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与我无关》祝甜

2、后篇

　　尾声、

　　——所有殊途，最后的结局都是同归。

　　一、

　　昨天中午实在是饿得不行，下楼在小酒馆里吃点东西，酒馆里人很少，我坐在吧台上，旁边坐着一个带大墨镜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身旁放着行李箱，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小电视。看来是刚刚下班的样子。

　　电视上正在放樱木花道的退役发布会，那个高大的男人说着话，痛哭流涕，台下的人也有和他哭作一团的，我却没什么感受，只是烦躁于三文鱼寿司什么时候可以好。

　　我和那男人的寿司一齐上上来，大概是因为这人离我太近，我轻易地看到他摘下眼镜的模样。多年前红遍半边天的模特兼高校篮球运动员黄濑凉太，他的眼角有些红。

　　然而拿到寿司的时候，他却低头细致地吃着自己的寿司，不再看那电视一眼。

　　“老板，再给我一份蛋包饭。”
　　他有些颤的尾音很快就不见，只剩腾腾的热气。

　　我咬着寿司，看这人的样子，自觉有些难过。可也不想了解他的过去是如何的。
　　因为不了解而过得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二、

　　“著名篮球运动员樱木花道正式宣布退役，新生代球员向其致敬，这也宣告着日本篮球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赤司征十郎穿外套的手顿了顿，随即将女主播面带遗憾的脸变成黑屏。

　　学生时代崇拜的英雄也退役了啊……

　　红发男人理好衣领轻笑一声，转身出门。门口的司机恭恭敬敬，缩在车里的紫发男人懒洋洋地探出头，“小赤你终于来了啊，这车挤得我脊椎难受。”

　　赤司委身坐进车中，“下次换车，今天你喜欢那辆拿去洗了。”

　　“好——”紫原拖长音调，“你看了吧？英雄退役的事情。”

　　“看了。”说起这个话题赤司再一次笑起来，他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一句评论都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得去接你京都店的代言了。”

　　“恭喜开业，紫原。”

　　学生时代帝光篮球队一度崇拜着樱木花道，叫他作英雄。这个无所畏惧的篮球运动员是他们最想见，也是最想成为的人。

　　然而时至今日，这个人已经与他们的生活毫无关系。

　　樱木花道，只不过是一个有名的篮球运动员。
　　——我曾经的英雄。

　　「著名甜点师紫原敦在京都开设分店，名模卷岛裕介担任其分店代言」

　　青峰大辉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甩了甩报纸，吹了声口哨，松冈凛从隔壁探出头，“怎么你值班还那么开心？”

　　黑皮肤男人将报纸塞到一边，“没什么。”

　　“不好意思，我来报案。”

　　忽地一个人站在两人面前，好像是刚刚出现。

　　青峰烦躁地抓了抓头，只见穿卡通围裙的蓝发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我们幼儿园有孩子走丢了，想请警察叔叔帮帮忙。”

　　“阿哲你可真是吓人。”

　　“并没有。”

　　松冈瞧瞧两人，心想躲个清闲，“认识的人？那我就不掺和了。”

　　“啧！”青峰的不满溢于言表，他粗暴地抽出纸，“填一下这个，然后说一下详情，有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可是马上放学了，我怕家长着急。”

　　“那也没办法。”

　　黑子没再说什么，认认真真地开始填表，却被门外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

　　“呜哇——！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叔叔！我是好孩子！”

　　只见七濑遥面带和黑子如出一辙的表情拉着一个孩子进了门，“凛，我要报案。”

　　“……”

　　鸡飞狗跳地处理完事情后，七濑遥轻飘飘地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松冈凛也不赶人，只是坐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报纸等下班。青峰则偷偷摸摸跑到隔壁吃东西。

　　静默一直持续到所有学校放学。少年们的衣角呼啦啦地带着风声跑，而一个头发奇怪的少年却带着风声吹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松冈皱了皱眉，今天事情真多。扔下手中的报纸打量眼前的男高中生。

　　“我想找一下松冈凛警官！”

　　“我就是。”他晃悠地站起来走到少年面前。“有事吗？”

　　“我是鲛柄学院游泳部的部长，楠木麻生。下周游泳部想请凛前辈你去给现在的大家打打气！因为马上就是高校比赛了！”

　　楠木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房间里。

　　“我拒绝，这种事去请宗介会比较好。”松冈不耐烦地摆摆手，“出去吧，我还有工作。”

　　他每年都在拒绝所谓的加油打气，一到高校比赛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但显然有人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折腾得催枯拉朽，誓不罢休。

　　“出去吧。”

　　“欸——前辈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少年的表情似是不甘，却被坐在一旁的人打断。

　　“你现在的样子真难看。”

