自嘲，“你去吧，想去多久去多久。再长……我都不会念着，再久我也不会担心！
商少濂，我从来都知道你自私，却总以为我在你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总以为我跟别人比起来在你眼中到底有些特别，总以为你做什么事之前其实也会替我着想着想。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
“唔，我也不是……”商少濂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想拽他。陆千绸胡乱抹了抹眼睛，一把拍开她的手，低头不断往后退。他从脖子将他一直带着的玉佩一扯一把扔在她身上，低哑着声音道：“你去好了，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为什么要等你那么久？难道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能嫁了吗？”
他扔掉的玉佩是成双成对的，那可是当初两家交换的信物。不止陆千绸带着，就是商少濂也一直带在身上。这若是摔了！
她慌慌忙忙地接住就怕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可再抬头时，眼前陆千绸的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传了砰地一声响，摔门声那简直震耳欲聋。
赌气得把她们定亲的信物都丢了，这下子事情好像闹大了。
商少濂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到底在怕什么，就像赵宁说的，这次北燕之行确实危险重重，她虽然很自信，但对于别人来说回不回得才是最大的问题，对未婚夫一句交代也没有确实不太像话。商少濂有些心虚，可是她扪心自问虽然对陆千绸确实有喜欢，但他的分量还不足以改变她一直以来的抱负。
如果，他当真不愿等她，当真怕她死在北燕的话，她也不想耽误了人家，这门亲事倒确实应该退了……
***
相比起商少濂的不在乎，这一晚，赵宁一直都有些沉默，宋秋在一旁叠衣服她却靠在床边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最后，那目光落在弯着腰的宋秋身上时才慢慢有了焦点，神情复杂。半响，迟疑地对他道：“秋儿，这一次去北燕，把小雨也带上吧。”
“小雨？”宋秋侧头看她，“可是她在镇上还有课业呢。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总说小雨是个丫头，要让她独立些吗？”
赵宁低下头，佯装在看书。“去完凉城之后，我打算出一次远门。一来一回可能要一年了。”她一边说一边却暗地里偷偷打量着宋秋的表情。宋秋微微一愣，回道：“要去很久吗？”
“嗯。是苏姑娘，她第一次去南戎，听说我曾经去走过镖，便想这一次让我一道陪同。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又能赚点钱，也挺好的就答应了。只是……要委屈你了，我好久不在家，家中的事情都要你来照顾着。”
宋秋起初眼神中还有些担忧，听到最后却怕自己的态度反而让她顾忌太多，体贴地笑道：“你放心去吧，一切有我呢。不过，小雨还是留在这里吧，回头方家的事一了，我还回家来呢。”
赵宁沉默了一会儿，却道：“还是……还是在凉城吧。你也许久没回去了，等把宅子赎回来，就在那里多住上一段时日。凉城好歹你也熟悉些，我更……放心。”
宋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一番嘱咐有着许多深意，可赵宁的理由实在合情合理，便也没多想，乖乖点点头。
***
陆千绸其实摔门而去的瞬间就开始后悔了。她都要走了，去的还是北燕那种危险的地方，日后生死未卜，这种时候他不好好说话竟然还气她，确实不应该。
这一次，想要妥协的他没有回铺子，而是就在院子里住下了，算是给他这段时间的离家出走画上了一个句号。他想商少濂只要稍微用点心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心要留个台阶给她下。
然而，一夜无眠后，第二天，陆千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找商少濂的时候，却发现这人竟是哪里也不见踪影，只留下书房里乱成一团的书桌和被子永远不好好叠的卧房。
他心里猛地一咯噔，高声叫来了下人。“她人呢？！”
那下人大概是被他骇人的表情给吓到了，磕磕碰碰地回道：“回陆公子，主子她，主子她大早就走了，对，对了，还说留了封信给您，就在书桌上。”
走了？
就这么走了？
当真走了？！
……她倒是走得潇洒啊，可是他酝酿上了一晚上，还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啊！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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