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簌簌小雪

2、第二章

　　陪皇上出了御花园后，我一路哼着小调跳回了家。
　　“哎哟，爹呀，您可不能谋害亲子啊！”我在桌椅上跳上跳下，躲着我老爹惨无人道的鸡毛掸子。
　　“臭小子，有皇上给你撑腰你就飞上天了，你眼里还有你老爹我吗？朝中的名门闺秀，民间的碧玉佳人，你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倒跑去青楼待了十几天，你，你气死我了！”
　　我一愣，停在了一张紫檀木桌上：“您怎么知道我去了黛香楼？我不是告诉您我在紫筝家吗？”
　　“她可是个好女孩，都把实话告诉我！”
　　“白紫筝那死丫头，看我下次不收拾她！~~~~~”我咬牙握拳，大有壮士参军之势。
　　老爹本来气消了一半，听我这一说气又升了上来，举起鸡毛掸子便想抽我。
　　我连忙伸手挡住脸道：“爹别生气，皇上要我参加殿试考核！”
　　“你这个杀才，皇上几天前就来过了，问你推辞考核的原因，凌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老爹揪着我的耳朵咆哮道：“你站在哪里？！”
　　我往脚下一瞅——正是老爹平时最喜欢的紫檀木桌。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嚎叫着到处乱撞，爹就在后面穷追不舍。
　　整个凌府都战火弥漫。

　　翌日清晨，我随圣上一起到后花园的一凉亭里坐等六名考生应试。同行的还有吏部尚书晏褚荐晏大人及滨王夏侯应之女夏侯未央。
　　这六名考生是经过层层初选才得以有殿试的资格，听皇上说在殿内考试氛围不好，且考生容易紧张，故将考核地点定在此沁风亭。
　　不多时，六名考生也由初审官领了上来，逐一站立在亭边，连请安都免了。
　　左起第二位就是苏锦——那天在黛香楼遇见的苏锦。他的目光和以前一样淡淡地扫过亭子里的人，扫到我时，略带惊讶，随即又归于平静。
　　“北京周口店人氏，王易。”
　　“苏锦，长安。”
　　“苏州常熟人氏，乔渝。”
　　……
　　后面的几个我都没怎么注意听，直到旁边的晏大人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皇上已经在出考题了。
　　“各位都是举国的精英，四书五经皆不在话下，不如先来考考对子，如何？”皇上微笑道，“上联为：几许风霜？一双破履千山印。”
　　立即就有人来对：“数翻烟雨，满目疮痍万籁空。”
　　我本来也在装亲和，可一听到这对联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下面的官员又营私舞弊了，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参加殿试？
　　皇上只微微皱眉，无其它反应。
　　大约过了一小刻，苏锦终于开口了：“何般岁月？三百古诗万壁题。”
　　好对！我思量推敲了一阵子竟然没找到任何破绽。无论是从立意还是从数词来看都堪称绝对！
　　皇上点点头，笑里流露着对他的赞赏。
　　未央看了看我，又看看苏锦，道：“千朵红莲三尺水。”
　　苏锦接道：“一弯新月半亭风。”
　　未央噘了噘嘴：“倦鸟归巢，窗前月下双飞燕。”
　　“残花凋零，墙角花下独落尘。”北京周口店考生王易道。
　　苏锦注视池塘：“嬉鱼戏水，眼里心间共醉人。”
　　我还想出题，皇上却摆摆手道：“对联就到此结束，接下来几位爱卿可以自由选择考生提问，问题只要无伤大雅即可。”
　　已经知道状元的得主了，皇上都这么说了，除了他还会有谁？
　　待晏大人和未央问过之后，我才问苏锦：“人世如何。”
　　他思量了一阵，缓缓答道：“百年一刹那，把等闲富贵功名，付之云散。再来成隔世，是这样夫妻儿女，切莫雷同。”
　　我看见他的脸上分明带着无限的怀念及迷茫。
　　“贤兄还没成家吧，何故有此想法？”
　　他微笑道：“这是家父临终遗言。”
　　我原想再问些什么，但听到他的父亲已故，便不再多说，转而禀告皇上考核完毕。