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徨》苏彼岸

2、相望两不知

　　我与冥帝来到名为一家客栈的客店，原因无他，这名字取得有趣，而冥帝大人喜欢有趣的东西。
　　“大人今日可感觉到妖气。”
　　“不错，这地界是有一妖横行，以人血为食，本王也不瞒你，这次出行本就是为了那妖来的。”敢情我又着了他的道。
　　“今夜那妖必会前来，我已暗暗飘散出一点仙气不是很多，她必定认为你我是修仙之人，为了提升修为，定会前来。”冥帝如此说着，当下便将床上都枕头变做我和他的模样并排放在被中，做完这件事却见冥帝大人只呆呆的看着床上俩个虚像，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却又好像不是在看我。我当时不懂得世间情爱，不懂他这一眼诉说了多少都无奈思念。
　　做完这一切冥帝大人施了个隐身咒我们两坐在一边喝着茶等着那个倒霉都妖精。
　　不多时便听到外头有些许响动，我看看冥帝，他向我比了个安静都手势，袖袍一抚桌上都杯盏像没动过似得回到原处，同我起身隐在门口衣柜旁，静观其变。
　　刚做完这一切，就有人推门进来，正是白天跌落绣帕的那位，却见她飘到床边，动作极快，却没有半点声响，向着躺在床上的“我”甩了甩手帕，然后径直向着“冥帝”的脖颈扑了过去，在她碰到脖颈都一刹那，金光四起，形成了一个圆形法阵，那妖孽知道是诈已经晚了，法阵收紧将她束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了，我与冥帝现出身形。
　　那妖被金光仙气笼罩似是十分难耐不住扭动身形，以图挣脱禁锢，然终是徒劳，我上前欲将那妖收入轮回瓶中；却见她双目赤红，暴戾之气宣泄而出，却是要拼命一搏了，我忙祭起轮回瓶，还未念完口诀便被那妖挣脱了，我大惊便要丢出困妖锁，谁知那妖为了保命，一下便逃出了老远，我当下没有多想就追了出去，那妖左突右窜，好在我这几年被冥帝逼着学了不少仙法当下右手结起印，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法阵将那妖困进了法阵，又祭出困妖绳将她牢牢捆住，这才安心，这一安心便；生出些疲意来了，牵着困妖绳一角挑捡了一块尚且平坦的青石坐着等冥帝他老人家。
　　一炷香后冥帝才驾着云头慢悠悠的赶到，懒懒的唤我“梦儿，你还不把那妖收入轮回瓶里作甚？”
　　我经不住抖了一抖“大人，小人这就收，这就收……”我抖着手将那妖收入瓶中。
　　“如此便好，随我回冥界吧。”冥帝大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惆怅，不敢多想，许是我听错了，这样想着随着冥帝回了冥界。一路来冥帝大人甚是唠叨，不断的交代我稍有些冷了便添衣，别死撑着冻坏了身子；饿了便吃，别只顾着玩便忘记吃饭……
　　我甚不在意，想来冥帝大人怕是忆起了千年前我初入冥王宫时情形了，他老人家一直将我看顾得很不错，。
　　我初初化作人形时于世事一概不知，甚是懵懂淘气，他老人家却好脾气的一手把拉拔我长“大”从不假他人的手，欠他的恩情我不敢忘，总归是要还给他的。不过今天他确实唠叨过了头了，从前虽也唠叨但从不似曾今天这般唠叨的，我又是个受不起他这般唠叨的，于是找了个托词便跑去忘川玩耍了。
　　忘川
　　忘川离幽冥城甚远，离了冥王大人的仙法看顾，一片荒凉景象，忘川河水翻着浪，水里沉着的具具尸骨随着波浪翻滚上下起伏，忘川水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那些沉在河里的尸骨，该有多么痛苦的前尘往事，才会选择永远沉睡在那里不愿意记起，最终只剩下骸骨随着忘川河水翻滚。
　　忘川边满是或鲜红或雪白的彼岸花，失了主人似得，开得肆无忌惮。我一脚跨进花丛，躺下，也不管压倒了多少娇嫩的花茎，闭上眼睛，红衣和红花融在一处，藏身进了花丛中，这一躺好像就能天荒地老，本小仙觉得甚是惬意，不多时便在这花丛中睡去了。
　　虽然有花茎花瓣垫着，但也是很不舒适，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自觉再也躺不下去了，打算起身回冥帝府上我那张软乎床上去补一补，挣扎这张开眼睛，一时被惊着了，我头顶垂着一张脸，虽然是张极俊美的脸但是也还是唬得我不敢动了，转念一想莫不是我还在梦里，于是又闭上眼睛打算再梦一回就能醒过来了。
　　“嗤”上头那张脸发出了一声轻笑，“睁眼吧，你不是在发梦。”我将眼睛睜开了一条小缝，发现头顶的脸不见了“小花妖，你怎的穿着一身红衣躺在这里，我险些将你当做花给踩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坐起身，转头才看见有人在我身后站着，一身苍色衣袍，缓缓的抬起头，那人也垂头看着我，几缕散发悄悄滑下垂在他的前襟，我望着他的眼，那一瞬间如堕深渊。他的双眼虽是笑着的，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像一汪千年寒谭，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凉薄，溢满了伤情，看得我的心也跟着突突的疼。“你还没回答呢，你是哪里的小妖？”
　　有些微凉的声线，将我从自己的情绪里拉出来，立即起身，向他揖了一揖：“回上神，我是冥王座下的一个粗使小仙，偷闲出来打诨，不料惊扰了上神，望上神责罚。”我低头等着对方说话，想来这位应该是个有头脸的，该不会与我这等小角色计较的，“原来是冥帝宫里的粗使小仙”他广袖一挥竟习地而坐了，这百儿千年的才见到个不是冥帝大人的上神，竟就是个如此不讲究的，。
　　这么想来，上神，上神的都是参破六道的对这些大约都不甚在意“也无甚打扰，你也来一起坐着吧，莫应为我扰了你的雅兴。”
　　“是！”心下略定原来上神是如此平易近人的遂又坐了下来。
　　“小仙使，你叫什么名字？”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双手向后撑着上半身，头微微扬起，一头墨发也随意的滑到身后，细长的眉脚，曲线优美的鼻梁，微珉的薄唇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闭着眼睛并不看我，那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块阴影，我一时看呆了，忘记了回答，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偏头望着我，触到他冰凉的眸光我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忙垂头不敢再看“小仙的名字是冥王大人起的，唤作归梦。”
　　“归梦，归梦”他似是若有所思的唤了两遍，“是个好名字，前尘往事都归梦，想必冥王想让你忘却过往前尘吧。”之后他便闭口不言了。
　　我自以为我既告诉了他姓名，他也该告诉我的，这样方才公平，但是他是上神，我就是个小仙，连上仙都不是，这公平怕是不敢奢求的，于是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不敢妄动。但是奇怪的很，我明明刚刚才睡醒的可这困意却一阵强似一阵的卷了过来，不多时我就败下阵来倒下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位上神的身影，觉得拘束感一下便消散了，遂没甚形象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腰还没伸完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落在我腿上，低头一看，竟是一件苍色外掛，似乎便是今日那个美人上神穿在外面的那件，拿着这件衣服小仙我深感沉重，甚是光荣，转念一想，这衣服也不知何年何月能还回去了，索性带回去收着，万一哪天再碰到了也就还了，碰不到权当个念想吧，遂仔细的将衣服叠好收进坤袖里，便朝冥王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