　　“啊！？”凛硬梆梆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不是吗？”

　　“去了会怎样？”

　　“虽然不知道前辈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拜托了！游泳部非你不可！你是我们大家崇拜的偶像！”楠木大大地鞠着躬，像是把所有真诚的力气都用在了上面。

　　………………

　　你要是就这么拒绝的话，让我觉得你还死拽着过去不放。

　　………………

　　卷岛抬了抬眼睑，眼神悠悠搭在面前的孩子身上，心说他们也算不远万里了，精神可嘉，值得鼓励。

　　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只丢出几个字，“再说吧。”

　　赤司瞟了卷岛一眼没发话，只是招手让人抬两碟点心放在桌上才道：“会去的，估计你们部活的时候我就能到。”

　　篮球部长喜不自胜，却仍有些惶惶，“麻烦前辈了！”

　　卷岛心中啧啧，这人最擅长把自己的情绪埋在徒有其表的礼貌底下。这些学生哪能摸透他的真情假意有几许。

　　而另一个学生看赤司答应，眼神死死盯住卷岛不放，绿发男子求助的眼神直直看向窝在沙发里的东堂尽八，而东堂则无比迅速地将眼前的香槟一饮而尽，一边捂着嘴大喊“啊我喝多了我好难受！”一边冲向厕所。

　　赤司紧跟其后作出反应进了厕所，还顺手顺走卷岛的手帕，担心的声音让卷岛感动得想要落泪，挪怎么不关心一下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万恶的资本家！

　　“东堂君你没事吧？”

　　紫原则认真地拿起一根香草豆荚端详，久久不言语。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之后，他轻轻地哼着歌走开了，当作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场景看得帝光篮球部长忧心忡忡。

　　长发男人扶住额头，内心无力，“我会尝试誊出时间的。”

　　“麻烦您了！”

　　三、

　　——不要相信三十岁以上的人。

　　几人坐在车中一言不发，紫原留在店里，车窗将外面的世界密不透风的隔开。东堂看到远处的天空树，嘴角僵硬地扯不开。他的眼角里好像有惨红的东京塔。

　　这栋锐利的银白色建筑，代替了东京塔成为了日本第一高的建筑，也成为了新东京塔。

　　一切都被最好的替代了。为了生活下去应当选择最好的，不应停留过去。

　　活得太久，这些就成了必然。变老大概是对自己的一种放弃，他感受到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却毫无愧色。

　　隔日赤司站在帝光门口，原本有些斑驳的学校牌子，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工头指挥着工人将旧牌子换下，替换上崭新的牌子。

　　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学生在四处无所忌惮地狂奔，他们的喉咙里吐出不间断的喘息。他迈着步子穿过操场走向篮球馆，指尖有些发颤。

　　【我说谎了。我就是死拽着过去不放的那人。】

　　踏入篮球馆，女经理的惊呼引来所有人的视线，馆里人声沸沸。当青峰拉着他的同事姗姗来迟时，气氛似乎被炒热到最高。青峰的同事不住叹气，赤司认出来这人。他们三人有的全是曾经，他们都是被现实裹挟的人。

　　他们步着前人的后尘败得涂地。

　　赤司摆摆头表示让少年们继续，球馆里的少年仍在训练着现在的梦想，他们看这边的眼里有光辉。

　　松冈凛安静地坐在一旁，他想自己做不到赤司那么淡然，估计今天前来也没什么意义。青峰不管不顾和他们这一代的最强打起球。

　　“小子不要那么嚣张啊！”

　　伴随着黑皮肤男人的怒吼，红发男人悠悠坐下，篮球队长擦着汗坐在离他半个长椅的位置上，看着青峰的眼神有些发亮。松冈坐在赤司身旁，只见篮球队长朝他们的方向挪了挪，开口道：“虽然有些突兀，但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我们也可以创造你们那时候无人突破的奇迹，我希望我们可以变得更好，成为樱木花道。”

　　松冈一愣，看向少年，赤司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么请你们带着这份光荣走下去吧。”
　　——请你们背着我的尸体走下去吧。

　　少年无比激动：“好的！”

　　松冈凛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起身准备离开，赤司向他点了点头，“走了？”
　　他笑起来，“走了，这种事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他转身时清楚地听到篮球队长毫不压抑的声音：
　　“我和帝光的英雄真正地说上话了！”

　　少年们笑得放肆。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赤司，那人仍在笑。

　　——据说贞德被烧的时候有人拿着镜子对着她，让她清楚地看着自己身体燃烧。

　　少年们成为了贞德临死前的镜子。徒剩下悲切。

　　下午还很长。

　　这个下午过去之后，什么都不留。

　　临走时，松冈只默声道：
　　祝你们未来愉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